第五回 赤血救紅伶 濁水渡俊鷹 四
張入云向不慣說謊,此時也說不出個滴水不漏的謊來,好在他來時也胡亂想了個理由,不論如何,先搪塞過去再說,便拿出百草相贈的婆羅葉,說是前夜,路遇一位老人,說此葉有種種神奇之處,所以自己花了十兩銀買來,間中因為跟隨老人去取葉,走迷了路,方至現(xiàn)在回轉(zhuǎn)。 眾人聽了紛紛上前觀看,只覺那葉雖有些綠的異常,此外卻無有別的什么神奇之處,個個都像見了怪物一樣的看著張入云,想知道這小師弟腦袋瓜里到底裝了什么東西,竟用十兩銀買了一片葉,要知十兩銀可讓一家三口人,豐豐富富的過上兩個月,若是省吃儉用的人家,足可過上半年。平日小師弟們都說這七師弟有時有些呆性,今日算是領(lǐng)教了,看著張入云說他一路回來幾番走錯方向,在外一日一夜還不曾歇息,又見這師弟此時比前一日又瘦了好些,神色也頗萎頓,黃雷揚(yáng)平時雖然架挺大,但人倒不算壞,見自己師弟確實像是吃了一番苦,此刻反倒有些同情起他來,再只說了他幾句,便讓他回房去休息,并還要廚下,為他送來夜宵,吃飽了好睡。至于那十兩銀買片葉的笑話,就留待眾師兄回房后,再慢慢討論了,自此之后,張入云十兩銀買綠葉的故事,算是成了金燕門中的一樁美談了。 此日眾人醒來,張入云一夜飯飽睡足,體力精神恢復(fù)了很多,仗著年輕氣狀,又有百草靈液,仙薯之助,竟將中毒,失血兩次大虧精神元氣的損傷給補(bǔ)了回來。間中還得了寒泉之助,洗滌了雙目,相較之下反倒增長了些功力。 黃雷揚(yáng)見人數(shù)齊備,想著師門重任,早起吃過早飯,即便上路。好在金燕門做的就是水路生意,門下有眾多船只可供挑選,此時還可順著沅江往下進(jìn)入湖北境內(nèi),到時再取道6路,進(jìn)入四川。 一路上順風(fēng)順?biāo)瑥堷P書挑選的又是門下的船。船雖不大,但卻行駛起來卻很,只過兩日便已接近湖北,而此時江面變窄,水流變的湍急,碧綠的江水也變的混濁起來。 兩日來,因此地也算是萬柳山莊的地盤,所以一行四人,沒遇上一點麻煩,黃雷揚(yáng)見一路無事,行的又,心情頗佳,每到船口??看a頭,都要上岸吃點酒,到后來覺得不夠過癮,就干脆從岸上挑了幾壇酒上來,反正他金燕門有的是錢,門下眾人家境又不惡,個個出了遠(yuǎn)門帶有不少銀兩,此時又處在安全地界內(nèi),所以能花就花,只是每留張入云在船外看護(hù),眾人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再吃,也過得算是逍遙自在。 就這樣,又過了一日,江面越來越窄,所遇的船只也漸漸多了起來,雖是水流變急,但cao舟的船老大也不敢再扯盡風(fēng)帆全趕路。度反變的慢了些,到了正午時刻,江上的船只越來越多,漸漸布滿了整個江面,船行的慢了些,黃雷揚(yáng)先還貪看過往船只景色,但過不多時便已覺得無趣,便又喝起酒來,到了后來,除張入云外,其余眾人都回艙中休息去了。 而張入云此時端坐在船頭,看著過往船只也覺得甚是無趣,便干脆閉目練起靜功來,剛閉上眼睛不過半刻的樣,就耳聽遠(yuǎn)處的江面?zhèn)鱽碓腚s的聲音,因久坐無味,心內(nèi)好奇便已站了起來,往聲音來處看去,就見一色六艘大船在遠(yuǎn)處百丈之外,前后排的甚是整齊,每艘主桅上掛著一面畫著蒼鷹的旗。船上站了多人,都是一色的衣服,顯是護(hù)船的衛(wèi)士。只是其中有一艘船被兩艘掛有白鶴圖案旗幟的大船給阻住,不得前行,后跟著的眾船也不得前行,只好紛紛停在江面上。張入云見了頗為奇怪,少年人喜事,見這情形,知道多半是有熱鬧可看,便問船上水手,前面的兩伙船是什么來路,那水手是走慣了這條水路的,看了兩船的旗幟,便告訴張入云,掛鷹的那伙,就是洞庭以西的白沙幫,而掛鶴的那伙卻是和金燕門交好的萬柳山莊門下。此地界是萬柳山莊勢力范圍,而白沙幫卻將生意做到萬柳山莊地界來了,萬柳山莊如何能不尋他晦氣? 說話間張入云的船已離大船不過三四十丈距離了,而此時船上卻起了一陣大喧嘩,就見一條白影當(dāng)先在眾船上急馳,手中還拿了件東西,后面緊緊地跟著兩人,再看眾船,就見喧嘩聲大的船上的鷹旗竟已不見,張入云細(xì)看去,那白影手中拿著的,正是白沙幫內(nèi)遺失的幫旗。三人行的都是極,當(dāng)先一人,一路縱躍連著跳了好幾艘船了,這人輕功極佳,竟能一飛七丈,只是看樣生性太過傲慢了,所落腳之處都是白沙幫眾的身上,好在他并不傷人,只是在眾人頭或肩膀上一點,便可縱躍好遠(yuǎn)。到后來白沙幫眾,見來人如此,便紛紛躲避想讓開,這白影輕功真高,看似無處可落,卻忽然身一個轉(zhuǎn)折便能踩著一人,或是兩腿忽然不可思議踏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方位,還是能踩著一人,就這樣六艘船下來,卻是無一回落空,到了第六艘后的位置,已是絕路了。眼看無路可去,哪知那人往江中一跳,竟趁著此時江中船口密集,在江中借著眾船只,又仗著自己的絕頂?shù)妮p功,在江中如此穿行。而白沙幫眾見此,知道不能相比,卻又不肯甘心,紛紛放下小舢板,叫囂著隨后也跟了過來。 張入云先見這人輕功這么高,怕是自己也是不及,心下欽慕,可是看到后來,看著他踩著眾人的身體往前飛奔,便覺得不以為然起來,開始還當(dāng)他是在淘氣。可后來見他下了白沙幫的船,一路上所遇的不相識的船只,也是踩著眾舟或是船上的客人的身體而過,不覺便已有氣,覺得此人太過傲氣,雖有絕藝,卻在這里取笑一干與他無識的苦人,實是不該。他是少年心情,心下已決意,這人不過自己的船還好,若是也到自己的船上來踩人,卻是不能讓他得承。尋思間,便勸船頭的水手都到船尾,或是進(jìn)艙內(nèi)暫時躲避一下。自己一人立在船頭靜觀其變。 哪知那人竟真的沖著張入云這艘船飄來,張入云目光極銳利,心下測算對方這一腳竟是沖著他的腦袋上招呼的,不由心下氣,有意要讓對方吃點小虧,默默算了算,便往旁踏了一步,算定對方頂多只能夠著自己左肩停住。果然那人輕功絕頂,見張入云忽然動了一下,竟然在空中微滯了一下,稍稍改了一點方向,仍向張入云飛來,一腳就要踩在張入云的左肩膀上,張入云知他腳下功夫極是了得,自己只要一動,對方雙足跟著就是一翻,還是能將自己踩中,若是自己猛的向后退躍讓過,則又起不到懲戒這人的目的了。當(dāng)下便假裝毫不知情,仍在船頭眺望,待對方腳下似要踏上還未踏上,只離自己肩頭只微微一線距離之時,忽然左肩連肩帶臂的骨頭如同忽然掉下來一般,晃了一晃。這一晃度極,要知常人肩處,是整一塊骨頭,無論怎么動,勢必要帶動整個身,而來人輕功極高,只要張入云身微動,便能跟著做出反映,而張入云此時晃動左肩,身體卻連一絲的微動都無,這是他一來自身外功過硬,cao縱身體到了熟極而流的境界。二來他吸取了上一次與葉秋兒后一擊的經(jīng)驗,剛一晃已將肩骨鎖骨微微脫舀,只用肌roucao縱,當(dāng)然身體一絲也不會晃動。只是他脫舀的時間和距離極短,外人看絕不出,也來不急做出任何反映。 果然來人這一腳踏空,身一下失了重心,往下墜落,而此刻張入云站的又是船,來人落處就是江面。張入云見他要落入江中,忙欲伸手相拉,哪知那人身負(fù)絕藝,就在此時竟還有救,忽然扭腰翻身,身如陀螺一樣,向船上轉(zhuǎn)了上來,就見來人白衣勝雪,又是身處江面,這樣倒卷著翻了上來,姿勢漂亮已極,張入云見了,也不由心內(nèi)暗喝了一聲采。 誰知這時,從遠(yuǎn)處卻是一陣疾風(fēng)打來,一件寬寬大的東西,向著白衣人腰間便打了過來,眼看要中,張入云仔細(xì)一看原來是截大木頭,此時的他想救已來不急了,而那白衣人,卻伸手只在那木頭上一點,就將那木頭打飛,原來他手中還握了一柄折扇,折扇雖小,卻能在這時萬分危急,后勁不繼的情況下,仍能將如此寬大的木頭打飛,張入云見了,心頭一震,知道這人功力比自己只高不低。只是他這一舉,將自己后一口氣也給泄掉,下墜的勢頭再也制止不住,二次往江中落去。 此二番往江中落下,白衣人不免有些狼狽,手中急舞著,要平衡自己的身體,而此時又是一根木頭打到,這一次不是打向那人,卻是沖著白衣人手中的鷹旗去的,只聽奪的一聲,連木帶旗都一塊釘在了張入云的船幫上。而那白衣人,此時也已落在江中,只是他輕功絕高,雙足只在江中一點,身便已抬起,跟著手在船幫上用力,身體跟著又向上飛起,堪堪地竟上到了船頭,只是剛雙足一點,江水已沒過了他的腳背,雙腳已被混濁的江水浸濕,頗為狼狽。 待來人站定身,他和張入云都是一個主意,都細(xì)細(xì)打量起對方來。 張入云見眼見一人,約比自己年紀(jì)大一些,一身白衣,做文士打扮,頭上一頂方巾,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腰中還系一條攢珠銀帶,比張入云高了半個頭,眉宇俊秀,目似明星,厚肩細(xì)腰,一表人,人物極是英俊瀟灑,自己看了只覺自愧弗如。一時竟沒說話。 來人也是將張入云細(xì)細(xì)打量一番,也是半日未語,到后來也未施禮,反站直了身問道:“不知兄臺高姓大名,是何高人門下,剛一手功夫好俊啊,小弟自負(fù)輕功也算過得去,卻仍逃不過兄臺剛一著?!闭f話間,語氣執(zhí)拗,似是著惱,但偏又傲氣十足。 張入云本來心下略有抱歉,若不是自己,眼前的年輕人也不至落入江中,雖然入水不深,但終算是輸了一招,年輕人極好臉面,剛一舉實是大大的掃了對方的面。只是不知怎么的,眼中看著的這個人,卻怎么也親近不起來了,看著對方輸招之后,仍傲氣十足的樣,便覺有氣。當(dāng)下抱了抱拳道:“小弟剛一點微末道行,那堪在足下顯露,說出師傅的名諱來沒得沾辱了師門。只是小弟名姓倒是不防說,小弟張入云,未請救這位仁兄,尊姓大名???”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雖然禮下于人,卻也是頗為傲氣,未落下風(fēng)。 哪知來人聽了張入云通了姓名,竟然大吃一驚,道:“你就是張入云,你是不是金燕門下,師父就是李志遠(yuǎn)?”說完話,竟后退了兩步,重又仔細(xì)打量起張入云來。 張入云見他竟然自己是誰,自己從未在江湖中走動過,對方如何能夠得知自己名姓師出何門,也覺奇怪,道:“哦?小弟正是金燕門下,恩師李志遠(yuǎn)。未知尊兄是何人,竟知小弟的名姓?” 此時的白衣人,已是面色微變,憤憤地說道:“我是何人倒不重要,反正不久之后,定有機(jī)會與尊駕有相見,青山不改,日后再向尊駕請教,現(xiàn)下小弟可要告辭了?!闭f完話,轉(zhuǎn)身回過頭,對著已從遠(yuǎn)處駛進(jìn)的小舢板說道:“顏九利,今日一較我是栽在這位兄弟手上,何你可無干,若不這人從中搗亂,你們白沙幫的幫旗休想能追的回來?!?/br> 就見來的小舢板上立了二人,當(dāng)先的是一個青衣秀士,倒先笑道:“這是自然,想我白沙幫眾兄弟如何能是武當(dāng)白鷹的對手,今日若沒有這位兄臺仗義相助,如何能將下?lián)跸?。只是今日下這番落入水中確是事實,明日定有人傳出個‘濁水煮白鷹’的典故,咱白沙幫兄弟真本事沒有多少,少不得只能多費點力氣將這事在江湖上多多為下宣傳宣傳,好教天下人都盡能皆知。哈哈……?!?/br> 白衣人聽了,眉目倒豎,眼中如要噴出火來,怔了半晌卻又沒作,而此時又有一艘船靠了過來,上面掛了鶴旗,卻是萬柳山莊的人。那白衣人見了,回對著張入云抱拳道:“今日之事,是我學(xué)藝不精。栽在張兄手里,現(xiàn)向張兄告辭,日后還有向張兄請教的時候,望到時候張兄不吝賜教好?!闭f完又回頭,朝著顏九利等人,重重地哼了一聲,便以縱身上了那艘船,那船行的好,轉(zhuǎn)眼間,便已去了老遠(yuǎn)。 而這時小舢板上的顏九利卻對著張入云執(zhí)禮道:“適多蒙這位兄弟,仗義出手相助,若不是兄臺出手阻住那廝,我等如何也不能將這白鷹攔下,也就不能夠取回幫旗,如此一來,這片水路,日后是咱白沙幫如何也無顏再來的了,兄臺剛舉動,實是維護(hù)我?guī)偷那遄u(yù)的恩人,如不嫌棄我等,可否讓我二人上船來何仁兄?jǐn)⒄勔环绾???/br> 張入云看了看二人,只見那秀士,生的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jì),名字雖然有點不雅,倒人物卻是一表風(fēng)流。另一人,高有九尺,黑紫的臉,闊口厚面,生的如尊鐵塔一般,眉目古樸,雖高的嚇人,長相卻不駭人,墩墩實實地,看了反讓人覺得極易親近。正欲相請二人上船,只是想到二人都是白沙幫中弟,算來還是自己的敵對一方,自己又不是一行的腦,如讓別人看到白沙幫的人上了金燕門的船,大師兄回去必受師傅的責(zé)備。心下尋思一番,便沒開口相邀。但眼前這二人,自己看了極是舒服,也欲親近。又恐自己半日不說話,冷了二人的心。一時心中一熱。便沒細(xì)想,也未說話,只足下一點,已平平的飄起,如一羽鵝毛一般輕輕落在對方的小船上,那船極小,連cao船的水手在內(nèi),已有四人,再加上那大個極長大,已嫌擁擠,而此時張入云上了船,卻見船身絲毫也未動,眾人見他露了這手功夫,齊都喝采。雖未見張入云全力施展,但只見此,也知他和先前的白衣人相較,就算是有所不及也是在伯仲之間了。張入云此時被對方一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心內(nèi)奇怪自己平日做事向來穩(wěn)重,怎么今日卻在人前顯露,他不知自己適見了那白衣人施展絕頂輕功,少年人好勝心強(qiáng),不知不覺間就拿自己和對方暗自比較,剛一不留神便將平日的輕身功夫使了出來。 上了對方的床,那黑大漢已抱拳說道:“小兄弟你這手輕功好俊啊,看的我老何羨慕死了,只是你剛將那白鷹打落水下的那手俊,看的我都呆了,還以為自己眼花,要不是二哥提醒我是你用功夫?qū)⑺蚵洌疫€真以為是他腿抽筋呢!” 張入云見那大漢說話直爽,心里也甚痛,當(dāng)下抱拳,彎腰施了一禮,二人見他如此,忙也彎腰施禮,只是這小船太小,雙方頭都要碰在一起了,而且那大漢動作過大,船又太輕,一下便晃了起來。張入云見了,向后退了一步,單足立在船頭尖,只一下便將小船扶穩(wěn)了。一旁顏九利見了,心下也感驚訝:“這少年好漂亮的一手足下功夫啊,年輕人輕功難得已是少見,他這手千斤墜,卻是純粹的外門功夫,看樣這少年也不過二十歲的年紀(jì),如何能練成這樣一身武藝,即便是和白鷹相較也仍可算是奇材了?!?/br> 那大漢見了,又笑道:“小兄弟,想不到你竟然練的一身的功夫,我老何可真是佩服死你了,你這個朋友我可一定要交?!闭f完,回頭對著顏九利道:“你說是不是二哥?!蹦穷伨爬溃骸澳鞘亲匀唬@位兄弟于我們有恩,只要不嫌棄我們,兄弟這個朋友我們白沙幫是交定了。” 張入云聽他如此說話,知道他已聽到自己是金燕門下的話了。當(dāng)下正了正色道:“實不瞞二位,在下正是金燕門下,二人應(yīng)該都知道金燕門素來和萬柳山莊交好,此次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那位白衣人,心下甚是不安。只單小弟我一人,決不是不肯交二位做朋友,只是此次我和同門師兄一行,我非是主腦,師兄諸人還在艙內(nèi)休息。我又未請教他的示下,若請二位上船,實是怕大師兄回歸門中受師父責(zé)罰。至于我本人,一見二位,就覺極是投緣,如二位不嫌棄小弟,極愿和二位做個朋友?!闭f完又是一揖。 那大漢聽了哈哈笑道:“這有何妨,小兄弟你即已口上稱了小弟,便是沒將我二人當(dāng)外人,你師父是你師父,你是你,咱們各交各的,便理他那番彎彎繞?!?/br> 一旁的顏九利聽了,再旁罵道:“大個又在這胡說,顛三倒四的沒個禮數(shù)?!庇窒蛑鴱埲朐频溃骸拔抑雷鹦值碾y處,朋友相交,在乎一心而已,你我二人一見如故,真是人生一件事,只要你尊兄沒把我等當(dāng)外人就足夠了。日后有暇,還望來我白沙幫作客好。到時我等一定掃榻以待?!闭f完又是一套文縐縐的話,說的那大漢一番不自在,搶過話頭,對著張入云說道,自己名叫何勁舉,那個二哥名叫顏九利,二人在白沙幫中分別是二頭目和五頭目,此次因幫主有一件極重要的貨物要從這沅江而過,不得已路經(jīng)萬柳山莊的地界,誰知那萬柳山莊尋來武當(dāng)派的白鷹來尋他白沙幫的晦氣。剛一時不察,竟被白鷹盜了幫旗,幸虧有張入云出手相助,不然這次白沙幫的人可丟大了。三人就這樣在江中敘談了一會兒,顏九利知道張入云難處,便沒做長談,只一會兒,便向張入云辭行,何勁舉倒是很不舍得,一個勁地向張入云說起,日后一定要來白沙幫找他。張入云見他只是初次見面就如此熱腸,心里也很是激動。只是時間太短,不得久聚,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在三人分別之時,顏九利拉過張入云對他低聲說道:“適與你交手的,是武當(dāng)有名的一代高弟,名叫做東方文英,外號白鷹。他還有個弟弟,名叫東方文宇,卻是峨嵋門下,外號白翅,聽說功夫是厲害。這兄弟二人德天獨厚,都是少年英雄。功夫極是了得,只為了峨嵋紫青雙劍名氣太大,方?jīng)]太顯這兩人出來。他二人武功雖高,但氣量卻甚狹小,此次你去金光大會,必要遇著這二人,他二人武藝又高,又是出身名門世家,各人的師傅也都是當(dāng)世高人,你此次前去峨嵋卻不得大意呢!如到時真有麻煩,如不見異,一定要來白沙幫里商量?!闭f完又是一番淳淳相囑。行告辭。 張入云上了自己船頭,見了何勁舉上了自己的船后還向自己招手,直到雙方的船,距離越來越遠(yuǎn)作罷,心下甚熱。只是此次無端端又惹了個武當(dāng)東方文英,甚是不樂,他雖沒有什么畏懼,只是又有一人和他為敵,以后的麻煩事又多了一樁,心里甚不舒服,而這人和峨嵋還有很大的關(guān)系。想著峨嵋的葉秋兒,覺得自己怎么就和峨嵋像是脫不了關(guān)系呢? 此時已是深秋,江上江風(fēng)已經(jīng)很冷了,但張入云卻一點也不覺得,只站在船頭望著這淘淘江水,漸漸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