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約如側(cè)臥，枕著小臂，睡著了。半夜忽地醒來，一時(shí)間動彈不了，小臂的酥麻連帶著腦子也跟觸電一般，連睜眼也不行。

    好一會兒，夏約如緩過神來，悠悠睜眼。

    一片黑寂，勉強(qiáng)看的見一點(diǎn)輪廓，耳畔是悠長平緩的呼吸聲。夏約如動了動手臂，視線再上移。林字灣的身子不知何時(shí)側(cè)了過來，臀部往上，被子被驟然拉高。繼續(xù)睜大眼、抬頭，被子只蓋到胸膛，露了兩顆扣子。小半白凈的胸膛，抿著的唇，直挺的筆，油亮的眼。

    夏約如愣了愣，而后一瞬間彈起。

    “你！”她坐了起來，扭身看斜后方，盯著林字灣睜睜閉閉的眼，一時(shí)語塞，眼眨得飛快，不能相信眼前景象。

    “你在看我。”第一句話，林字灣的聲音低沉沙啞。好像被擦過的琴弦，震震顫顫。林字灣悶著咳了一聲，說：“我好看嗎？一直都有在用你的護(hù)膚品，學(xué)著你用的順序抹的臉，應(yīng)該沒有用錯(cuò)?！?/br>
    “你醒了？”夏約如的聲音好輕，近是試探。

    “醒了?！绷肿譃硴纹鹱约?，也坐起來，“我不會夢游，那好嚇人。醒了有一會兒了，看你枕著手臂睡覺。睡著了嗎？大概睡了多久？手臂酸了吧，我?guī)湍隳竽??！彼氖稚煜蛳募s如。

    如同成精的粗壯藤蔓向自己游來。夏約如恍惚了，在藤蔓快要觸到自己時(shí)，離著幾厘米的距離，手縮了縮。壓著的被單被碾平了，與周圍的柔軟褶皺格格不入。

    林字灣頓住，收回手，說：“你在看我嗎？”

    夏約如心虛，因?yàn)橥悼戳肿譃?，也因?yàn)槎汩_了他的關(guān)切，抿了抿嘴，垂下了眼，沉默著。

    “怎么醒了？做噩夢了，還是睡飽了？”

    夏約如不清楚，她沒有剛才身處夢境的印象，腦袋昏沉，也不是睡飽的表現(xiàn)。

    夏約如不回答，林字灣也不說話了。

    在黑暗中，他們睜著眼帶了許久，已經(jīng)能夠看清大致景象，只剩下幾點(diǎn)細(xì)節(jié)看不清晰，但是不妨礙，林字灣看得清夏約如的慘白臉頰。

    林字灣想是因?yàn)楹冢募s如的臉白嘴白，身上只有黑白灰，衣服穿的也是白灰。她抿著嘴，雙頰微微的鼓。脖子上少rou，細(xì)長的一條，呼吸一重，或是咽氣，皮就往下陷，此刻就一凹一凹的。

    林字灣暗自嘆氣，又開口道：“是有什么話要說嗎？”

    夏約如將頭低得更低，低聲說：“你不喜歡我。”

    林字灣的右眼皮一跳。林字灣疲倦地說：“怎么這么說？”

    “第一次見面，黃昏下，陽光很大。”夏約如抬頭，她需要仰起頭，伸長脖子才能對上林字灣的視線。白灰的睡衣寬松，領(lǐng)口的一粒扣半解，半顆倔強(qiáng)地扯住另一邊的衣襟。

    房間內(nèi)突然亮了。月光迸發(fā)出耀人的光芒，銀白，躥過曲折的窗簾縫，幾點(diǎn)射在夏約如的身上，如綢緞般。

    夏約如身上的這件睡衣過大了些，耐不住夏約如喜歡，不忍丟開。穿著，露出不少胸膛的肌膚綢緞。

    林字灣情不自禁，視線向下，貪婪一瞥，驀地看回夏約如的眼，可耐不住寂寞，視線溜進(jìn)幽深的衣襟之下，只一小半酥胸在衣外，雙胸似峰，挺出，峰頂?shù)膬牲c(diǎn)傲然屹立。

    林字灣的喉嚨一癢，口水滿在口腔。腿根有電流流過，向四處散開，酥麻感漸漸消失。喉結(jié)不易察地動了動。

    然后，林字灣還沒來得及看回夏約如的雙眼，就聽到夏約如說：“那天，我的衣服很薄，在太陽底下，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