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然沒告訴他直播唱歌的事，這聽起來像自己要沒錢了一樣，可不能讓江亦知道。

    不然他現(xiàn)在就對自己始亂終棄怎么辦。

    忽略掉原文里埋下的定時炸彈，楊侑然覺得江亦很好，打算和他這樣愛下去，至少愛到學期末，畢業(yè)為止，否則未來半年自己吃飯都是個問題。

    直播間涌入兩千多人，每天都有新鮮聽眾來，楊侑然固定只唱六首歌，然后告訴聽眾：“我是哈利耶耶，主頁還有更多視頻和原創(chuàng)，轉(zhuǎn)載記得艾特，明天我們同一時間再見?！?/br>
    林靠北：“還沒聽夠呢！主播這就下播了？？當我沒錢嗎！”

    【林靠北給哈利耶耶刷了十個嘉年華~】

    林靠北：“十個嘉年華夠不夠？不夠我再來二十個！再唱一首你那個《世界》，我有的是錢?！?/br>
    九萬塊？

    不是楊侑然沒見過世面，是他還沒播幾天，第一次看見投這么多的有錢人。之前大家聽他唱歌，比較克制，五塊錢五塊錢的刷。

    楊侑然是個有原則的人，從容地清唱了一分鐘，說：“非常謝謝林先生的嘉年華，今天下播了，拜拜。”

    彈幕飄過，林靠北：“耶耶主播！我是女生！”

    楊侑然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林小姐，搞錯了，明天再播?！彪S即關(guān)閉了攝像頭和麥。

    大洋彼岸，北京朝陽，萬研娛樂寫字樓。林靠北——或者說林燁女士，反復看了楊侑然在b站上傳的彈唱視頻，反復品鑒，越看眼睛越亮，然后喊來手底下的經(jīng)紀人：“周凱！你過來聽他的視頻！去鯨魚直播找這個叫哈利耶耶的，今天之內(nèi)我要知道他是誰，把他給我簽下來！”

    周凱低頭看著視頻，評估道：“林總，他唱的是不錯，但我們不是唱片公司，是娛樂公司，他戴個面具，肯定長得很丑，沒有包裝價值?！?/br>
    林燁：“你看他手很好看，穿搭簡單但也好看，身材不錯，眼睛好看，看年紀最多二十五，底子不差，實在五官丑就送去韓國深造一下。而且他具備極強的創(chuàng)作功底，直播半個月，一共發(fā)了七首原創(chuàng)作品！每首都是杰作！”

    周凱：“林總這么一說也有道理……”

    林燁：“付清友最近有暴雷風險，我們院線電影不能用他的歌。這個哈利耶耶的原創(chuàng)太棒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么優(yōu)秀和密集的原創(chuàng)音樂了，剛好適合拿來救急。而且他看起來沒見過世面，給他九萬塊打賞都很高興了，居然清唱給我聽。幾十萬買斷就好，但與其幾十萬買斷，不如直接簽下來，發(fā)掘他源源不斷的價值！”

    楊侑然下播后，又給江亦發(fā)了消息，問他在干嘛。

    江亦回：“看文獻?！?/br>
    楊侑然就出門吃飯了：“好吧，你看文獻去，我出門。你睡前要跟我講?！?/br>
    江亦：“嗯，你學習完了？”

    楊侑然：“暫時完了，下午還要繼續(xù)?！?/br>
    楊侑然：“外面好冷啊，你走了甚至連波士頓都變得更冷了。”

    江亦：“不是因為我走了。”

    楊侑然邊走路邊打字：“?。俊?/br>
    江亦：“一月份比十二月冷，是由于地球的軌道和傾斜角度導致的季節(jié)變化，與我無關(guān)?！?/br>
    楊侑然：“……”

    江亦：“走路看路，不要打字了?！?/br>
    楊侑然說好的，在附近隨便吃了個越南粉，回去時，江亦那邊已經(jīng)是凌晨了，他告訴楊侑然自己準備睡了。

    楊侑然摘下圍巾：“我剛回家，好冷啊。你要睡了么？”

    江亦：“嗯。”

    楊侑然：“可以講電話嗎？”

    江亦不知道楊侑然為什么要講電話。

    江亦打字問他：“要說什么嗎。”

    楊侑然回：“不是，我想聽你的聲音，你不想聽我的嗎……”

    江亦睡在陌生的床上，楊侑然的文字消息讓他心里有一絲異樣。

    楊侑然經(jīng)常用“想”這個字眼，像一枚直擊心臟的子彈。

    見他好半晌沒回復，楊侑然又問他：“不好嗎？江亦，你自己在房間嗎。”

    “嗯，自己，講吧，你打過來?！?/br>
    房間關(guān)了燈，江亦也關(guān)了窗和窗簾，在黑暗里講電話。

    其實沒什么好說的，江亦分別給他解釋了他之前問的詞組含義，楊侑然打開免提，換了睡衣，準備睡午覺。

    “我記下了，你明天白天要出去玩嗎，我在網(wǎng)上看見你老家好漂亮，像圣彼得堡。”

    江亦聽見他那頭傳來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手機放在耳邊，他躺在床上回答：“離得不遠?！?/br>
    楊侑然說：“離摩爾曼斯克很近吧，可以去北極圈看極光，你住的那么方便，小時候去看過嗎？”

    “看過一次。”

    楊侑然也側(cè)躺在了床上，耳語一般聽著他的聲音：“小的時候嗎，幾歲？”

    “七歲、或者八歲的時候吧?！苯嗾f。

    楊侑然聲音很輕：“那我有沒有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

    “沒有。”

    楊侑然：“沒給我看過么，還是沒有照片？”

    江亦：“有相冊?！?/br>
    楊侑然：“我想看?！?/br>
    江亦低聲道：“太晚了，家里人睡了?！?/br>
    意思是找不了，楊侑然妥協(xié)地說：“明天記得找給我看，我想看，記得，不可以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