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師能怎么辦？她能給孩子回復(fù)你不要有想法，快憋回去嗎？

    而且李尋也憋不住，她的想法已經(jīng)接著手機的幫助傳輸過來了。

    “我們高中生有事情都喜歡和朋友商量。一般都藏不住秘密。”

    “孫老師，你可以去打聽一下當初李豪玩的好的朋友，說不一定他們會知道什么?！?/br>
    “當年他們有什么事情，估計也不敢說出來，但現(xiàn)在肯定更希望能說出來了?！?/br>
    孫凝驚了一下，李尋說的事情她也想到了，只是畢業(yè)這么多年了，早就找不見這些學(xué)生了。

    李尋的短信很快就又過來了。

    “他們畢業(yè)這么久了，可能找不到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了，但老師以前有他們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老一輩只要活著，就不會換電話號碼，你可以找他們父母要電話號碼。”

    孫凝：“……你說得對?！?/br>
    高三的腦子，是真的很靈光。

    孫凝打開了自己的郵箱。

    她剛出來當老師那會兒，社會治安很差，容易丟手機，所以她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會把一些重要信息弄成文件夾，然后郵箱發(fā)給自己，這樣一來就算是手機丟了也沒關(guān)系。

    那個班是她一輩子的痛，也是她的經(jīng)歷，也存在郵箱里。

    她很快就在郵箱里面找到了其中一個室友的父母電話。

    李尋同學(xué)說得對，只要還活著，老一輩就不會換電話號碼。

    換了。

    電話那頭說打錯了。

    孫凝又找了一個，她記得當初他們4個人關(guān)系特別要好，什么事情都一起做，講的是哥們兒義氣。

    第2通電話打通了以后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她問對方認不認識xx，對方立馬問她是誰。

    她說是對方的高中老師，想要xx的電話號碼，那頭掛斷了電話。

    孫凝以為是這位家長還記得自己，不想跟自己說話。

    實際上那頭，那位老人掛斷了電話，嘆了一口氣，跟旁邊的老太太說了一句又是來催債的，你兒子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錢！

    直到第3個電話。

    孫凝都不抱希望了，然而這一次卻很順利，對方聽說她是高中老師，還和她聊了一會兒，然后給了她當年學(xué)生的電話。

    她撥通了電話。

    那頭一直沒有人接。

    孫凝又打了兩次，依舊沒有人接。

    期間，有學(xué)生進來問她問題，她便把手機放在一邊，給學(xué)生講題。

    等學(xué)生離開了，她才看到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

    她趕緊打了過去。

    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很熱情：“這里是騎士維修店，你是有什么需要維修的嗎？”

    孫凝愣了一下，她后續(xù)沒有關(guān)注這些學(xué)生的情況，那段時間她自己都快死了，還要努力維持自己的情緒，像個正常人一樣，給自己的班上課，不讓自己的事情影響到自己的學(xué)生。

    這種情況下，她怎么可能有心情去關(guān)注之前的學(xué)生。

    孫凝沉默了一會兒，那頭依舊很有耐心：“有聽到我說話嗎？是不是信號不好？”

    孫凝道：“我是你的高中英語老師，孫凝?！?/br>
    這下子換到那頭沉默了。

    孫凝說道：“我想問你一點事情?！?/br>
    那頭的人很明顯語氣都變了：“是……是嗎？老師有什么事情要問我？”

    社會鞭打過后的人，還是變得溫順和體面了。

    孫凝道：“李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那頭的人明顯變得尷尬了，屬于那種有效來緩解尷尬的成年人處理方式。

    只是尷尬，并沒有內(nèi)疚之類的情緒。

    “孫老師，當初的事情是我們幾個對不起你?！睂Ψ降膶Σ黄鹫f得也如此容易和輕飄飄。

    “對不起什么？”

    那頭又不說話了。

    孫凝說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如果我當年對你們真的太嚴格了，那我也受到懲罰了，我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br>
    “你現(xiàn)在也是成年人了，你覺得我當年錯了嗎？”

    “你現(xiàn)在說出來，對你也沒有任何傷害?！?/br>
    那頭的人這才故作輕松地地說道：“當時李豪其實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嚇唬嚇唬你?！?/br>
    他語氣中帶著中年男人會有的那種大事化小的熟練。

    “后面的事，也是意外，我們也難受了好久。我高考因為這個事情也考砸了?！?/br>
    他們一個玩笑。

    一方丟了命，一方背上了人命。

    孫凝并沒有覺得多輕松。

    她整個人靠在了辦公椅上，有種靈魂上的疲憊。

    這就是她過去想要但是都不敢想的真相。

    其實一直都有人知道。

    那頭的人還在解釋：“當時年紀小不懂事，沒有理解老師的苦心，現(xiàn)在我自己有孩子了才知道當年有多蠢?！?/br>
    孫凝沒有說話。

    那頭還在說，仿佛迫不及待的一定要表現(xiàn)出自己現(xiàn)在變得成熟穩(wěn)重了。

    孫凝又問了一句：“你們這個計劃趙老師有參加嗎？”

    那頭的人道：“趙老師沒有參加 ?！?/br>
    孫凝又問道：“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大學(xué)讀的哪個學(xué)校？”

    “趙老師說的?！蹦穷^的人說道。

    “我以前教的學(xué)校和我以前學(xué)生成績也是趙老師說的？”

    那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孫凝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道：“趙老師如果沒有參加你們的計劃，遺書怎么會在他手里？”

    “我們也不知道，本來那個遺書應(yīng)該是由我們拿去給校長，走的時候忘了。”他一邊說一邊回憶又想起來了：“當時我們下樓的時候遇到了趙老師。跟趙老師說了，李豪要自殺的事情?！?/br>
    “應(yīng)該就是那個時候趙老師上去勸李豪，拿到了遺書?！?/br>
    而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下，她打開沒有顧及還在通話，打開了信息。

    李尋發(fā)來的。

    “老師，我越想越覺得李豪可能是趙老師親手殺死的?！?/br>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

    孫凝完全沒辦法把李尋當做普通高中生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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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無人知我》也陸陸續(xù)續(xù)地更新，一句話總結(jié)女主?！斑@世道上總歸是要有壞人，不如我來當，至少我有底線?！?/br>
    靈感來源于我查資料的時候看到了清代和民國時期的女性犯罪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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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孫凝（一更）

    李尋大概猜測對方那邊的進度，然后時不時刷一下存在感，對老師證明一下自己與她同在。

    結(jié)果，老師給她回復(fù)：“你先準備模擬考，老師這邊會跟校長反應(yīng)學(xué)校安全問題，到時候讓你們走讀生晚自習在家里看書。”

    李尋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糾纏，她要上課了。

    孫老師下午也還有一節(jié)課，在第二節(jié) 。

    她接完電話以后就開始批改作業(yè)，一開始手是穩(wěn)的，到后面手開始抖。

    她停了下來，有老師進來，見她臉色蒼白，有些擔心：“孫老師？你臉怎么卡白卡白的？是不是哪不舒服？”

    孫凝：“沒事，今天吃錯東西了。”

    “你下午還有一節(jié)課吧，要不要我們換一下？你明天早上上？”

    “我沒事?！?/br>
    對方并不是老教師，她總覺得孫老師現(xiàn)在很混亂，這個形容可能不太貼切，可這就是給她的第一感覺。

    孫凝的確是混亂，她的感官陷入了某種迷茫，好像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給李尋回復(fù)都是靠自己的本能。

    當她走出辦公室，風吹過來時，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好像第一次覺得學(xué)校的風帶著花香聞起來很舒服。

    她以前沒有注意過這種事情。

    她沒有害死自己的學(xué)生。

    所有的情緒終于慢慢回來了，死去了的情緒慢慢蘇醒。她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品味這件事。

    她還是上了這節(jié)課，很多事情已經(jīng)刻進了她的骨子里，無論自己的心情有多混亂，只要她站在講臺上，只要看著班上的那些學(xué)生，她立馬就會進去一個特定的世界，走進特定的程序，完成自己的事情。

    這天，她一晚上沒有睡覺，腦子里都是過去的事情，是那個時候自己非得一根筋地要掰正他們，是趙老師那個時候說的每一句話，是那封遺書，是那些紅色的油漆和殺人償命的橫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