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林字灣開學(xué)。學(xué)校的要求是新生的第一學(xué)期住校，林字灣的父母問了林字灣，林字灣毫不在意，說沒問題。

    林字灣容易自來熟，室友還算友好，一學(xué)期下來只有小摩擦。

    他們常聚餐。聚餐上，林字灣和另外一人炫耀自己的女朋友，一人懷念甩了自己的前任，無戀愛經(jīng)歷的一人捧場。

    他們問林字灣，女朋友現(xiàn)在在哪里讀書。林字灣報了國家、學(xué)校和專業(yè)。他們感嘆高學(xué)歷的同時，悲嘆林字灣是異國戀。林字灣翹起腿，哼哼著說他們倆可是月老纏下的紅線。

    夏約如早于林字灣開學(xué)。她慢熱，半學(xué)期下來是別人找她來聊天的多。朋友生日碰上老師請假，夏約如收了行李，一下課就趕去機場。

    林字灣讓她來接自己。

    那天林字灣穿得花枝招展，問夏約如怎么見他還化妝。當著室友的面，夏約如面上笑笑，到了車的邊上，她踢了林字灣一腳。

    朋友只叫了一些女性朋友去。夏約如待到十點，喝了點酒，出門倒在林字灣的身上，到家迷迷糊糊，仍打著精神笑林字灣：到了家門口不回，偏要繞一圈換個車子再回去。

    林字灣說怕父母看到。夏約如呆滯一瞬，清醒了不少，聲音輕下，勉強笑兩聲。

    林字灣繼續(xù)唉聲嘆氣地說被你爸媽看到，我也要挨罵，說我野草配鮮花，要是讓你跟我分手怎么辦。夏約如悶聲：“嗯——”

    機票上的起飛時間是傍晚，夏約如把包丟在車上，和林字灣去了游樂園，被林字灣拽著拍了幾張照片。

    他們在機場道別，就著沒情調(diào)的晚霞和來去的各色的人。

    夏約如在林字灣的手機上看林字灣拍下的那些照片，林字灣不發(fā)給夏約如，也不發(fā)在社交圈上。

    林字灣到了大二的第二學(xué)期，他完全不怕期末考試了?？荚囍艿那耙粋€周末，他跑去找夏約如。

    吃了飯，看過電影，林字灣牽著小手送夏約如回家。

    綠燈亮，林字灣裝作隨意，說：“車門上的儲物盒里有本書，你拿來給我?！?/br>
    夏約如側(cè)低頭看，握住那本書遞給林字灣：“這么厚?！?/br>
    “里面有東西，”林字灣瞟了一眼，“你幫我打開看看?！?/br>
    “好。”夏約如應(yīng)下，收回手，翻開書本。

    確切地說，那是本相冊，白色的底，透明薄片下是相片，相片有些厚，內(nèi)容的主色是黑色與rou色，黑的是他們的頭發(fā)，rou色是他們的臉蛋和脖頸。不少張有他們的紅臉。

    夏約如翻到中間，看到的全是他們兩個人的大臉。夏約如記得這張是上個假期，他們悄悄在安全出口前拍的，拍完，他們兩個人都說這安全出口發(fā)的綠光像鬼火。

    相冊還剩一半沒看，夏約如猜出后面相片的內(nèi)容了。她大力合上，相冊撲合，帶起陣風吹起了夏約如的發(fā)尾。

    夏約如說：“無聊！”

    林字灣聽見相冊“啪”的一下合上，他正要拐彎，挪不開眼。他被夏約如的話逗笑，拐過彎，他淡淡說：“里面有東西?！?/br>
    夏約如只好再翻開，從后往前翻，翻了大半，她說：“沒有啊，是不是掉了?！?/br>
    說著，她往儲物盒里探去。

    林字灣說：“其實沒東西?！?/br>
    夏約如吸進一口氣，卡在嗓子一下吐不出。緩了幾秒，她呼出那口氣，肚子平出，抿嘴看向窗外。

    過了會兒，林字灣停下車：“到家了?！?/br>
    他下了車，夏約如跟沒聽見似的，沒動靜。

    她感受到后備箱被打開，有塑料袋被拎起。后備箱關(guān)上，發(fā)出一聲響，林字灣開了夏約如的車門，又是幾聲響。

    夏約如抬頭上看，在林字灣的肩上看見一袋零食。

    林字灣高舉袋子，用零食擋住自己的臉，說話：“我是禮物王子?！?/br>
    夏約如下車，搶過零食袋，“哼”了一聲，說：“哪里有禮物王子?！?/br>
    夏約如抱著零食袋，林字灣扶正袋子，說：“所以你快讓國王封我為王子。”

    “你現(xiàn)在跟我回家，我就讓我爸封你為王子?！?/br>
    “我怕你爸打我?！?/br>
    “你連小區(qū)門都不敢進?！?/br>
    “哈哈哈哈?！绷肿譃掣尚?，企圖蓋過夏約如的聲音。

    夏約如忍不住笑，捧著零食袋的手象征性地揮一揮：“拜拜?！?/br>
    “拜……”林字灣眼瞥去別處，話說了一半，嘴不住地顫，抖不出半個字。

    夏約如見他一下慌亂，好奇扭頭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后，登時呆愣。

    夏平言大方靠近，沉青禾在后面偷笑。

    夏平言擰開夏約如別扭的姿勢，伸手拍拍林字灣的肩頭，樂呵地說：“怎么才看到我們，這么晚了，早就該說拜拜了。”

    沉青禾收住笑，上前說：“拜拜?！?/br>
    二人分開兩張漲紅的臉，把夏約如帶回了家。

    夏平言和沉青禾一路上安靜，只有夏約如捏塑料袋的聲音。夏約如快把臉埋進零食里。

    一到家，夏約如把零食掛在衣架上，大步走回房間。

    沉青禾在后面叫不住，在客廳里和夏平言笑了一會兒。

    夏約如甩上門，丟過手上的相冊，撲進床，半天不起來。

    隔天，夏約如的臉不時就紅。

    下午，夏約如確認外賣的送達時間后提交訂單，不想騎手遲到。夏約如看著還有幾分鐘才能送到的外賣，聽見了外面忽而的吵鬧。

    她又躲回床上了。

    不一會兒，有人開了她的門，在門口說：“小如，外賣給你放在門邊邊了，趁熱吃。阿姨還帶了點水果，給你每樣洗了一點。”

    那是林字灣mama的聲音。

    作為鄰居，也是順道載過兒子回家的人，林字灣的mama對夏約如很親切。

    昨夜被發(fā)現(xiàn)了戀情，今天林字灣的mama就來了，太過巧，夏約如的腦子又一下銹了。

    林字灣的mama透過門縫放下東西后便關(guān)了門。

    夏約如到夜里餓了才起來。臉上的紅悶在被子下，半天不消。掀開被子，她熱得大喘氣。

    她看門口放下的吃食，想起了林字灣的mama。

    她給林字灣發(fā)去消息：你mama來我家了

    林字灣回：朋友圈...

    夏約如點開，看到一頁今日發(fā)的狀態(tài)，其中一條是凌晨的“我告訴我爸媽了”，還有一條是“他們說他們睡不著了”，下一條是“我害怕..............”。

    夏約如給林字灣發(fā)了一大堆黑點和空心點。林字灣回了一大堆的哭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