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土撥鼠之日
大概因為除夕?總之這天兩個人都起得很晚。 紀(jì)榮睜開眼,確認(rèn)陸恩慈在身邊,才起身洗漱,到桌前查看回復(fù)郵件,處理手機上未讀的訊息。 回頭孩子還在睡,他來到床邊,剛想叫醒她,就看到陸恩慈眼睛有些腫,眼角睫毛積了點兒分泌物,看起來有些痛。 紀(jì)榮熟練地拿來藥水眼膏和棉簽幫她清理,動作輕緩,指腹慢慢按著皮膚促使吸收。 男人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擔(dān)憂,他垂頭貼住恩慈的側(cè)臉,唇角抵著她腫熱的眼皮,良久未有動作。 很意外這天居然過得很平靜,貼好春聯(lián)后,兩人就回房間看電影,等待夜晚的煙花。陸恩慈挑了《土撥鼠之日》,窩進(jìn)紀(jì)榮懷里枕著大胸,很快閉眼睡熟過去。 醒來紀(jì)榮胸口那一片毛衣已經(jīng)濕了,他似乎沒注意,專心看墻上投影的棒球賽——電影早就放完,甚至被他偷偷換成比賽!陸恩慈若無其事擦凈嘴巴,從他胸口爬起來出去刷牙。 回來時,女孩子手里多出一條粉色圍巾,她調(diào)低一度室溫,跪坐在紀(jì)榮身旁給他圍好,不著痕跡遮住這件不能碰水的羊毛衫上的口水漬。 “?”紀(jì)榮投來疑問的眼神。 “嘿嘿……” 恩慈低頭親他,牙膏氣味還在,舌頭探進(jìn)來,舔著像裝飾薄荷葉的熱巧。 在她的味道里,紀(jì)榮感到身體融化得很快。他撫著恩慈的下頜,微微用力將她與自己分開。 近在咫尺,他問:“眼睛怎么樣?” “我們像是在我工位上zuoai。”陸恩慈忍不住笑出聲:“好像偷情……” 紀(jì)榮沒有笑,擔(dān)憂地望著她。 “我覺得我快失去你了?!?/br> “我還在呀?!?/br> “不……我的意思是,”他頓了頓:“我不想說,你明白的。” 紀(jì)榮摘掉圍巾,輕輕撫摸胸口那塊干涸的水漬。 “所以我的土撥鼠最后只留給我'another six weeks of winter',以及這塊可愛的水漬?!?/br> 他望著她,試圖挽留:“不能再留一段時間嗎?” 陸恩慈把圍巾圍到自己脖子上,不大能直視紀(jì)榮的眼睛:“這不由我說了算,你……別生氣?!?/br> 她乖乖望著紀(jì)榮:“我不希望您生氣?!?/br> “嗯,”紀(jì)榮顯然在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現(xiàn)在很難做出這種事了,我的年紀(jì)而言這不是一件好事?!?/br> 紀(jì)榮垂眼把玩她的手指,極輕地“哎”了一聲,道:“生氣會老得很快啊……” 陸恩慈心都化了,她眼睛一腫雙眼皮立刻變得很寬,眼淚汪汪撲過來時,紀(jì)榮幻覺自己被一只哺乳期的長毛母貓襲擊。 “好寶寶,好寶寶,”她使勁親他,鼻間盡是洗發(fā)水的淡淡香氣。 紀(jì)榮冷靜的聲音從她胸口傳來:“好寶寶?你又想用身體讓我跳過這個話題嗎?” 陸恩慈抱得更緊:“你想嗎?您想不想?” 紀(jì)榮起身,把她扛起來出門,手覆住女孩子大腿后側(cè),輕輕摩挲半健肌的位置:“先吃飯吧?!?/br> 夕陽落到一半時,年夜飯就吃完了。偌大的房子除了他們沒有任何親友,像世界最后為舊年遺留的一個角落。 陸恩慈洗了澡,日落時分挽著紀(jì)榮出去散步。 “我下午做了個特別久的夢?!彼f:“我夢到我們那天沒有去喝酒,你說你住在東京,于是我們干脆在夜色里坐新干線過去?!?/br> “趕上人們下班,電車過道里擠滿了人,還好我們有位置,面對面坐著?!?/br> “夢里我一直在看你……好曖昧,是不是?但就是一直在看。你頭發(fā)還沒有這么灰,是黑的,穿著西服,深色大衣——你經(jīng)常這么穿。我看著你,腦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br> “我們有說話么?” “沒有,你完全不講話。夢里……我聽到好多聲音,我聽到身后那排的情侶在分食草莓叁明治;你旁邊坐的那個女高中生耳機漏音,在聽塞爾達(dá)傳說主題曲;電車開得很快,能聽到風(fēng)聲,以及站在行道間乘客口罩下的呼吸聲。所有的聲音都涼涼的,像冬天結(jié)束之后即將回溫之前?!?/br> “說不定是真的呢?” 陸恩慈微微有些迷惑,以及困惑。她輕聲說:“或許吧?畢竟太真。然后,我就夢到我去找你。你穿得很多,很滿,手露在外面,不戴戒指?!?/br> “然后……”陸恩慈笑著親他,她的臉色很正常,完全看不出有未看到幻象。 “我在夢里說你像穿和服的日本女人,你表現(xiàn)得很生氣,問我為什么,我想你生氣時好sexy,想睡,于是鼓起勇氣解釋?!?/br> “怎么解釋的?” 紀(jì)榮把她抱在腿上,輕柔掩住她的眼睛。陸恩慈把他的手拿下來,望著他,道:“不用,不用?!?/br> “我說有位作家這樣形容性感。因為和服的后頸有放量,敞開露出后脖頸,其他地方又緊緊裹著,所以顯得sexy?!?/br> “聽起來我們在夢里并不熟悉,你對一個不熟悉的人,說這樣親近的話,不覺得擔(dān)憂嗎?” “所以說是夢呀,”陸恩慈抱緊他的脖子,由著男人抱著自己回家,來到臥室。 “你那雙露出的手就像女人的后頸。你的后頸……” 她掛在紀(jì)榮肩上咬他,含糊說:“好硬……啊,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