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相見歡
劉弗陵掙脫鉤弋夫人的手,有模有樣的跪倒在天子面前,奶聲奶氣的叫道:“兒臣拜見父皇,愿父皇身體康健,江山永固,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子愣了一下,緊跟著就樂得眉開眼笑,他彎著腰急步走到劉弗陵面前,老遠就伸出雙手去,一把將他抱起:“皇兒平身,皇兒平身,快來讓朕看看,我的皇兒是不是更健壯了。唉喲,弗陵又長了一顆牙了,真好,來,讓朕親親!”說著,在劉弗陵rou乎乎的臉蛋上用力親了一下,花白的胡須搔得劉弗陵咯咯直笑,但卻不讓開,反而用兩只小手摟著天子的脖子,也用力的在天子臉上親了兩下,親得天子一臉的口水。 天子開懷大笑,這么多天來的郁悶心情似乎一掃而空,他抱著劉弗陵晃了兩晃,驚奇的對笑盈盈的鉤弋夫人說:“朕的皇兒又重了不少啊,長得這么快?朕都快抱不動了?!?/br> 鉤弋夫人款款施禮,心里既然高興,又有的抱怨,天子都有快一年沒抱過劉弗陵了,當(dāng)然不知道他長得有多快。施完了禮,她迎上前去,從天子的手里接過兒子,淺淺的笑道:“陛下,弗陵最近有翁主相伴,又有衛(wèi)大人護衛(wèi),心情特別好,吃飯也特別香,長得也比往常更快了呢,這些天在路上總吵著要見他的父皇,比前些天還瘦了一些,要不然還得更重一些?!?/br> “是嗎?”天子晃著手臂,也不知是兒子真的重了,還是他老了,剛才抱了這么一會,他已經(jīng)覺得有些吃力了。聽說劉弗陵已經(jīng)知道思念他,他滿心歡喜,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步履也跟著輕快了些。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席上坐下,指著旁邊的坐席說:“來,坐,跟朕好好說說,這段時間長安城怎么樣。” 鉤弋夫人恭敬的坐下,天子將劉弗陵拉了過去,攬在懷里,親昵的和他說笑著,一對相差一甲子的父子說得眉開眼笑,鉤弋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天子真的老了,再遇上太子這件事,現(xiàn)在對親情特別渴求,正是自己努力的大好時機。 “陛下,長安城從年初開始就不太安靜,虧得陛下安排了翁主和衛(wèi)大人護衛(wèi)鉤弋宮,臣妾和弗陵才得以安生,未受他人侵擾,不過臣妾的鉤弋宮……” “鉤弋宮怎么了?”天子抬起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鉤弋夫人,又收回目光看著劉弗陵,握著劉弗陵胖乎乎的小手湊在嘴邊作勢要咬,看著劉弗陵緊張的模樣咧著大嘴直樂。 “鉤弋宮被江充帶人挖得亂七八糟,臣妾幾乎都沒法住了?!便^弋夫人委屈的說:“不過臣妾還算好的,臣妾聽說,北宮、桂宮、明光宮,包括皇后的椒房殿,都被江充挖得狼籍不堪,有不少宮人還被江充的手下給欺侮了……” “有這事?”天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還得了,后宮的女人都是他的,江充居然敢放任手下胡來?“為什么沒人跟朕說起?” 鉤弋夫人吃了一驚,有些膽怯的看著面色不善的天子,小心的說:“陛下,哪有人敢說,誰要是對他們稍有不遜,他們就說她們行巫蠱,直接抓到詔獄里去了,臣妾聽說,明光宮和北宮都有宮人死在獄中的,死得不明不白,隨隨便便就拖到城外亂墳崗葬了,可惜了幾個女子,都正是夭夭之華呢?!?/br> 天子的臉冷得很可怕,連他懷中的劉弗陵都感受到了父皇情緒的變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成了緊張,他緊緊的閉著嘴,生怕一開口就會嚇得哭出聲來。天子注意到了劉弗陵的神色變化,連忙放松了表情,緩緩的說道:“江充真是這么放肆嗎?” 鉤弋夫人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陛下有所不知,衛(wèi)大人受陛下委托看護鉤弋宮,他還特地和江充打過招呼,要他管束好手下,可是當(dāng)天晚上就有人試圖闖入鉤弋宮,虧得翁主謹慎,護得臣妾和弗陵周全,衛(wèi)大人又在宮外設(shè)了大帳,臣妾這幾個月?lián)@受怕的日子總算有了個頭。后來太子又斬殺了江充和光祿勛韓說韓大人,劉丞相跳墻而逃,長安城里亂了一塌糊涂,衛(wèi)大人怕出事,就把臣妾和弗陵接到上林苑的宮館里了,為此……”鉤弋夫人掩著嘴笑了,穩(wěn)重中偶爾露出的俏皮讓天子眼前一亮:“衛(wèi)大人還擔(dān)心陛下責(zé)罰他行事草率呢?!?/br> 天子一聽,也笑了:“這個風(fēng)兒,確實草率,過會兒朕要好好的責(zé)罰他?!?/br> 鉤弋夫人聽出了天子話語中的玩笑意味,知道天子并不生氣,便笑盈盈的又說:“陛下,衛(wèi)大人看護鉤弋宮時,生怕惹出閑言碎語,一直不肯住在宮里,他在外面立了帳篷,白天在上林苑練兵,晚上就帶著護衛(wèi)住在帳篷里,這么多天,臣妾可只見了他兩次,倒是弗陵總喜歡纏著翁主去見他,說衛(wèi)大人是個打虎救駕的英雄,還纏著衛(wèi)大人教他武技,可把衛(wèi)大人累得不輕呢?!?/br> 天子大樂,仰面哈哈大笑,將劉弗陵緊緊的摟在懷里:“好孩子,衛(wèi)大人確實是個英雄,不過,這樣的英雄也只有朕這樣的人才敢用啊,你敢用嗎?” “敢?!眲⒏チ晷ξ耐豢诙?。 “弗陵,不得胡言亂語?!便^弋夫人臉色一變,連忙斥責(zé)道。 “無妨無妨,童言無忌。”天子擺了擺手,有些感慨,劉弗陵才四歲,就有如此的氣度,知道賞識衛(wèi)風(fēng)這樣的臣子,太子快不惑之年的人了,還和衛(wèi)風(fēng)有著親戚關(guān)系,卻對衛(wèi)風(fēng)諸多忌諱,這一相比較,真是天壤之別,可惜,弗陵是個幼子,朕的身體又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長大成人的那一天。 “你去休息一下吧,朕見見衛(wèi)風(fēng)?!碧熳拥那榫w有些低落,松開了劉弗陵,揮揮手讓鉤弋夫人離開大殿。鉤弋夫人雖然不知道天子為什么不快,可是看他那臉色,應(yīng)該不是為她們母子,連忙拉著依依不舍的劉弗陵走了。 衛(wèi)風(fēng)和劉菁并肩走進了大殿,拜倒在天子面前,高聲叫道:“臣水衡都尉兼步兵校尉衛(wèi)風(fēng)拜見陛下!” “臣妾趙國翁主劉菁拜見陛下!” 天子瞇起眼睛,看著伏在地上的兩人,暗自感慨,又是一對佳兒佳婦,只是可惜了公孫三娘,唉,朕賞他一個皇族翁主,也應(yīng)該能補償他了吧?太子這件事如果他處理得當(dāng),朕就將阿姊的爵位還給他,再讓他去邊疆立功,兌現(xiàn)朕當(dāng)初對阿姊的諾言,給他一個雙爵位,讓他做一個獨一無二的侯爵。 “平身!”天子威嚴的聲音在大殿里回響。 “謝陛下?!眲⑤继痤^來,衛(wèi)風(fēng)卻還是拜伏在地:“臣衛(wèi)風(fēng)有罪,請陛下責(zé)罰?!?/br> “哦,你有什么罪?”天子的嘴翹起,似笑非笑的看著衛(wèi)風(fēng),劉菁將天子的神情看在眼里,芳心暗喜,看天子這樣子,一定是鉤弋夫人已經(jīng)跟他說過衛(wèi)風(fēng)做的安排,天子也贊同了衛(wèi)風(fēng)的做法,看樣子不會有事了。這個呆頭鵝,要不是本翁主托鉤弋夫人先說,誰知道是什么樣子呢。 “臣未請示陛下,擅自將鉤弋夫人和六皇子移駐上林苑,不符規(guī)矩,有失皇家體制,請陛下責(zé)罰?!?/br> 天子沒有說話,怔怔的看著伏在地上的衛(wèi)風(fēng),大殿里鴉雀無聲,氣氛一時有些壓抑,劉菁不免有些忐忑,臉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衛(wèi)風(fēng)伏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身子很穩(wěn)定,看不出有什么慌亂。 過了好一會兒,天子笑了,他擺擺手:“好了,朕知道了,事急從權(quán),你的處理雖然不符規(guī)矩,卻尚算妥當(dāng)。來,到朕這兒來,跟朕講講,你這些天練兵的成績?nèi)绾危俊?/br> “謝陛下?!毙l(wèi)風(fēng)又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小步急趨的走到陛下面前,恭恭敬敬的坐下。劉菁也如釋重負,喜滋滋的坐在一旁,看著衛(wèi)風(fēng)向天子匯報公務(wù)。 衛(wèi)風(fēng)詳詳細細的講述了上林苑練兵的事,天子聽得連連點頭,大加贊賞,最后十分滿意的對衛(wèi)風(fēng)說:“風(fēng)兒,你的進步很快,再練一段時間,就可以帶著這幾萬精銳去打匈奴了,到時候一定能捷報頻傳,大勝而歸?!彼銎痤^長出一口氣,有些憤憤不平的說:“朕這些年沒有用兵,匈奴人不思朕的恩德,又開始忘乎所以,朕平了南越,定了朝鮮,六十萬邊軍巡邊,單于居然不知天恩,不來歸降,朕甚是不悅。你抓緊時間練兵,等開了春,你替朕躍馬邊疆,把單于捆來見朕,朕要把他的人頭掛在北闕之上,讓天下人看看我大漢的天威?!?/br> “唯,臣一定謹遵圣命,不敢怠慢?!毙l(wèi)風(fēng)聲音雖然不高,卻十分清亮。 “陛下,臣妾也要去?!眲⑤夹ξ恼f。 “你?”天子樂了:“我大漢可沒出過女將軍,女人家,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彼┝艘谎坌l(wèi)風(fēng),對劉菁眨了眨眼睛,劉菁一下子明白了天子的意思,一下子羞得滿臉通紅,低下了頭。 “哈哈哈……”天子大樂。 衛(wèi)風(fēng)神色平靜的一動也不動,眼睛看著膝前的坐席,似乎什么也沒有聽到。等天子笑聲停了,他這才拱手說道:“陛下,要想順利蕩平匈奴,就要朝政安定,眼下最急的事,還是長安城?!?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