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半動人時
十一月的新洲城,雖然沒有像北方飄雪,可是一樣十分的寒冷。 子時的時候,天蒙蒙的開始起了霧,盡管司藍的身上有著商如秋之前留下的罩衫,可是依舊冷的打顫。 中堂里并不算黑,四周都點著白色的燈籠,守夜的人也都去睡了,除了司藍,一個人都沒有??伤齾s總覺得自己的身邊有人來來往往的,忍不住拉緊了衣服,四下里看了看。 模模糊糊的跪在地上,本來身體冷的不行,可是她卻又忍不住打盹,眼睛似瞇微瞇,意識也開始有點模糊,可就在她要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卻聽到自己的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司藍渾身一僵,所有的睡意都在那一刻消失不見,兩只眼睛睜的大大的,她死死的拉住了自己的衣服,心里不停的念叨:南無觀世音菩薩,阿彌陀佛,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可她的祈禱并沒有用,那腳步聲不但沒有遠去,反而是離她原來越近了,她已經(jīng)清晰的感受到,那腳步到了自己的身邊,就好像當(dāng)初那個夜晚一樣。 她一動也不敢動,整個人僵在那里,那腳步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她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正在這時,一件厚厚的大麾卻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緊接著,手里塞了一個東西,她清楚的感覺到,這種感覺不是冰冷,而是溫暖,這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睛,便愣住了,因為他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是商如秋。 商如秋見她睜開眼睛,有些尷尬,清咳了兩聲后說道:“我是來看看祠堂的香油是不是滿的?” “哦!”司藍點點頭,心中的那種害怕,瞬間消失,整個人就像被融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讓她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其實她知道,商如秋不是來檢查香油的,而是來給自己送衣服的,哪里會有人來檢查香油的時候,手上會拿著一件女式的大麾,一個男人,手中又怎么會拎個暖爐呢? 其實說起來,除去新婚之夜,除去自己被罰的時候他表現(xiàn)的漠然以及故作出來的疏離,他的內(nèi)心,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又或者,只是同情自己! 不管怎么樣,對于現(xiàn)在的司藍來說,都是雪中送炭。 “看來不用添香油!”見司藍答應(yīng)了一聲之后不再說話,商如秋有些尷尬,又輕聲的說了一句。 “嗯!”司藍點點頭,心中正在糾結(jié)著,如何讓商如秋留下來陪自己,因為這里實在是太恐怖了。 深夜,鬼影重重,那種安靜,就好像是沒有一點生命力一般,讓她恐懼。 商如秋看了看低著頭跪在地上的司藍,沒有說話,而是走到燈籠下方,拿出一本書,就這燈籠的光,翻閱起來。 司藍看著他,十分的不解,心中卻是十分的高興,難道商如秋除了有早期讀書的習(xí)慣,還有晚上在祠堂讀書的習(xí)慣? 這習(xí)慣真是好! 她不解的看著他,咬咬嘴唇,十分的好奇,探了探身子,這一探,立即讓那雙本來麻痹沒有知覺的腿,傳來一種鉆心的痛,卻又帶著麻麻的感覺,讓她十分的難受,不禁皺了皺眉頭,輕叫出聲。 商如秋其實并沒有真正的看書,而是用余光一直注視著司藍的動靜,之前他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司藍慘白的臉,知道司藍害怕祠堂這種地方。那種表現(xiàn)出來的不安,恐懼,就好像當(dāng)初他剛剛被商青玉從貧民區(qū)找到,接到這個大宅門里被所有人用惡毒的眼光看著時,一摸一樣。 雖然他對司藍沒有什么好感,也不想與司藍結(jié)為夫妻,可對司藍,他卻又有一種愧疚。 司藍被人陷害,表現(xiàn)的如此逆來順受,更是讓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所以,回到房內(nèi)的他,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拿著大麾,暖爐出了門。 本來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于是匆匆的回房又取了一本書。 可面對司藍,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所以只好站在一旁,裝作讀書,眼光卻一直關(guān)注著司藍的一舉一動。聽到司藍的輕叫,他想也沒有想,直接就沖了過來,急急的將倒在地上的司藍扶起。 “你沒事吧?”將司藍扶正,商如秋輕聲問道,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放在的司藍的身上,趕緊放開。 司藍皺皺眉,挪挪自己的腿,那種麻痹加刺痛的感覺,頓時比之前翻了千百倍的襲來,讓她連連的抽氣。 商如秋一見,又趕緊將松開的手再次扶上了司藍的肩膀:“慢慢來,小心些,先將腿挪出來,慢慢的放平,然后坐在蒲團上,揉一揉,會好一些?!?/br> 說著,他便小心的扶著司藍,慢慢的將司藍的雙腿從蒲團上移了出來,再扶著司藍坐在了蒲團上。 這過程中,司藍一直皺著眉頭,每每痛的連連抽氣,卻一直沒有再叫出聲來。 “好了,你先坐著,我?guī)湍闳嘁幌?,一會兒就好了!”商如秋又將自己身上的罩衫重新取下來,輕輕的蓋在了司藍的腿上,然后雙手小心的觸摸上司藍的雙腿,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打著圓按摩起來。 司藍滿臉驚愕的看著他,完全看不出來,對人冷漠,看上去孤僻的商如秋手法居然如此的好,還如此的溫柔。 那雙按在她腿上的手,溫柔有力,讓司藍的那股麻痹的感覺慢慢的散去。 “你怎么會按摩???”司藍一邊由著他按摩,一邊也在捶著自己的雙腿。 “小時候我經(jīng)常被罰跪祠堂,大娘就是這么幫我按的!”商如秋依舊低垂著頭,聲音淡淡的。 司藍一聽,住了嘴,驚愕的看著他,似乎她一直跟著叫大娘二娘三娘,那么,難道他的娘已經(jīng)不在了? 司藍為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了! 在這種大家庭中,沒有母親的呵護,會是什么樣的日子呢? 也難怪他說他小時候常常被罰跪。 “對不起!” 商如秋抬頭,看到司藍愧疚的眼神,知道她已經(jīng)觸動了自己的傷心事,微微的露出一笑來,一邊幫司藍揉著腿,一邊淡笑著說著:“沒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所以我知道,罰跪的感受一定很難受!” 商如秋這一笑,倒是把司藍給看呆了,沒有想到一向看上去憂郁冷漠的商如秋,居然有這樣的笑容。 淡淡的,卻像是撥開烏云的金色陽光,又像是夏日里炎熱后一場大雨后的清涼。 司藍的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來。 ------------------------------------------------------------------------------- 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評論,欣喜了一下,結(jié)果還是你們發(fā)錯的,你們說阿藍悲催不悲催?。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