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謝晴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 40萬對于自己是天價,對于鞠芷凌就顯得少了。 就算鞠芷凌是不受待見的私生女,鞠家給她的待遇跟婚生子比不了,可絕對也要比謝晴這種普通人強得多。 謝晴將鞠芷凌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她的手掌寬大炙熱而有力。 她溫和而堅定地說:“我去參加比賽也是有獎金的,等我在聯(lián)邦級賽事上嶄露頭角之后還可以給產(chǎn)品做代言、給電視劇打廣告!入駐平臺也能給我一筆錢!算下來一年百萬是有的!” “你給我做經(jīng)紀人,我們倆一起賺錢!這雖然比不了你在鞠家的窮奢極欲,可你也能靠自己的勞動得到好的生活!我們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剛才鞠芷凌罵紀老板的時候謝晴插不上話,現(xiàn)在謝晴給她描繪兩個人美好未來的時候輪到鞠芷凌插不上話。 而且謝晴看鞠芷凌的模樣,她似乎被她的滔滔不絕給嚇掉線了。 謝晴抬手在鞠芷凌眼前晃了晃:“小鞠?小鞠?你還在線嗎?” 鞠芷凌這才恍然回神,她一下子就從沙發(fā)上蹦起來了:“晴晴!我現(xiàn)在反抗鞠家他們只是凍結(jié)我的銀行卡!如果我不服軟,他們會凍結(jié)我名下所有資產(chǎn)!” “你一百六十多萬的款項不用經(jīng)過你親戚的手,你直接取出來用現(xiàn)金還給我就好了!這樣我們倆就不用搬家了!” 聽見這話,謝晴冥冥中好像抓到了什么線索。 她爹生病她到處借錢時親戚們一開始的冷臉,還有后面突然蹦出來的帶著巨款的好心遠方表親。 合著表親的錢是鞠芷凌偷偷給的是嗎? 謝晴整個人僵在那里沒動。 鞠芷凌看見她的模樣,她忽然間意識到自己興奮之下都說了什么隱藏多年的秘密,她也僵住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陣,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這邊的氣氛僵硬歸僵硬,但整體是和諧的。 紀家的氣氛比這里更加僵硬,且整體氛圍讓人感覺到窒息。 原因很簡單,紀春瀟醒了。 “所以你告訴我昨晚沒有閑雜人等出入過我的房間?” 臉色紅潤的omega被管家的話給氣笑了,“我昨天清清楚楚地看見我的房間里進來賊了!你的意思是監(jiān)控沒壞,而是我紀春瀟的眼睛壞了嗎?” 他今天上午起床那里又酸又脹,昨天他碰見的那個人絕對就是謝晴真人! 結(jié)果他醒來看見的就是懷里空了的酒瓶子,還有滿床的狼藉!床單上布滿干涸的酒漬與他流出的信息素! 紀春瀟確實晚上睡前會安撫自己,可是那一床的信息素總不能都是他用手安撫出來的!他沒那么饑渴也沒那么sao! 他瘋了一樣地在臥房里尋找謝晴的蹤跡,露臺、衣帽間、浴室、吧臺、書房、暗室,甚至他連柜子里都翻遍了也沒找到謝晴的身影! 他房間里唯一跟謝晴有關(guān)系的就是那個沒有生命的仿真玩偶! 在茶室斥責(zé)管家的時候,紀春瀟想起了剛才自己臥房里發(fā)生的一切,他額角青筋直跳頭疼到抬手去揉捏自己的太陽xue。 幾十分鐘前找不到alpha的omega甚至將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床底,他害怕床下面找不到他的alpha,他又期待于在床底可能會找到他的alpha。 他忐忑不安地站在床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地趴在地上。 那時候他聽見自己用溫柔的語氣碎碎念:“親愛的,你藏在床底下嗎?你為什么不回答我呢?” “你要是在床下面,你就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你快出來跟我見面呀,我們繼續(xù)做雙人運動好不好?我醒來之后又想要你了呢?!?/br> 紀春瀟跪在了地上,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床底,而是等待床下面可能躲藏著的謝晴給予他答復(fù)。 他不說話的時候房間里就靜悄悄的,似乎連他的呼吸聲也聽不到了。 不。 他的呼吸聲在越放越大,漸漸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吵鬧。 他看見自己的胸膛在劇烈地起伏著,在等待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他能忍受的極限之后,一只碩大的白色老虎憑空出現(xiàn)。 老虎直接猛地撲過去將整個床鋪掀翻,空蕩蕩的床底就闖入他的眼里。 紀春瀟記得當(dāng)時自己的語氣格外平靜,他歪著頭說:“親愛的,你不在這里呢?!?/br> 紀春瀟感覺自己好像咧著嘴笑了:“那你在哪里呢?親愛的?” “你藏在被子里了嗎?”下一秒,被子被老虎整個撕成碎片,連帶著里面潔白緊密的蠶絲都被它撕得亂七八糟。 “你藏在枕頭里了嗎?”下一刻,床上的枕頭被老虎咬碎,空氣中到處都飄蕩著雪白的羽毛。 “晴晴啊,你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嗎?”紀春瀟捂著眼睛笑出聲來,“呵呵,謝晴,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恍惚中,紀春瀟感覺他的背后覆上了一具軀體,接著就是熟悉的黏糊糊的發(fā)音方式,“我的好哥哥怎么發(fā)瘋了?原來是又被alpha甩了呀~” 紀春瀟放下雙手回頭看去,他看見了臉上滿是嘲弄的紀春時。 紀春時笑容浪蕩又輕浮,“呦,好哥哥眼睛怎么這么紅呀?該不會是要被女人氣哭了吧?” 說著,他牽起紀春瀟的手摸他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女a(chǎn)lpha這東西到處都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紀春瀟陰沉著臉一把將他推開:“你什么時候從暗室里逃出來的?” 紀春時笑瞇瞇地順著他的力度癱坐在地上,“當(dāng)然是你的晴晴把我放出來的呀,她以為我是你,她把我做得好狠呢?!?/br> 聽見這話紀春瀟直接撲上去瘋了一樣地掐住了紀春時的脖頸歇斯底里地搖晃著:“賤人!你這個賤人!你喜歡找死是吧?我這就送你去死!” 紀春時被掐得脖頸紅腫,眼睛也快要因窒息而從眼眶里凸出來,可是他臉上依舊帶著肆意的笑意:“哈哈哈!你……掐死我呀!你有本事就掐死我呀!” 紀春瀟抬手就往他臉上揍了一拳又一拳,揍得他鼻血與嘴里流出的血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我紀家怎么會有你這么下賤的東西?紀春時,你這個賤貨怎么還不去死!” 他的記憶就卡在這里,后面的就凌亂起來。 他模模糊糊地記得一群人沖進了他的房間里,他被人攔腰抱住遠離地上血流滿面還對著他笑的紀春時。 沒有人去阻止紀春時,甚至所有人都當(dāng)那個賤貨不存在,他們都裝作看不見他。 他們只是牢牢地用束縛帶將自己綁在床上,他真的太憤怒了,他的精神體跟現(xiàn)場其他人的精神體打成一團,他本人也在拼盡全力掙脫束縛。 “你們?yōu)槭裁炊家i著我?錯的明明是紀春時那個賤人!你們給我把他抓起來!把他抓起來!” 后面紀春瀟記得自己還喊了很多的話,但是具體是什么他完全沒有印象,他只記得自己被人死死按住的胳膊上傳來針扎般的劇痛,接著他便陷入了昏睡。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以遭竊為由叫管家去調(diào)取監(jiān)控,看看昨天都有誰來過他的房間,只是上面一片祥和什么異樣都沒有。 管家也是害怕的,“紀總,竊賊如果偷走了您很重要的東西,我們可以交由警方來解決?!?/br> 聯(lián)邦就連政客都是財團的提線木偶,財團家失竊警局肯定第一時間全力以赴解決。 那個竊賊來到他的房間偷走了他的身心,這種事要紀春瀟怎么說? 紀春瀟憤怒到他側(cè)臉能看見肌rou線條的鼓動,很顯然他的隱忍已經(jīng)到了極限。 在他要張嘴隨便找一個東西丟失的借口派人去報案的時候,他手腕上的終端震動了一聲,上面是紀春時發(fā)來的消息:【不要報案,這只會把她推得更遠。】 看到他的消息,紀春瀟脖頸上的血管青筋暴起。 他深呼吸幾口氣平息那要把終端砸壞的憤怒,與管家吩咐:“把家里所有的攝像頭都更換為上個月公司剛研發(fā)出來的產(chǎn)品,我房間門口跟所有落地窗至少再安裝十個。” “傭人沒長眼睛,所有的傭人也換一批?!彼闷鹧燮ぃ驹摐厝岫嗲榈奶一ㄑ劾锖Ⅻc點,“下次紀家再進賊,你也滾?!?/br> 吩咐完管家,他見他還站在茶室里,他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他別礙眼。 等茶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之后,他給紀春時回復(fù)消息:【你在哪里?】 紀春時回得很快:【好哥哥別生氣了,你是殺不死我的。而且我可沒跟你的alpha睡覺,我只是逗逗你。】 紀春時:【好哥哥,我們略過這個話題好不好?】 紀春瀟沒理他的話茬,他只是說:【解釋。】 紀春時秒懂他的意思,他立刻回復(fù):【你難道看不出來嫂子在刻意躲著你嗎?她不想見你,你逼得越狠,她逃得越快?!?/br> 紀春瀟放在桌子上的拳頭握緊了。 紀春時的消息還在源源不斷地挑戰(zhàn)紀春瀟的忍耐力:【你總是自詡為聰明人,怎么就看不出你身邊有如此多的漏洞呢?】 【好哥哥,最遲到九月你們就會見面。見到我嫂子的時候,你可別用這張兇巴巴的死人臉對著她。】 聽見這話,紀春瀟額角青筋暴起,他又想揍人了,【紀春時。你說誰死人臉?!?/br> 【她心里怎么想我都無所謂,我只想把她鎖在我的身邊?!?/br> 就算沒有看見紀春時那張討人厭的臉,紀春瀟也能感覺到他在嘲笑自己:【好哥哥,你昨天意亂情迷時纏著人家讓人家喊你老公,你現(xiàn)在跟我裝什么蒜?】 【你要是不在乎她,那你現(xiàn)在就報警吧。】 紀春瀟摘下手腕上的終端煩躁地扔到一邊,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牙關(guān)也咬得緊緊的。 謝晴。謝晴。 當(dāng)他在心里念起這個名字,他口干舌燥、心亂如麻,一種強烈的毀滅欲與占有欲從他心底驟然升起。 他昂著頭深呼吸,他褶皺極深的眼皮隨著他激烈翻滾的情緒而顫抖,隨即他整具身體都開始發(fā)抖。 那些奇形怪狀的鬼臉又開始在房間的四處出現(xiàn)了,他看見它們開口嘲笑他: “這不是我們的紀總嗎?怎么又被alpha給拋下了呀?” “長得漂亮又是億萬富商還被人棄如敝屣,要是你一無所有這個alpha都不會看你一眼吧?” “真是笑死人了!你昨天纏著人家說喜歡的模樣真的很下賤!真想讓你本人也看看呀!” 空氣中忽然出現(xiàn)一只威風(fēng)凜凜的吊睛白虎,它張開爪子就要把這一切的一切都撕碎。 這時一只手覆蓋在了紀春瀟的手背上,一道柔柔的聲音隨之響起:“哥哥,該吃藥了?!?/br> omega在面對謝晴時,他的眼睛總是像裝著春水的湖泊。 而現(xiàn)在他眼里血絲遍布,那一雙眼睛要瞪出眼眶外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像是一位瘋癲的惡鬼。 紀春時繼續(xù)說:“哥哥,老婆她不會喜歡你這副樣子的,你會嚇到他?!?/br> 紀春瀟開口時聲音又冷又低沉:“可是它們都在嘲笑我,它們說我倒貼……”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徒然拔高:“它們罵我下賤!它們見不得我好!它們要挑撥我跟謝晴的感情!” “罵我們下賤的東西太多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紀春時坐在茶幾上,他抬手按住紀春瀟的手,“mama喝多了酒會罵我們是賤貨,爸爸還對我們下跪求我們饒他一命,這些事情我們都扛過來了不是嗎?” 紀春時看上去依舊是那樣不正經(jīng),只是說話也是真的溫柔:“沒事的哥哥,嫂子肯定也是喜歡你的。” “你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用最飽滿的臉蛋去見她,再對她賣慘裝可憐求她留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