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衍清倒真是忍著，一聲不吭。

    良川看著宋尋怒氣沖沖地走出來，不明所以：“宋少爺，你怎么了，這么大的火氣？”

    “看見不干凈的東西了?！彼螌さ皖^在良川臉上咬了一下，“這里是待不了了，我們換個地方?！?/br>
    處理宋時歸的事情之前，他必須先把自己這一團(tuán)糟的事情處理干凈。至于宋時歸……宋尋相信褚衍清不會對他做什么的。

    雖然褚衍清確實(shí)是個混蛋，雖然宋尋也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是不得不說，他確實(shí)很靠得住。

    房間中，褚衍清擦去唇邊的血絲，苦笑一聲。宋尋是真的動了怒，這一拳毫不留手，直到現(xiàn)在他還覺得腮幫子嗡嗡的疼。

    揉了揉腦袋，褚衍清站起身，準(zhǔn)備找自己的衣服穿上。不想一抬頭，他卻看見少年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正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他，一雙眼睛平靜無波，沒有恐懼，也并無怨恨。

    “哥哥打你了?！彼螘r歸看著褚衍清臉上的傷，心疼不已，偏偏臉上還要裝作莫不在乎，“衍清哥哥，我是不是已經(jīng)被你標(biāo)記了？”

    似乎是沒想到宋時歸會這么直白地問出來，褚衍清愣了好一會兒才點(diǎn)頭。雖然記憶已經(jīng)不甚清晰，但少年的哭腔求饒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就連他繃緊身體時的失神嗚咽，都清楚地刻印在褚衍清的腦子里。

    “那你會娶我嗎？”

    “……時時，你愿意嫁給我嗎？”褚衍清問得很認(rèn)真，他想，如果宋時歸不愿意，他就帶他去清洗標(biāo)記，然后把這件事瞞天過海，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但若是宋時歸愿意……

    若是宋時歸愿意，他會立刻給他準(zhǔn)備一場盛大的婚禮，將從前種種顧忌全都拋之腦后，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

    他會愿意嗎？應(yīng)該會吧……褚衍清的心臟緩慢地跳動著，心底除了期待，還摻雜著些許忐忑。

    這一刻，他明白，他是希望少年同意的。但他又怕少年不愿意，自己強(qiáng)行禁錮了他的后半生，反而讓他不幸福。

    宋時歸靜靜地看著褚衍清，不知道在想什么。久到褚衍清以為他不會再回答自己的時候，他才開口：“除了嫁給你，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

    褚衍清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痛意，這一瞬間，他終于對少年感同身受。求而不得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痛苦，褚衍清體會到了。

    他多么希望少年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嫁給他，而不是迫于無奈、沒有其他辦法的妥協(xié)。結(jié)果是一樣的，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如果你不愿意……”褚衍清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帶著你去清洗標(biāo)記，從此以后我們都忘掉這件事情，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

    宋時歸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倏然攥緊，緊緊咬牙。

    清洗標(biāo)記？褚衍清是這么想的嗎？他就這么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寧愿他去洗掉標(biāo)記，兩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不行，他不允許。

    “沒關(guān)系，我們結(jié)婚吧?！鄙倌陮χ冻鲆粋€蒼白的笑容，“衍清哥哥，我愿意嫁給你?！?/br>
    ——

    那天發(fā)生的事情被宋尋和褚衍清聯(lián)手壓了下去，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良川忽然和之前的男人解除了婚約，轉(zhuǎn)而和宋家少爺在一起了。

    不了解過往緣由的都說良川是好運(yùn)氣，做了這么多年的社交花蝴蝶，終于釣上來一條大魚，以后做了宋太太，下半輩子估計(jì)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而現(xiàn)在，他們嘴里的未來宋太太正跪坐在沙發(fā)上，讓宋尋往他脖子后面貼信息素阻隔貼。

    “寶貝，別動！”宋尋按住良川不安分扭動的肩膀，掀起他的頭發(fā)，小心翼翼地把阻隔貼貼了上去。嚴(yán)絲合縫，保證不會有一點(diǎn)兒信息素泄露出來。

    良川不適地晃了一下脖子，皺眉：“有這個必要嗎？我難受死了?！绷即ㄒ恢庇行畔⑺匚蓙y癥，醫(yī)生的建議都是需要alpha的信息素進(jìn)行引導(dǎo)疏離，同時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的腺體，所以給他開了點(diǎn)阻隔貼，讓宋尋回去給他貼上。

    但良川后頸被宋尋咬得幾乎快破了，貼上東西之后更覺得不舒服。

    “怎么沒必要了，非常有必要！”宋尋把人撈進(jìn)自己懷里，在良川的臉上蹭了蹭，埋首在他肩頸處，“寶貝的信息素只能讓我一個人聞，其他的alpha想都不要想！”

    “喲?！绷即ㄐα耍种鸽S意地?fù)芘螌さ念^發(fā)，笑話他，“宋少爺不是最討厭紫荊花嗎？現(xiàn)在開始喜歡我的信息素啦？”

    “……一直喜歡。”

    “你說什么？”良川沒聽清楚，俯了身把耳朵湊過去，“再說一遍?！?/br>
    這人是不是故意要看他窘迫的樣子？宋尋難得臉色漲紅，但他沒有逃避，而是貼在良川的耳邊，低聲重復(fù)道：“我從來沒有討厭過紫荊花，相反，我喜歡得要死?！?/br>
    良川雙目微怔：“那你還……”話說一半，他忽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笑瞇瞇地捏住宋尋的臉，往旁邊拉扯，“宋少爺，這么多年來真是把我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br>
    頭一次如此坦誠自己的心意，宋尋別扭地躲開眼神，嘟囔道：“還不是你……”小時候就往他身上貼，成年后更是了不得，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偏偏宋尋只能看著，吃又吃不了，他忍得辛苦，差點(diǎn)就要得紫荊花ptsd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用力咬了一下良川的指尖，憤憤不平：“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