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夜聲本來不搞這些，可看到他回了，也默不作聲地發(fā)了一個笑臉的表情過去。同步寒暄。

    封春瀟灑地一揮手, “走，帶你們逛逛去?！?/br>
    這位向導的解說風格很對虞曉的胃口。第一站就是員工餐廳，重點介紹了冰激凌的種類和供應時間。其他嚴肅的地方潦草略過, 各種規(guī)章制度都只講個大概。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怎么明白, “反正你們也不住這，只要有任務的時候過來干活就行啦?！?/br>
    “隊長的辦公室里有員工學習手冊, 你們想要的話可以去拿。不過我每次看兩頁就想睡覺, 到現(xiàn)在都沒翻到過最后一頁……哦對了?！?/br>
    他轉頭朝虞曉笑，活脫脫是只重達一百零八斤的陽光燦爛小奶狗，“你是不是喜歡游泳??？我?guī)闳タ从境?！可寬敞了?！?/br>
    “好喔?！庇輹员贿@張單純的笑臉打動，覺得這孩子本性并不壞。初見時半夜被追殺的舊仇好像也可以既往不咎。

    他的想法都寫在臉上。封春也是。周夜聲在旁邊看著，感覺這兩個人的交流跟把精神體攤出來給對方看沒多大區(qū)別。

    這場景似曾相識。周夜聲問，“你的精神體不會也是什么海洋生物吧?！?/br>
    “我？我才不是?！狈凑院缶褪峭铝?，封春大方地放出自己的精神體給他們看。

    巨大的吸血蝙蝠從他頭頂升起, 在走廊上空盤旋了兩圈, 倒吊在屋檐下望著他們, 收攏翅膀的瞬間散開無數(shù)暗紅色的光點。

    虞曉目不轉睛地看完，評價他的精神體：“怪鳥。”

    “……”

    封春說，“很帥的好么?！?/br>
    繼續(xù)往前走就是他住的宿舍了。他本來想邀請這兩個新同事上去坐坐，可一想到昨晚通宵打游戲吃外賣還沒來得及收拾，就沒開口，“你們還有什么想知道的？盡管問我。”

    虞曉無所謂地搖搖頭。

    屬于是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能直接上的類型。

    周夜聲比較謹慎，問了工作范圍。結果他也并沒有說出什么規(guī)范的回答，“反正就是，跟異能有關的案子我們都可以去摻一腳?！?/br>
    “……”

    “哎呀，等通知就行了。你們才剛來，到時候隊長會親自帶你們的?！?/br>
    像是想起什么，他忽然壓低聲音湊近，“新聞上說那個夏洲死了，異管院里好像也在查。你們知不知道是誰干的啊？”

    周夜聲不露痕跡地反問：“我們怎么會知道？”

    “你們不是朋友么，當然知道的更詳細了?！彼孕诺赝评?，“上次在海洋館里你們還一起玩呢?！?/br>
    “只是那天恰巧碰到，不是朋友?！敝芤孤暺睬尻P系，轉移話題，“封藤是你什么人？”

    “誒，你看出來啦?！狈獯航z毫不覺，順著他的話題說，“是我小舅舅。我們是不是長得有點像?。烤褪撬盐艺羞M來的。”

    “我去年才覺醒異能的，老家爸媽和meimei都死了，只剩我一個。他就把我接到這兒來生活，順便幫他出任務嘍?！?/br>
    周夜聲一怔，語氣緩了些，問他，“你們都在這里工作，不用回避親屬關系么？”

    “誒呀，現(xiàn)在缺人手缺得很，哪還管得了那么多?！狈獯赫f，“你看，不是連你們兩個都給招進來了嗎……你的臉怎么了？”

    虞曉眨了眨眼，臉頰上泛起一層珠光般的細閃，“渴了?！?/br>
    走廊里就有自動販賣機。封春聞言跑去買了三瓶檸檬水，慷慨地請兩人喝，“海鹽味兒的，是你家鄉(xiāng)的味道?！?/br>
    虞曉觀察他的動作，把自動販賣機的cao作步驟記在心里。

    要喝水了才想起來，早上被異管院帶走時他的玻璃水壺又落在教室里了。兩人告辭回學校，路上他把瓶子里的飲料喝光，轉頭看了看，趁沒人注意一口把塑料瓶吃掉。

    周夜聲來不及阻止，無奈道，“不用吃，這種材料在陸地上是可以降解的。”

    他已經(jīng)在盯周夜聲手里的水瓶，聞言才放心，“喔。”

    塑料并不好吃。若非必須，他也不樂意委屈自己的身體去分解它。

    周夜聲離開后，課堂也自動取消了。教室里早已沒有學生，他的水壺就放在座位上，甚至沒人敢挪一下位置。

    虞曉拎起水壺背在身上，“去吃飯嘍?！?/br>
    他已經(jīng)把學校里四座食堂的位置都記住了，連招牌菜單都知道，每天根據(jù)不同的興趣去不同的食堂，無所謂遠近，想吃就去。

    周夜聲本來從不這樣。

    住在學校的六年里，他都是下課后直接去離教學樓最近的食堂，找人少的窗口，無所謂吃什么。

    他從未提起過。每每跟這只魚一起繞過半個校園去吃午餐，有很多食物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吃。

    在看著虞曉仔細品嘗每一道小菜時，他漸漸意識到，進食不只是生理需求，也是一種精神休息。

    偶爾還覺得不可思議。

    這只魚上岸才多久，卻已經(jīng)比他還會享受人類生活。有些東西真是天生就刻在骨子里的。

    虞曉忽然停住，一只手抓住水壺背帶，糾結地望向落后他半步的周夜聲。

    周夜聲回過神問他，“怎么了？”

    他摘下水壺，遞給周夜聲，“給你背?！?/br>
    他覺得今天自己衣服的顏色不太配這條彩虹背帶，在周夜聲身上比較合適，摘下來想掛到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