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贝笱⒉黄鹕?，垂眸揉著小狐貍的耳朵，言語中有些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你太心急了。”男人近前，厚重的垂紗掀起一瞬又落下，燭光映出兩道交纏的身影。

    “你要找的我?guī)砹耍贝笱褡闾?，踩住男子的肩，身上柔軟的狐裘滑落，蓋在腿間，若有若無地透著一點(diǎn)春色，卻沒叫男人動(dòng)作，說：“拿什么回報(bào)我？”

    男人捧著那只足，如視珍寶，自下而上瞧著大妖，勾唇笑道：“自然是......我?！?/br>
    妖王翻身坐起，雙腿交疊，指尖挑起男子的下頷，自上而下審視著他，氣氛曖昧，可那張面容實(shí)在太具攻擊性，妖冶又令人膽顫。

    但同樣令人欲罷不能。

    半晌，妖王開口：“各取所需?！?/br>
    男子嘴角卻還帶著笑，卻順從的垂下眸，掩著心底的狡黠，說：“是了，各取所需?！?/br>
    這時(shí)地面微微震動(dòng)，妖王放開男人，又重新靠回榻上，依舊是那副慵懶的神態(tài)，放開了小白狐。

    “藏好了，”大妖說，“別被他發(fā)現(xiàn)了。”

    ***

    蕭行絳走入宮門時(shí)，便察覺不尋常。

    妖王殿在妖界一處虛無地，由第一任妖王以妖力鑄造，不似魔宮仙宮那般有實(shí)物，所有宮闈以妖力支撐，實(shí)質(zhì)是一片海市蜃樓。

    這里本該妖氣四溢，可蕭行絳在重重妖氣中，感受到一絲截然不同的氣息。

    脖頸上的小蛟龍順著蕭行絳的手臂向下游走，正欲化人身時(shí)被蕭行絳一把捏住，另一手揮出一團(tuán)龍息，將其包裹起來，放入袖袋中。

    “別出來，”蕭行絳低聲說，“這里不止有妖?！?/br>
    晏破舟周身氣息被龍息阻隔，感受不到，用腦袋頂了頂蕭行絳的胸口，不滿地嗚嗚兩聲。

    “為了你好，”蕭行絳說，“不用擔(dān)心我。”

    宮門層層打開，海市蜃樓方現(xiàn)大妖真身。

    蕭行絳金瞳淡漠，瞧著面前大紅的垂紗，兩個(gè)雪妖拖著笨重的身子離開了，一時(shí)間四下寂靜。

    繼而紅紗后忽的響起一陣笑聲，銀鈴一般清脆又令人難以捉摸，一只玉白的手從紅帳中探出，撥開垂紗，現(xiàn)出一點(diǎn)血紅的唇，細(xì)長的眉隨著眼尾向上挑，眼下一顆朱砂小痣。

    “貴客啊?！?/br>
    大妖開口，聲音不似方才沙啞，婉轉(zhuǎn)如少女，小金鈴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妖王在這聲音里站起身，玉白的足踏在軟狐裘上，手間抱著一只黑毛幼狐，肩上一條紅綢，露出底下幾分旖旎春色。

    蕭行絳瞧著他，半晌，淡聲開口：“九尾黃狐?！?/br>
    “怎么樣？”女妖轉(zhuǎn)了一圈，展示似的給蕭行絳看，而后盯著蕭行絳，忽然笑出聲：“我現(xiàn)在的樣子，你滿不滿意？”

    “若我沒記錯(cuò)，幾千年前......”蕭行絳無動(dòng)于衷，漠然開口：

    “你還是條公狐貍?！?/br>
    “是，”女妖手中一緊，攥住了黑狐皮毛，眼眸微轉(zhuǎn)，垂下眼瞼說：“可你說過，你不喜歡我那個(gè)樣子呀?！?/br>
    蕭行絳心口一緊。

    是晏破舟咬的。

    ***

    數(shù)千年前，仙界。

    “仙尊?！庇莺蜕舷杀藭r(shí)還是個(gè)小仙，見了蕭行絳，垂首行禮。

    蕭行絳一窄素白袍，白發(fā)傾散，眼里淡漠地如終年不化的雪，微微頷首，本是尋常禮節(jié)，蕭行絳卻在他面前停下了。

    “初恒，你帶了什么回來？”他淡聲問。

    虞和上仙本名為初恒，聞言神色猶豫，卻自知瞞不過仙尊，只得從納物的袖袋里拎出一只黃毛狐貍。

    蕭行絳一瞧便知這是只妖，微微蹙眉。

    初恒垂著頭，不敢看蕭行絳，幼狐離開了溫暖的袖袋，哼哼唧唧地要往初恒手里鉆。

    蕭行絳拎起狐貍的后頸皮，放在眼前端詳。

    這是只異瞳黃毛狐貍。

    “日前隨仙尊去妖界時(shí)，見這小狐貍被扔在窩外，怪可憐的，就......”

    蕭行絳的眸光從狐貍身上移到初恒身上，那雙金瞳淡漠，又含著憐憫，不過那憐憫并非初恒的善念，而是九重天上俯瞰六界的悲憫。

    他淡漠的像個(gè)上位者，卻又悲憫地入世。

    初恒愣愣地看著那雙眸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這只狐貍天生有兩顆妖丹，確實(shí)不同尋常，許是因此被視為異物，扔在窩外任其自生自滅?！笔捫薪{緩聲開口。

    初恒回過神來，卻驚詫道：“兩顆妖丹？”

    蕭行絳把狐貍還給他，并不回答，只問：“為何帶著它？生死自有命，這命不在我，也不在你。”

    這時(shí)候初恒從蕭行絳的側(cè)頸看見一點(diǎn)黑色。

    是條小蛟龍，藏在蕭行絳衣襟中，露出腦袋，打量著初恒和他手里的黃毛狐貍。

    整個(gè)仙界都知道，折青仙尊在天道降臨魔界后，從魔界帶回一條小蛟龍。

    “回去?！笔捫薪{低聲說。

    小蛟龍眨了眨眼，聽話地縮回蕭行絳的衣襟中，聽初恒說：“仙尊要激發(fā)魔物的善念，是大善之事，我仙力低微，卻也想試一試，若此妖得了良知，日后也可免了天劫之苦?！?/br>
    說到天劫的時(shí)候蕭行絳眸光微動(dòng)，那點(diǎn)異樣一閃而過，半晌，他說：“若此妖為害一方呢?！?/br>
    初恒愣了愣，而后說：

    “若如此，小仙自除之?！?/br>
    蕭行絳微微點(diǎn)頭，以示允諾，正欲離開，聽初恒忽的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