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可不習慣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身體。 不就脫件衣服嗎,哪怕擱在現(xiàn)代都是三歲小孩都會的玩意兒。 景斷水想得很簡單,可是真正實際cao作起來的時候...... 怎么,怎么這衣服看著就長剌剌一件袍子,脫起來這么麻煩? 在現(xiàn)代生活慣了的景斷水從來沒有穿過這么麻煩的衣裳,帶子纏著帶子,盤扣的眼還只有一點點兒大,更別提這衣服里面還紋著許許多多奇怪的陣法,他動都不敢動這些玩意兒。 得了,別說盲人能解開了——他現(xiàn)在看得見都做不到。 折騰了好些時候,嬌氣的青年成功把衣服的帶子都打成了死結(jié)。 半褪的衣袍像是靜默中流淌的浮光。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 蒼青色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眸光中帶著一點點少年人獨有的溫軟和茫然,像是山環(huán)細浪,至清至淺,只偶爾在觸碰到礁石的時候才會撞出天真的回音。 好。 很好。 他窘迫的笨手笨腳的樣子被秋離盡收眼底。 偏偏秋離還是毫無所覺的樣子,在與景斷水目光交匯的那一瞬,雪發(fā)青年眼睛唰地一亮,像是可憐巴巴的小狗終于看到了rou骨頭一樣,“主人,有......” “閉嘴。你在看我嗎?如果是的話,轉(zhuǎn)過身。” 剛剛泛出些許活色的秋離瞬間又蔫巴了下去,很乖順地轉(zhuǎn)過身。 景斷水沉下心繼續(xù)開始研究身上的衣服,只不過進展顯然是很不順利,沒過多久,死結(jié)上面又多了新的死結(jié)。 好吧。 景斷水決定放棄掙扎。 “你?!彼麊玖艘宦?,“再轉(zhuǎn)過來?!?/br> 雪發(fā)少年乖得不得了,他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正當景斷水決定秋離先下去的時候,他聽見秋離軟軟地,“主人,你是不是,是不是衣服脫不下來?!?/br> 那語氣,那神態(tài)都和之前問他你是不是看不見一眼,但景斷水知道秋離就是故意的。他剛想隨便打發(fā)他一下,就這么穿著衣服下去,大不了再花點靈力把衣服烘干,就聽見秋離道,“里衣,里衣可以不脫,但是外面的云錦緞上繪了陣法,藥湯是滲不進去的,可能會對效果有影響?!?/br> “他說的沒錯?!笔澜缰R幽幽地附和。 景斷水:“......” 景斷水徹底放棄了掙扎。 一開始他還是試圖撿起自己清貴仙君的架子,想要給自己找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隨后他又想起了,在他的設定里,秋離是他的奴仆。 錦衣玉食的尊貴仙君讓奴仆幫忙寬衣解帶,似乎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于是景斷水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秋離的服侍。 秋離得了允諾,開始幫景斷水解起了腰帶??匆姖M是死結(jié)的衣帶之后,他還是低斂著眉眼,木木的什么反應都沒有。 可景斷水還是感到窘迫,尤其在少年靠近他的時候,他發(fā)覺秋離其實比他想得還要高上許多。 有那么一瞬間,景斷水似乎可以感受到少年的壓迫力。這種壓迫感讓他感到恐懼。 他回憶著秋離的樣子,雪發(fā)少年的的睫毛又長又軟,有點兒倒狀,恭順地垂著,偶爾有什么難以言喻的欲望自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仔細聞的話,秋離的身上還帶著有些苦澀的茶味。 因為秋離是垂著頭的,景斷水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落在自己鎖骨上的輕輕淺淺的呼吸。 “主人,能不能抬一下脖子?我需要解上面的盤口?!彼犚娗镫x說。 景斷水的身體下意識地緊繃。 將脖頸抬起來,意味著將他的弱點完全暴露在少年的面前。可是他轉(zhuǎn)而又想起自己給秋離下的血咒。 他放松了下來,把脖頸抬起,垂發(fā)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晃動,仿佛一碰就能發(fā)出一串響聲。 于是秋離第二次觸碰到了景斷水的脖頸。 景斷水的脖頸泛著冷調(diào)的白色,纖柔,粉膩。他揚起脖頸的樣子極美,有著睥睨眾生的高貴。 秋離可以明顯感覺到景斷水的脈搏在跳動,不同于先前,強有力的跳動。 綢緞一樣的烏發(fā)劃過秋離的手指,這個時候也似乎是在挑逗著什么。 很快,秋離發(fā)現(xiàn),隨著自己的觸碰,景斷水的脖頸每一寸的肌rou開始處在緊繃的狀態(tài)。 而當他松開手,漂亮的仙君便會下意識地放松。 秋離的唇角勾起一個弧度。 扼住景斷水的脖頸,看著他因為無法呼吸而染上絕望的眼角,然后再在他達到極限的時候松開。 如此循環(huán)往復,想必是很有趣的事情。 死結(jié)解開一個還有一個,整個過程都讓景斷水格外煎熬。 對了,他還記得秋離今年也只有十九歲。 景斷水嘗試回憶了一下書中的劇情,意外地想起了一個事實—— 這具身體已經(jīng)一百二十一歲了。 一百二十一歲在這個修真界是一個年輕到不能再年輕的數(shù)字了,被他給拉進這些秘境的家伙之中除了秋離以外,其他的那幾個人年齡比他都至少大了整整兩個甲子。 秋離可不知道這具殼子的內(nèi)芯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精雕玉琢的小少爺,他只會知道他在給一個大上他一百多歲的,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嬌氣美人解腰帶。 ......一百多歲連個腰帶都不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