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第84章 吻我 這話在紀春瀟耳朵里就是一句情話, 她讓他蒼白的臉色又泛起了紅潤的色澤,腳趾也幸福到蜷縮。 他與謝晴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輕易地感受到身體與心理的雙重快樂。 即便此時的快樂里夾雜著一絲被疏離的痛苦, 那也成了愉悅的陪襯品, 像是菜肴上額外點綴的香料,讓常吃的菜肴有了不同的風味。 這會兒他腳上的拖鞋不知道踹去哪里了,他平時穿在里面的黑色棉襪就露了出來。 謝晴握住他的腳踝問他:“怎么不穿絲襪了?” 紀春瀟聲音不穩(wěn)地回應:“冬天……涼?!?/br> 說完, 他又借著動作低頭看謝晴,他用手指撫摸她的臉頰, 語氣溫柔極了,“你喜歡……我可以單獨……穿給你看……” 謝晴咽了咽口水, 實際上她確實很喜歡。 之前雨夜發(fā)瘋的那晚, 她去親吻她不曾親吻過的部位時,他腳上穿的就是商務黑絲襪。 這種襪子無論是與他擦得锃亮的牛津鞋一同出現(xiàn), 還是搭配著襪夾一起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都讓她興致勃勃。 紀春瀟雖然跟她私下相處時燒燒的, 但是他平時在外面可是一本正經(jīng)的禁欲類型, 是渾身上下的布料能一直武裝到手指尖的那種。 謝晴沒說話, 可是她的手卻從他的腳腕處向上掠去,最終隔著西褲的布料摸在他襪夾那里。 紀春瀟被她撩撥得心頭火起,他低頭想要去親吻她,可是她卻偏頭躲開了。 謝晴的躲閃讓原本曖昧旖旎的氛圍多了一絲僵硬。 明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拉近到呼吸都交融在一起的程度,可他們之間卻有一層無形的無法戳破的厚障壁。 紀春瀟垂眸看著近在眼前的人, 此刻他總算明白什么叫做可以輕易擁有一個人的身體,但是難以擁有一個人的心。 他不是喜歡哭的人。 不, 他是鄙視這種懦弱的無能的行為。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在紀氏并不適用,在那里哭得越厲害越要被人揉圓捏扁了欺辱。 但是……紀春瀟知道在謝晴這里哭泣絕對有用。 謝晴沉默著低頭不敢與他對視時, 她就看見有晶瑩的珍珠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滴落下來。 她伸出手掌去接,那珍珠在砸到她的掌心里以后便開出guntang的淚花。 他要是跟她吵架,對她厲聲質(zhì)問為什么她要躲開,那么謝晴還能理不直氣壯地反駁幾句。 可是現(xiàn)在紀春瀟他一句怨懟她的話都沒有,他只是坐在她身上無聲無息地流著眼淚,謝晴是真的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 她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去看紀春瀟。 他那雙形如桃花,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里此時此刻連綿不絕地溢出淚水。 他神情麻木地垂眸看著她,看似情緒淡然,可從他緊緊抓著她肩膀處布料的舉動來看,他的內(nèi)心遠不止臉上表現(xiàn)出的這般平靜。 即便他不說話,謝晴也能感受到他的落寞、無助,還有深深的無奈。 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謝晴覺得她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渣女。 大概愛這種感情就是常覺虧欠。 即便剛才被他瘋癲模樣嚇得抖若篩糠的人是謝晴,這會兒她看見紀春瀟哭成這副模樣,她又覺得退一萬步來講,這件事她難道就沒錯嗎? 謝晴:“……” 救大命了! 談戀愛這種事是真降智!她沒開玩笑! 她抬手想用指腹去給他擦眼淚,可是她想到自己粗糲的掌心跟對方嬌嫩的皮膚,她又下不去手。 她只能用衣袖沾去他臉上的淚水,但是卻越擦越多。 她也無奈:“春瀟,別哭了。你哭得我頭好疼?!?/br> 謝晴這張嘴巴總是時不時蹦出狗言狗語,她這會兒只是說她頭疼,沒說些別的吉祥話都算是克制了。 只是現(xiàn)在紀春瀟就是吃準了她吃自己示弱這套,他眼淚就不要錢地流。 他開口說話時聲音不穩(wěn)哭腔明顯,“謝晴,我不是故意生病的。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想做一個健康……哈……” 他精心設(shè)計的話語說不下去了,因為…… 他嘴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一些語氣詞,聲音也斷斷續(xù)續(xù)起來,他訝異地問道:“你……你在做什么?” 謝晴耳朵泛著紅色,說話語氣倒是坦然,“你粉粉的很可愛,我貼一貼罷了?!?/br> 她舍不得用粗糙的老繭去蹭他的臉,因為知道他皮膚嬌嫩又敏感。 可是她倒是舍得用老繭去蹭紀春瀟更嬌嫩、更敏感的地方。 很快紀春瀟就沒心思再去想謝晴不愿意吻他的事情了,他被她鬧得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逃。 可是他能跑到哪里去? 他的力氣跟謝晴根本不在一個量級,如果他用學到的體術(shù)來跟她搏斗,他倒是能從她手心里逃出升天。 可是他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跟她打架?他還要不要老婆了? 他又開始哭,這是這次的哭跟之前的哭泣不一樣。 前面的是傷心的眼淚,這會兒是生理性淚水。 不得不說謝晴在處理紀春瀟emo情緒這方面很有一套她的法則。 他哪里還emo得起來? 他現(xiàn)在只忙于在她手掌下存活!他哪有多余的時間傷春悲秋? 他是跑也跑不掉,逃也逃不了。 之前他把謝晴逼到浴室里,這個地方相對于外面更加封閉且空間也更加有限,他能保證謝晴跑不掉。 只是他沒料到謝晴跑不掉的地方,他紀春瀟同樣也逃不出去。 紀春瀟哭得涕泗橫流,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低下頭求饒:“老婆,老婆我錯了……” “老婆,別……別……求求你了……” “好、好老婆放過我……老公不敢了……” 而面對紀春瀟凄凄慘慘的模樣,謝晴要做的就是繃住臉上的表情,盡量不要笑出聲來。 紀春瀟想爬到她頭上來、想要居于掌控地位的念頭就這樣當場被謝晴毀了一半,他狼狽得想要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她開始毀他剩下的另一半了。 謝晴嗓音暗啞地開口與他聊天,“現(xiàn)在紀春時有消失嗎?還是說……他剛剛一直都在看著你?” 本來紀春瀟都把紀春時給忘了,她這樣一提,他轉(zhuǎn)頭一看簡直羞憤欲死。 只是即便羞恥到極點,也不耽誤他與謝晴說話時用夾子音與她孔雀開屏。 他的聲音比平時要細一些,難為情地說道:“他、他還在看著我們?!?/br> 謝晴短暫停了一秒,接著將紀春瀟從地上帶到了洗手臺那里。 她將他按在鏡子前,扼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著鏡子里的他們。 謝晴問:“他現(xiàn)在還在看著你嗎?” 紀春瀟身體止不住地發(fā)顫,他看見鏡子里紀春時就站在他的身邊對著他笑。 他惱羞成怒想要去揍人,可是謝晴說紀春時不存在,按著他不讓他動。 那次兩人深夜談心,紀春瀟說過謝晴的大度都是裝的,她的小心眼才是真的。 這次謝晴就親自給紀春瀟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真正的小心眼。 “你剛才發(fā)癲的時候都要嚇死我了?!敝x晴順著紀春瀟的眼神,看向鏡子里空無一人的地方。 她抬手指著那處,對紀春瀟命令道:“既然他在那里,接下來你要好好地看著他,明不明白?” 紀春瀟不堪其辱,他氣急敗壞地咬謝晴的手指,“你想早點做寡婦就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侮辱我?!?/br> 謝晴雖然不清楚紀春瀟為什么會得這種病,但是她想想一開始她見到紀春瀟時對方極度禁欲的狀態(tài),這與傳聞中紀春時的御a無數(shù)形成鮮明對比。 或許紀春瀟骨子里是渴望親密的,紀春時這個“人”里含有極其濃郁的紀春瀟不愿意承認的本能之欲。 謝晴與紀春瀟認識這樣久的時間,她了解他有多重欲。 而紀春瀟平時要壓抑,紀春時就不需要壓抑了。 這個不存在的紀春時是風流的、是浪蕩的,是被紀春瀟鄙夷為下賤的。 但其實,紀春瀟內(nèi)心深處可能也會羨慕他能做他不會做也不敢做的事情。 謝晴從他身后緊緊地擁住他,她給出她的想法:“寶寶,你現(xiàn)在可比他浪多了。” 紀春瀟盯著鏡子中面含春色的自己,他的眼眸圓睜、瞳孔劇烈顫抖起來。 冥冥中他聽見了“啪”的一聲清脆聲響。 那是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好像是他不堪一擊的倔強跟驕傲。 出于本能,紀春瀟開始劇烈地反抗起來,他情緒激動地與謝晴反駁,“我不許你這樣說!你不要把我跟那種不自愛的賤人相提并論!他不配!” 這一整個晚上,紀春瀟就在舒服得哭哭啼啼與對紀春時的罵罵咧咧中反復橫跳。 自從知道了這個人精神不正常,謝晴發(fā)現(xiàn)他情緒變化反復無常、敏感多疑、認定歪理較真到底這些表現(xiàn)都得到了解釋,甚至變得合理起來。 原來她與他相處的時候會覺得累,不是她沒有耐心。 是精神病人起伏不定的情緒會傷害自己的同時,也難以避免地對身邊人帶來內(nèi)耗。 謝晴與紀春瀟面對面的時候,她也不躲避他了,甚至還主動去廝磨他涂過口紅的唇瓣。 這個老登又瘋又燒又漂亮,貼起來是真他爹的帶勁??! 在他這里,她的征服欲跟獵奇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別人是雙向奔赴的愛情,她跟紀春瀟是雙向奔赴的病情,這怎么不算是一種相配呢? 那真是非?;靵y的一個夜晚。 浴室、淋浴間、臥室、客廳,當晚發(fā)生的事情與人類的理智無關(guān),只與生物的本能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