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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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江心月故意提到婚約的事,并不是玩笑話。 她看出了陸懷卿對他意義的不同,她是故意讓他知道這件事的。 如果母后讓陸懷卿和皇兄在一起…… 傅葭臨的眸光暗了暗,就在前幾日他還信誓旦旦和王垠安說他對陸懷卿不是愛。 可是只要想到陸懷卿會嫁給另一個男人,他心里就有一個陰暗的念頭滋生。 搶過來。 無論她要嫁給誰都不行。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接受陸懷卿那雙明亮而瀲滟的眼睛,會滿心滿眼都是其他人。 “王垠安你個膽小鬼,不是不來嗎?”陸懷卿松開他的手,向遠(yuǎn)處跑去。 傅葭臨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潮濕、陰森的天牢,夏末明亮而熾熱的光刺得他眼睛有些酸澀。 他看到陸懷卿用力拍了下王垠安:“我們要是真有事,你現(xiàn)在就只趕得及來收尸啦!” “才不會,有五殿下在,誰能收你的尸?”王垠安笑嘻嘻道。 陸懷卿瞪了他一眼:“你就是膽小鬼!” “傅葭臨——”陸懷卿突然轉(zhuǎn)過頭,“你就說王垠安是不是膽小鬼?” 傅葭臨壓下心底瘋狂的想法,笑著點頭:“是?!?/br> “好啊,你果真重色輕友!嘶——” “什么重色輕友?這是人家懂得明辨是非!”陸懷卿一拳捶在王垠安身上。 前世就是王垠安喜歡罵自己“紅顏禍水”,這一世,他雖然沒說過她不好…… 但這樣的膽小鬼,活該! “姑奶奶,你下手輕點吧,真疼?!?/br> “我哪里用力啦!明明是你自己不禁捶……” 陸懷卿和王垠安兩個人吵起來,像兩只好斗的小麻雀誰也不服誰,時不時還讓傅葭臨評理。 在明媚的陽光里,傅葭臨心里的陰暗想法很快被沖淡。 幾人邊走邊說,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就像這個美好的夏日般漫長。 —— “糊涂!” 長樂宮內(nèi),崔皇后將手里的茶盞砸向跪在下首的崔遐。 不過她到底是疼這個年紀(jì)小又嘴甜的侄子,茶盞只是在崔遐身側(cè)崩裂成碎片,里面的茶水也并不guntang。 “姑母,你要救救我?。 贝掊诠蛑呅?,一個勁兒地哭。 “救?這朝野上下誰敢提那件事,你倒好,居然還拿這件事陷害人?!贝尥駳獾?。 崔遐:“姑母我并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您和崔家?。 ?/br> “為了我?”崔婉冷笑。 她還能不知道崔遐?無非是那個江蘺得罪了他,他又實在找不到他的錯處,只好用陷害這一招。 “那江心月和江蘺是江逾白的徒弟。”崔遐道。 他看到他姑母在聽清“江逾白”的名字后,跌跌撞撞走近他:“你說他們是江逾白的徒弟?” “是?!贝掊谥皇前粗赣H交代的話說的,他也沒有想到姑母竟會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好啊,他們居然還敢回來。”崔婉眼里滿是殺意,“你先退下。” 崔遐從未見過姑母露出這樣的神情不免有些害怕。 他原本還想假意安慰幾句,卻看到姑母身邊的玉棠示意他趕緊走。 他剛退出來沒走幾步,就聽到了姑母的聲音:“去傳太子入宮?!?/br> 而另一邊的崔府,崔應(yīng)仍在緊張等著探子前來回稟消息。 等聽到崔遐已經(jīng)出了皇宮的消息,他才長舒一口氣。 “今日之事,多謝即清了?!贝迲?yīng)繞到庭院中的涼亭,給謝慈行了大禮。 即清是謝慈的字。 謝慈輕笑:“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br> 他舉手投足之間透著輕描淡寫的意味,像是毫不在意這件事。 “前幾日,小兒在謝府大鬧一場,原本還想著即清會怪罪。”崔應(yīng)道。 謝慈微笑:“小孩子不懂事,我怎么會計較這么多?!?/br> “當(dāng)年,我剛被認(rèn)回謝家時,全長安只有崔兄關(guān)照我?!敝x慈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崔應(yīng),“人得知恩圖報不是?” 崔應(yīng)眼中閃過一絲心虛,隨即干笑道:“即清連這些舊事都還記得,當(dāng)真不負(fù)盛名。這滿京城也就你能擔(dān)得起一句君子?!?/br> 謝慈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他眉眼本就生得柔和,這一笑更是顯得風(fēng)清月朗好說話。 崔應(yīng)見縫插針:“小女和令公子的婚事……” “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擾了?!?/br> 謝慈起身告辭,打斷了崔應(yīng)未盡的話。 他從崔府出來的路上,崔應(yīng)也還在說著婚事,他也不繼續(xù)打斷,不過眼皮卻再沒抬一下。 “大人,為何要救這個崔遐?”等上了馬車,幕僚不解問道。 謝慈仍舊是剛才在謝府的說辭:“讓他去做苦差事懲戒一番就夠了……難不成,你還真要他的性命?” “卑職不是這個意思?!蹦涣疟恢x慈睨了一眼,連忙辯解。 “而且……”謝慈的目光落在馬車外的人流上,“現(xiàn)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br> 舉足輕重又蠢的人可不好找,他還留著有別的大用。 “怎么回事?”馬車突然停下,幕僚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馬夫:“有個小乞丐餓倒在路上了,攔住了去路?!?/br> “快趕走,多晦氣?!蹦涣挪荒蜔┑馈?/br> “等等——”謝慈挑起車簾,扔下一袋碎銀給隨從:“帶他去吃碗熱的,再裁身新衣裳,換些銅板給他用。” “是?!?/br> 幕僚贊嘆道:“大人當(dāng)真好心?!?/br> “大人為何不應(yīng)了那崔大人的提議呢?”幕僚回想剛才在崔府門前聽到的話,覺得很是奇怪。 崔家和謝家若是聯(lián)合,定能更上一層樓,恢復(fù)前朝的風(fēng)光也未可知。 謝慈的目光卻仍舊落在那謹(jǐn)慎小心,還一個勁兒給他磕頭的小乞丐身上。 半晌,幕僚聽到謝慈嘆了口氣:“權(quán)勢榮寵不過煙云,我想要的……” “您說什么?”幕僚疑惑。 “沒什么?!敝x慈回過神,失笑搖頭:“知寒大了,他想娶誰,得他自己做決定?!?/br> “大人瞧這話,那若是將來公子看上寒門女可怎么辦?”幕僚道。 謝慈:“那就娶過門。” 說完,他又吩咐人去東市盯著,等新秋的菊花一到,就讓人送到謝娘子房里。 幕僚忍不住感嘆,大人還真是疼愛這雙兒女。 - “疼疼疼……”江蘺的哀嚎聲不斷從屋內(nèi)傳出來,“王垠安,你就不能灑藥的時候慢點灑!” “長痛不如短痛,忍忍吧你!” “??!” 因著男女大防,陸懷卿站在屋外等著江蘺上完藥。 聽到屋內(nèi)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她擔(dān)憂道:“你要不進(jìn)去看看?” 不然聽江蘺這慘叫聲,感覺王垠安像是要殺了江蘺一樣。 傅葭臨搖頭:“王垠安做事粗中有細(xì),他有分寸,不必?fù)?dān)心?!?/br> “阿嚏——”陸懷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夏日就快要過去了,入了夜,陸懷卿也沒有帶厚點的衣裳。 此刻她吹了冷風(fēng),不免有些冷意。 陸懷卿剛用繡帕擦了擦鼻子,就看到傅葭臨從侍女手中拿了披風(fēng)遞給她。 他像是怕她拒絕,解釋道:“府上沒有女眷,這是我沒用過的,你要是冷可以先披著?!?/br> “這……”陸懷卿握住手里的披風(fēng)有些愣住。 傅葭臨以為她這是嫌棄,正想將披風(fēng)拿回,就看到眼前的人笑顏如花。 陸懷卿干凈利索地抖開披風(fēng),披到了自己身上:“好啊,多謝你啦!” 就是傅葭臨的披風(fēng)是黑色的,配她的紅裙子有點奇怪。 不過,這樣的傅葭臨可真好,說話不難聽,還會關(guān)心人,心腸也好…… 如果,傅葭臨以后不會變成前世那樣的話,她覺得和這人做一輩子好朋友也不錯。 “沒事?!备递缗R搖頭。 陸懷卿無聊得很,就蹦蹦跳跳踩自己的影子玩。 他看到她這樣孩子氣的行為,忍不住抿嘴輕笑。 “傅葭臨,你是不是在笑我笨!”陸懷卿氣呼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