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幽州的水有點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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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驛就在官道邊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尤其在這寒冷的冬天里,顯得孤零零的,驛站里面只有一個老驛丞和兩個雜役,也就給來往的旅人提供些熱水和飯食。 小淘一行進來的時候,驛站的堂前只有兩個書生模樣的客人,風塵仆仆的,正圍著中央的火炕烘火,想來也是要急著趕回家過年的,要不然,誰在這大雪天里趕路啊。易水驛只是官道旁的一個小驛站,小淘這十幾個人一行進來,就包了驛站后面的一個后院,里面有六間平房,擠擠也夠這十幾個人住了。 只是驛站的碳火卻備的不足,而且床上的棉被也濕淥淥的,根本沒法睡人,幾人拿著熱水的杯子暖手,卻一過眨眼的工夫,那水就涼掉了。 “要不,三嫂,我們到前面堂前去吧,那里地上挖了個火炕,是這個客棧唯一能取暖的地方,我剛才問了那兩個書生,他們說這驛站冬天根本沒法子住人,來往的過路人都是圍著那大火炕,談天說地直到天亮起程,沒人睡覺的。 “那只有這樣吧?!毙√哉f著,看著小丑丫和小綠荷凍的嘴皮發(fā)紫的樣子,心疼的不行,于是一行人便出了后院,到了堂前,那孫大牛帶著一個學徒已經(jīng)在火炕邊坐下了,正跟兩個書生模樣的年青人聊天。 火炕燒的旺旺的,邊上是一圈矮幾,小淘帶著小丑丫,小綠荷以及紫衣珠兒,珍兒等在兩個書生的斜對面坐下,一坐下便覺熱浪撲面,身子立時暖和了。 三個丫頭拿出點食盒,這是之前在路上買的點心,已經(jīng)涼了,也不用找差役熱過,直接問差役借了個大的鐵鏟子,將點心托在鏟上,放在中間的火炕上烤,不一會兒,便香氣四溢,倒也別有味道。一包點心一下子就分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時,侯老四從后面廚房里弄了一大掛生羊rou,和烤rou的鐵架子,這廝想吃烤rou了,尤其是三嫂自備的調(diào)料,將rou烤的油滋滋的,再灑上調(diào)料,吃起來麻麻的辣辣的,特帶勁。 拿了火鍬將火炕里的火挑旺,立時就聽到噼里啪啦的爆火聲。 侯老四將rou架著鐵架上在火炕上翻滾,不時的又拿回來,讓小淘刷點醬汁和調(diào)料,不一會兒,就覺rou香撲鼻,再等一會兒就熟了,紫衣帶著珍兒和珠兒,將烤羊rou切的一條一條的,孫大牛等在一邊直說,有口福了,又拿出一壺酒來,侯老四又招呼了那兩個書生一起,唐人的性子里多帶著一種胡性,性子多是不拘豪放,這兩書生也不例外,也拿出自備的酒,倒酒吃rou,好不快活。 這兩書生,一個叫張文,是清河張家的,別一個曹之秀,是幽州涿鹿縣人 “烽煙起,江山北望……”那曹之秀酒吃的興起,便擊箸唱了起來,其他幾個也跟著相合,連小綠荷也扯著嗓子學了幾句。只是她稚嫩的童音壓在幾個男聲里,倒憑添了一種趣味兒,讓小淘幾個笑了起來。 “別說,霍學士這首曲子作的真帶勁兒?!睆埼囊Я艘豢谘騬ou,卻咝呀咝的半天,顯然是吃不慣這辣味。 “我聽說不是他作的,是山野異人所作?!辈苤阃A寺暤馈?/br> “也是,這隋末大亂,許多才學之士都隱于山野,這山野之中奇人多也?!焙钏墓訐u頭晃腦的道,其實這廝心里狐疑的很,那霍學士來曲園跟自家三哥喝酒的時候,他曾似乎聽那霍學士嘀咕著這曲子明明是自家三哥所作,只是三哥又不承認,感覺著象一筆糊涂賬,或許真是山野異人吧。 天已經(jīng)完全的暗也下來,外面風狂雪驟,小丑丫和小綠荷畢竟還是孩子,哪受得了這途中之累,吃完東西后,就沉沉的想睡了,小丑丫依在小淘的懷里,小綠荷又扒著小丑丫,紫衣便抱了小綠荷過去,小綠荷迷迷糊糊的嘟喃幾聲,就靠在紫衣的懷里睡都著了。珠兒又連忙拿了一方小被給她蓋上。 小淘抱著小丑丫,耳邊聽著侯老四跟那兩個書生聊天,孫大牛雖然醫(yī)術道術了得,但顯然酒量不行,沒見他喝幾盅,就已經(jīng)有些暈呼呼了,他那學徒在邊上小心的照顧著。 “真是時運不濟,咱們巴巴的趕到長安去聽選,卻不想今年聽選卻取消了?!蹦遣苤愕?。 “可不是嘛?!焙罾纤倪@回可找到同伴了,這兩位老兄顯然也是去長安聽選的,同樣是空歡喜一場。 “侯老弟這是要去哪兒???”那張文問道。 “我去薊縣找我三哥,那是我三嫂?!焙钌降?。 “侯兄是薊縣人?”另一個書生曹之秀問道。 “不是,柳城的?!焙钌降馈?/br> “柳城?敢問侯兄可是柳城侯家的?”曹之秀問道。 “正是,我是侯家老四?!焙钌降?,如今柳城侯家在幽州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你去薊縣找你三哥,你又是侯家老四,那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新到了幽州臺御史該就是你的三哥吧?!蹦菑埼慕釉挼?。 這兩人即然能夠得到聽選資格,想來家里在朝中也是有些地位的,又是從京里出來,侯岳任幽州臺御史的事情怕是也瞞不過他們。 “正是。張兄消息倒是靈通?!焙钌揭矝]隱瞞。 “哪里什么靈通,不過是梁刺史的檄文影響大,侯學士又受牽連,我等不過是好事之徒,多留意了些,這才知曉?!蹦菑埼臄[擺手道。 侯老四細一想便明白了,那梁道數(shù)官聲清譽極佳,甚得人心,而自家三哥在文人學士里面一向有些聲望,當時,梁道數(shù)的討秦檄文一出,又牽出自家三哥,人人都道,梁道數(shù)和侯學士危矣,于是一些學士和文人便暗中商議過,要出頭為梁侯二人討公道,后來因為當今皇上和平解決此事,大家便皆大歡喜。 也因此,張曹二人關心梁侯二人的去向也在情理之中。 “唉,希望梁刺史和侯御史能把這幽州的官場清一清。”那曹之秀似有所指的道。 幾人正聊著,卻聽門外一陣喧嘩,然后是又急又重的拍門聲,一個差役連忙開了門,拍門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穿著厚厚的棉衣,胸腰處還扎了塊皮毛,穿著厚底的胡靴。 “這是王都督開的介紹信,快讓我們進去,這賊老天,凈跟人作對,冷死人了”那婦人道。 這驛站是官驛,普通的旅客一般是不接待的,那差役查看了介紹信,便將那對夫婦讓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幾個鏢手似的漢子,而外面,還有一溜子人犯,用一根繩子串著,這些人犯卻被趕到一側的馬棚邊上,凍死凍活卻是沒人管的。 這幫人一進來,這火炕邊上就有些擠了,其中一個漢子還狠狠的看了紫衣等人一眼,那眼中色欲十足,兩個曲園護衛(wèi)連忙擋在紫衣等人面前,一臉平靜,卻是戒備的姿勢,那領頭漢子打量了兩個護衛(wèi)一眼,然后轉身回頭瞪著那一臉色相的漢子:“老六,你是身子癢了,想挨鞭子是不是,出門的時候,大人是怎么說的?” 同時那漢子卻在猜測,這一行多是女眷的是什么來頭,從剛才那兩個護衛(wèi)站立的姿勢看,這兩人應該出自軍中,難道是朝中哪位大將軍來幽州了? 他又哪里知道曲園護衛(wèi)都是侯岳從小刀手下的退役的軍士中選出來的。 見這些人不似善類,小淘也不愿在這堂前多呆,便喚了紫衣珠兒等,帶著小丑丫和小綠荷回了后院,從馬車里搬出棉被什么的,照顧小丑丫和小綠荷繼續(xù)睡。 其他幾人便坐著喝茶等天明。 “這些人是什么人哪?”小淘皺著眉頭問道,不知怎么的,心中就一種感覺,如今這幽州似乎不太太平啊。 這時,侯山從外面進來,聽到自家三嫂問話,便道:“我剛才聽曹兄說了,那婦人是人牙子,其他的是運送奴仆的鏢手,不過,我聽曹兄的口氣,這些人似乎跟幽州都督王君廓有關系,那王君廓自平了李瑗叛亂這后,就被封為幽州都督,掌握著幽州一帶的軍政。不過,他貪財好色,而且性情剛愎,在幽州一帶官聲并不好,剛才我還從那曹之秀嘴里聽到一個消息,說是之前有御史調(diào)查王君廓,不過那御史運氣不好,路上碰上馬賊,叫馬賊給殺了,有傳聞說,那馬賊其實是王君廓的人假扮,卻是不知真假,也無從查證,還有傳言說,王君廓借著平馬賊的機會,大肆搶奪邊境百姓人口,將他們買到南方去,謀取錢財?!?/br> 那曹之秀是幽州人,聽得傳聞也比較多,只是一般的讀書人,傳言是從不會拿到臺面上來的,而這曹之秀卻把傳言似模似樣的跟侯山說,小淘估計著,這曹之秀怕是想通過侯山之口讓這些傳言傳到侯岳這個御史的耳里。于是便道。 “傳言那東西咱們且不管,不過外面那幫子人顯然不是善類,咱們出門在外的,能避則避,那王都督的事的自然有你三哥去查?!毙√缘?,眉頭卻有些糾結起來,這幽州似乎也渾的很呢,努力的在腦海里去搜索王君廓此人,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三哥會不會有危險哪?”侯老四也皺著眉頭,開始為自家三哥的安全擔心了。 小淘沒說話,一支手支著額頭,象是假寐,實則內(nèi)心卻不平靜,都死了一任御史了,能沒有危險嗎?可自家侯子如今做的就是御史的事,就算有危險,那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于是一個晚上,小淘就再也沒一絲睡意,那心更是早就飛到了侯岳身邊。 雪在半夜里停了,雪天,天亮的早,天剛魚肚白的時候,淘拍醒小丑丫和小綠荷,整裝好,出了后院,發(fā)現(xiàn)人牙子那一行人早就離開了。 上了馬車,就直朝薊縣奔去,今天,天公做美,陽光很燦爛,到了伴晚,馬車就到了薊縣城門口,從馬車的車窗望過去,就看到侯岳帶著小寶哥站在城門口正四處張望。(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