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一下。雖然花很漂亮，但他猜測這東西跟海洋生物撿到他的淚珠后拿來表白是一個意思，就沒有接。

    “別這么拘束啊，我們不是挺玩得來的么。”

    夏洲還要再繼續(xù)說下去, 手里一空，花束被周夜聲拿走了，“無所謂, 你會曠課？”

    “我會告訴你的導(dǎo)師, 讓他重點關(guān)注你的出勤情況?！?/br>
    “……”

    虞曉聽懂點頭。

    曠課不是好習(xí)慣，確實需要老師督促。

    “現(xiàn)在是下課時間, 周教授?！毕闹捱珠_嘴, 似笑非笑地舔了下后牙，“你還能管到我頭上來呀，沒想到?！?/br>
    “學(xué)校不只有課堂。你涉嫌破壞校園公共衛(wèi)生環(huán)境，擾亂教學(xué)秩序，后勤處馬上就會來處理?！?/br>
    “……”

    周教授板著臉說完，不近人情地踢開地上的花瓣，冷酷道, “魚, 走了?！?/br>
    “喔。”虞曉聞言跟上, “飯？”

    “喂！你怎么那么聽他的話??？”夏洲在身后喊，“他是不是脅迫你？告訴我替你出氣！”

    他回頭望了一眼，被周夜聲按住腦袋轉(zhuǎn)回來，“章魚燒?！?/br>
    好耶。

    雖然直升機撒玫瑰花瓣的場景看起來夸張，但那人并沒有正式地告白，也談不上拒不拒絕了。

    虞曉毫無負擔(dān)地離場，“要吃十個?！?/br>
    “以后我上課的時候，你可以去找章元鎮(zhèn)玩?！弊哌h了些，周夜聲把玫瑰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八F(xiàn)在住舊城區(qū)，跟殷幸離得很近。殷幸開了家便利店，你想吃零食就過去找他。”

    跟誰玩都好，總之是離那個夏洲遠一點。

    “好?！庇輹岳硭?dāng)然地問，“你呢？”

    “……”

    周夜聲沉默了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再開口時莫名憋屈，“我得工作?！?/br>
    他在學(xué)校生活了這么久，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工作浪費時間。

    浪費……出去玩的時間。

    因為沒有朋友，唯獨認識一個殷幸還宅得無可救藥，他找不到人一起，也就干脆打消了自己出去轉(zhuǎn)悠的念頭。時間一長，都快忘了自己還有休閑娛樂的需求。

    虞曉同情的目光讓他更加懷疑人生。

    【好可憐?！?/br>
    “……”

    周夜聲的通訊耳機已經(jīng)基本會用了，自己出門也不難。

    說走就走。下午他熟練地打了車，通知章元鎮(zhèn)到街口接應(yīng)，把水壺灌滿背到身上，準備出發(fā)之前，還貼心地安慰很快又要去上課的人。

    【別傷心，我會給你帶禮物回來?！?/br>
    周夜聲說，“路上小心。”

    他愉快地揮揮手，頭都沒回。

    剛上了幾節(jié)人類語言課，他正是交流欲高漲的時候，出門坐個出租都能跟司機聊起來。

    可惜自動駕駛的市政出租車里，模擬司機的人工智能臺詞庫并不豐富，他雞同鴨講了幾句就發(fā)覺不對，留著臺詞等見到小章老師再情景練習(xí)。

    章元鎮(zhèn)挪了住處，雖然新伙伴對他不錯，但到底是生活所迫流離失所，睡得并不安穩(wěn)。

    他上學(xué)到現(xiàn)在第一次如此迷茫地?zé)o事可做。半夜醒來想到自己不用再為論文熬夜抓狂，反而更傷心了，正缺熟人陪伴安慰。

    此時他見到虞曉如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嗚嗚嗚王，你是我唯一的王！”

    虞曉積極問候：“在嗎，吃了嗎？你身體好嗎？”

    “……”

    章元鎮(zhèn)擦干眼淚，驗收教學(xué)成果并及時鼓勵，“說得真好，真標準?！?/br>
    “我還沒吃飯，老徐他們生物鐘跟我不一樣，晝夜顛倒的，現(xiàn)在都在家里睡覺。我們只有晚飯能一起吃。”

    他說著，又有些發(fā)愁，“原來掙生活費的家教我剛辭掉，得換個地方打工了。”

    虞曉想到出門前周夜聲的話，大氣地把手一揮，“跟我，去吃?！?/br>
    他們步行去殷幸的小據(jù)點，按照周夜聲發(fā)來的路線。他現(xiàn)在走路走得很穩(wěn)當(dāng)，也很有興致故地重游，再去看看自己剛上岸時待過的培養(yǎng)缸。

    實驗室上方有便利店掩護，收銀臺后員工正在值班。兩人踏入店門，年輕小姑娘微笑著問候，“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點什么呢？”

    “你好！”虞曉開朗地和她交談，“吃了嗎？你身體好嗎？”

    “……”

    章元鎮(zhèn)靠近看了看，“這是個機器人。”

    普通的收銀員功能并不復(fù)雜，外表也不必做得特別精致。現(xiàn)在的營業(yè)場所里到處都是人工智能，大家早就司空見慣。

    “那個……”

    “就……”

    在兩人研究營業(yè)機器人時，一輛輪椅從貨架深處緩慢駛來，“你，你們……”

    收到探訪消息后不得不上來迎接客人。殷幸低著頭，眼神躲閃地結(jié)巴著，內(nèi)心幾近崩潰。

    為什么！他一個社恐為什么要受這樣的罪！

    周夜聲甚至自己都不來！他怎么應(yīng)付得來！

    收銀員機器人的眼睛閃爍了兩下。season接管權(quán)限，輕快地開口，“下午好！哥哥是想說歡迎你們來做客哦！”

    “你好?！庇輹哉J出這個語氣，“小季?！?/br>
    “真高興您還記得我?！彼Z氣驚訝，隨后變得更加歡快，“這是我的榮幸！”

    “周老大剛剛叮囑過，零食已經(jīng)按照您喜歡的口味準備好了。請問您可以介紹朋友給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