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條 omporn8.com
睜眼至天明,石羚單手撐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沉之桃,后者鼾聲擂動睡得正沉。她揉了揉鼻尖,躡手躡腳下床。 六點鐘不到,天幕鍍上灰白,晨風(fēng)蕭索,一片將雨未雨的景象。 臥室在米線店二樓,洗漱臺是公用的,設(shè)在外邊。沿盤曲逼仄的樓梯下來,隱約聽見蟬鳴鳥叫。 她翻出昨晚用過的牙刷牙杯,走到后門洗漱。連下兩天雨,水管里漏下的水質(zhì)渾濁,石羚錯愣在原地。 正猶豫,對面墻頭冒出一絲嗤笑。 “放兩分鐘就好了?!?/br> 石羚猛抬頭,瞧見那顆虎牙,直覺頭皮發(fā)麻:“陰魂不散?!?/br> 小牧碎發(fā)蓬亂,眼一瞠:“話不能這么說,我可沒纏你,我本來就住這?!?/br> 懶得理他,打了個哈欠,埋頭專心刷牙。 “怎么起這么早?沒睡好?”他伸長脖子,試圖隔著過道和石羚搭腔??春梦恼埖剑簉ousew o. “前邊有家油條鋪,炸得很酥,等會請你吃早餐啊。” 見她冷淡,也不惱火,自顧自說個沒完。 “叁次,這幾天我們偶遇了叁次?!毙∧霖Q起叁根手指,得意洋洋地晃動。 石羚吐干凈泡沫,余光瞥向他:“看你也不大,不念書嗎?” “剛畢業(yè),這不還沒找到工作,只能到處打零工?!?/br> 小牧縮回腦袋,邊啪嗒啪嗒下樓邊扯嗓子說話,生怕她聽不見。 隔壁“鐺鐺”兩聲巨響,石羚驚得一聳肩。片刻后,小牧踉蹌走出來,胳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 他勉強提起笑:“……這下跟你一樣了?!?/br> 石羚上下打量他幾秒,忍不住翻個白眼。 半個鐘后,太陽溫吞冒出頭,光暈邊緣泛著萎靡不振的青黃。 油條鋪門口竟真排起長隊,早先坐下的兩人面面相覷。 她吃不慣,捧了杯清水小口啜飲。視線落到小牧衣服的繁復(fù)商標(biāo)上,眉尖一挑,泄出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油條剛出鍋,外酥里嫩,小牧吃得滿嘴油,順勢挺了挺胸膛,口吻不無得意:“A貨,仿的像吧?” 美杜莎姣好面容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浮動,詭異鮮活。 “你說這是假的?” “我有一朋友,是這方面的行家?!彼麎旱吐暰€,諱莫如深道。 “想不到你還怪虛榮?!?/br> 小牧嘖舌:“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世道不穿的人模狗樣點,活兒都找不到?!?/br> “歪理一套一套的?!?/br> 手機叮咚彈出幾條提示音,是微博私信。 向日葵:「石律師,我回國了,今天能見面嗎?」 石羚不由振奮,接連幾日的消沉一掃而空。 小牧歪頭咬筷子,眼神直勾勾都要掉她碗里,石羚擋住屏幕。 “你也玩微博啊,我們可以互粉?!彼樞D(zhuǎn)移話題。 欠收拾,石羚抬手給他記爆栗:“小屁孩!” 吃完她打包了份豆?jié){油條帶回店里,閘門半掩,沉之桃正迷迷瞪瞪洗漱。 大燈沒開,店內(nèi)昏暗,石羚摸黑將東西撂到桌上:“前邊巷口買的,趁熱吃?!?/br> “走了?”沉之桃胡亂抹了把臉,仰頭問。 小牧不知從哪弄來輛自行車,蹬著兩車轱轆在門口來回轉(zhuǎn)悠。 “嗯?!笔缫活D,“上次你店里那個小牧就住隔壁?” 她甩干手心:“對啊。” “是附近的學(xué)生?” “說是外國語大學(xué)的研究生,去年畢業(yè)?!背林野磴@進來,“你怎么關(guān)心起他來了?” “沒什么?!笔缣嵘媳嘲巴砩衔以诟浇s了人。” “那正好過來吃飯,宋璋也來,咱們蒸螃蟹?!?/br> “成?!?/br> 橡膠輪胎碾過滿地枯枝爛葉,小牧翻了下兜帽,攥緊把手,慢悠悠跟了兩條街。爾后單腿支住車身,目送她坐上公交。 *** 一整天沒見邢湛的影子,林越倒是來來回回跑了幾趟,忙著組織第四屆“明法杯”模擬法庭大賽。 石羚面對屏幕,形容枯槁。她從早上餓到下午叁點,這會兒才得空喘息。 抓夾將頭發(fā)高高盤起,只耳旁漏下幾縷卷曲的發(fā)絲,小風(fēng)扇呼啦呼啦對著頭頂吹,石羚咬開半顆山楂,一條條翻閱微博。 原主關(guān)注的大多是法律自媒體賬號,年前有十幾條僅自己可見的轉(zhuǎn)發(fā),都和713案相關(guān),其中不乏些危言聳聽的內(nèi)容。 她耷拉著眼皮,愰神間隙粉絲欄多了個紅點。戳開一看,是個新號,頭像掛了張簡筆畫哭臉,一條信息也沒有。 石羚挑眉,把隱私設(shè)置改成了可見半年,翻手熄滅手機,注意力重新落到電腦上。 “明法杯”的預(yù)賽流程繁瑣,遴選出了八所大學(xué)。火急火燎做完半決賽賽制細則,她踩著點悄悄溜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