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欲擒之,故縱之
他們一直對天子說,他的身體不好是因為有巫蠱在作祟,如果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巫蠱,天子的病就好了,那是什么概念?那他們就是欺君,大不敬,按律當斬。天子的脾氣他們都是知道的,他們現(xiàn)在又遠離天子,根本不知道天子身邊的動靜,萬一天子疑心他們欺君,只怕他們還蒙在鼓里,等著來人要他們的首級。一想到這里,韓說和蘇文只覺得脖子后面涼嗖嗖的。 “這么說,這件事還得加緊辦?”韓說和蘇文坐不住了,臉色發(fā)緊。韓說畢竟是打過仗的人,經(jīng)歷過的險境無數(shù),還能保持一份鎮(zhèn)靜,可是蘇文就不行了,以前雖然看多了陛下下詔要別人的命,一旦到了自己身上,這感覺完全不一樣了,他緊張得臉上的肥rou都開始哆嗦。 “對,這就是我為什么要搶時間的原因?!苯浜軡M意這個效果,他一本正經(jīng)的點點頭,心里卻對這兩人的智商鄙視不已?!拔覀冎挥惺彀雮€月的時間,最好是陛下到了甘泉宮之后,休息兩天,身體開始好轉(zhuǎn)的時候,我們的捷報送到?!?/br> “大人說得有理?!碧K文緩過一口氣,想到天子接到巫蠱案破、身體恢復(fù)健康時的喜悅,頓時眉開眼笑,天子一高興,那賞賜就少不了啊。這次江充提供的小消息把淖五給擠到旁邊去了,如果自己再立了功,淖五那個位置就是他的了,在皇帝身邊當初,那油水可是不得了。 “大人準備如何處理?”韓說沉吟著,看著江充說。他的心思可比蘇文要精明一些,但是也覺得江充說得有理,眼下之計就是如何盡快的排除干擾,去椒房殿搜查偶人。 “不妨?!苯潆m然說得輕松,心里卻是焦急無比,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椒房殿挖偶人,栽贓,然后立刻送到天子面前。對他來說,他跟韓說蘇文說的都是屁話,他要趕時間,趕在玉具劍有可能到達天子面前的時候,把太子搞死,太子死了,這玉具劍的事情就好說了。死人,是不會爭辯的,想信以他江充的口才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并不難。 “那……現(xiàn)在就去?”蘇文站起身來。 “不行,現(xiàn)在去了也沒用,反而會授人以柄?!表n說搖了搖頭,示意蘇文坐下,蘇文不解的重新坐下,看著相視而笑的韓說和江充兩人,心里有些惱怒,這兩人把自己當傻子了。 “韓大人說得對,現(xiàn)在去,不僅事情辦不成,他們還會把鉤弋宮的事情栽到我們頭上。”江充見蘇文臉色不豫,連忙笑著解釋道:“我們就等兩天,如果他們兩天還審不完,我們就可以告他一個故意拖延時間的罪名,再加上他們失職,想必他們就算不死,這鉤弋宮的看護任務(wù)也就沒了?!?/br> “噢——”蘇文恍然大悟,這招好,不僅把自己沒及時找到巫蠱的責任推到劉菁他們身上,而且又告了他們一狀,兩天時間,也耽誤不了太多的事,確實是一舉兩得,他對著江充、韓說挑起了大拇指:“二位高明,這連消帶打的一招,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br> “好說好說?!苯浜晚n說互相看了看,仰面大笑。 沒用到兩天,衛(wèi)風就把已經(jīng)興趣正濃的劉菁請了回去,從審過的人里找出一個當夜正好說不清去向的倒霉鬼,推到江充的面前。江充得知衛(wèi)風說人已經(jīng)找到了,他可以去椒房殿了,心下大喜,根本沒興趣去糾纏那個家伙夜里究竟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受了冤枉,粗粗聽了一下經(jīng)過,就由著衛(wèi)風把人帶走了。他自己隨即請上韓說、蘇文,帶上工具,再次來到了椒房殿。 這次江充吸取了教訓,三人齊上陣,韓說控制住了負責椒房殿安全的郎官,蘇文控制住了殿里的宦者,江充假模假式的請皇后暫避一時,然后便指揮著胡巫開始尋找偶人。 皇后衛(wèi)子夫坐在側(cè)殿,看著那邊穿得奇形怪狀的胡巫站在殿中,閉著眼睛,搖著鈴鐺,象抽瘋似的胡言亂語,捶胸頓足,不由得一陣陣的心悸。她極力想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身體發(fā)抖,可是嘴唇還是不由自主的哆嗦著。這個結(jié)果早在她的預(yù)料之中,她曾經(jīng)夢中無數(shù)次的見過這個場面,而當今天這個場面真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時,她還是感覺到無助的恐慌,一種大禍臨頭的不祥預(yù)感讓她渾身顫栗。 “皇后請寬心?!遍L御倚華體貼的站在衛(wèi)子夫身邊,身體靠著衛(wèi)子夫,給她一些支撐?!疤拥钕潞托l(wèi)公子都在看著呢,他們必有對策,只要按照他們說的辦,保證皇后無憂?!?/br> “但愿如此?!毙l(wèi)子夫點點頭,無可奈何的說。劉菁在外面審案的這兩天時間,太子和衛(wèi)風都來過椒房殿,太子安慰她說,他已經(jīng)找到了江充的致命要害,再等兩天一定能致他于死地,請她忍耐兩天。而衛(wèi)風沒有說什么,他只是告訴衛(wèi)子夫和倚華,不管江充在殿里找到了什么偶人,你們一口咬住不知道就行了,其他的事,他自有道理。 衛(wèi)子夫見兩人都說得隱約其辭,心里并不是十分安定,太子究竟找到了江充什么把柄?衛(wèi)風又有什么后繼之招?她一概不清楚。不過倚華從太子看似堅定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隱憂,以女性的直覺,她感覺到太子語氣不是很有底氣,而衛(wèi)風的話聽似無用,可是長御卻覺得他十分肯定,隱隱的覺得衛(wèi)風對江充并不在乎,讓江充到椒房殿來挖偶人,不象是江充氣勢洶洶的逼上門來,倒象是衛(wèi)風挖好了陷阱,等江充來跳一樣。無形中,她對衛(wèi)風的話反而多了幾份信任。 可惜,衛(wèi)風來過一次之后,就一直沒再來,他晚上住在鉤弋宮外的大帳里,白天去上林苑演習,聽說他向陛下請旨,胡騎營和步兵營演習步騎配合,以中壘營為假想敵,正在上林苑里打得熱火朝天。再說現(xiàn)在椒房殿又被韓說控制住了,就是想去找他,也出不了殿門。 “倚華,風兒這次能幫我嗎?”衛(wèi)子夫下意識的把希望寄托在了衛(wèi)風身上,只是她的信心遠不足倚華那么堅定,言語之間有些動搖。 “皇后,你放心好了,衛(wèi)公子一定有辦法的?!币腥A雖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眼下她也只能這么說,要不然估計皇后就要崩潰了?!澳憧刺拥钕虏皇怯只氐搅宋囱雽m嗎?這都是衛(wèi)公子的運籌啊?!?/br> “那他為什么不……”衛(wèi)子夫不忍再看自己的宮殿被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胡巫折騰,顫顫巍巍的回到了便殿,慢慢的扶著案幾坐下,有些不解的眨著眼睛:“他既然有辦法對付這個老賊,為什么還讓他到我的宮里的來搗亂?!?/br> 倚華也想不通衛(wèi)風在做什么打算,只好勸道:“皇后,你放心好了,宮里亂了,到時候再整理就是了,什么東西弄壞了,再買新的?!彼鋈汇读艘幌拢孟笙肫鹆耸裁?,轉(zhuǎn)到皇后面前驚喜的的說:“皇后,衛(wèi)公子的意思,會不會是學那個欲擒之、故縱之?” “欲擒之?故縱之?”衛(wèi)子夫沒讀過什么書,不知道這是什么典故,不解的看著倚華:“什么意思?” 倚華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眼神發(fā)亮,似有所獲,不過她也沒讀過多少書,欲擒故縱這個典故究竟從哪兒來,她也說不清,只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我想啊,太子和衛(wèi)公子的意思,可能是先讓江充來椒房殿折騰,然后再反戈一擊,不僅讓他什么好處也撈不著,還給他栽上一個禍亂宮掖的罪名。這可是椒房殿,除了陛下的前殿,這里就是未央宮最重要的所在,是大漢國最重要的所在,豈是什么人都能來動土的?” 衛(wèi)子夫有些不明白了,可是又覺得這話說不通,她看著倚華:“難道江充挖了前殿陛下的御座這個罪還不夠大嗎,非要到我椒房殿來才行?” 倚華也是一愣,她皺著眉頭想了想,又笑了:“皇后,你想啊,前殿雖然比椒房殿更重要,可是陛下好久不去了,現(xiàn)在可是建章宮才最重要啊,你說江充敢到建章宮去挖御座嗎?再說了,江充挖巫蠱干什么?真是為陛下的身體著想嗎?他才不是呢,他擺明了就是要借這個事陷害皇后,陷害太子,如果一次不能把他徹底打死,那他以后還會再生出是非,就跟上次一樣,他丟了官,這次不是又復(fù)出了嗎?” “你是說,他們在挖坑,等著江充跳?”衛(wèi)子夫覺得有些道理,眉頭松開了些。 “應(yīng)該是的?!币腥A露出一絲寬慰的笑容,又接著輕聲說:“皇后,你看太子被陛下處罰,丟了差事在博望苑閉門思過,衛(wèi)公子都能把這個局給扳回來,一個江充,又如何當?shù)米√雍托l(wèi)公子兩人聯(lián)手?”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受點委屈,倒也值了。這個老賊可害苦我了,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要了他的命?!毙l(wèi)子夫看著忙碌的江充,想起被他害死的姊姊一家,兩個女兒,一個侄兒,恨得牙咯咯作響。 江充似乎感受到了皇后的無盡恨意,他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他看不到帷幄后面皇后的陰冷目光,他抬起頭看了看萬里無云的蔚藍天空,無來由的感覺一陣陣的發(fā)冷,心頭隱隱的浮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