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伏波將軍
良久,陳祗才回過了神來,把目光從那桌面上的地圖移開,望向正在飲茶湯的陳登,目露敬仰之色:“照太守之言,破吳不過旦夕之間?!?/br> “登不過是一郡之守,人輕言微,手中之兵卒,不過萬余,胸有韜略而不得用,甚為憾事……”陳登輕輕地拍了拍案幾,頗有些無奈地笑道。 聽到了陳豋此言,陳祗不由得微微一愣,想了想,頗有些疑惑地問道:“太守為丞相守疆,以一郡之力而抗江東孫氏一州之力,阻得江東望而興嘆,功勛卓著,精通兵法,兼又深知江東之情由,丞相若聞太守之妙策,當(dāng)為用之?!?/br> 那陳登的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臉上,既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自嘲,半晌才緩緩開言:“某若不是因為舊疾突發(fā),怕是如今已經(jīng)在赴任充州東郡的路上了?!?/br> “充州東郡?”陳祗不由得眉頭大皺:“如今,翼州已入丞相之手,袁氏殘余不足為慮,北邊暫無戰(zhàn)事,丞相卻,呵呵呵……”陳登說到此處,笑了起來,有著說不盡的諷刺,讓陳祗心中起疑。 陳祗出言安慰道:“丞相能將伏波將軍之職,授予太守,乃是對太守累戰(zhàn)江東之績的肯定,太守何以如何?” 陳登掃了一眼廳內(nèi),除了兩位侍候他的下人再無旁人,又目烔然地望著陳祗?!澳骋蕴刂氼I(lǐng)郡兵而御江東久矣,然丞相賞功之后加伏波將軍與某……”聲音雖小,卻聽得陳祗心頭直冒寒意。 陳登以文職領(lǐng)郡兵,這是正常的,但是,加拜伏波將軍,卻是以文官兼武職,未配一兵一卒,將軍實職卻成了虛銜,可以說,曹cao對于陳登的賞賜,不僅僅是給了一個徒有虛名的封號,更有將伏波將軍之稱號降損之嫌。同樣,也是對待陳登這位心高氣傲之士的一種調(diào)侃,同樣也是對于朝庭的一種輕蔑。 第一位出任伏波將軍的即漢武帝時候的路博德。武帝元鼎五年,南越王相呂嘉發(fā)動叛亂,殺害漢朝使節(jié)和南越王趙興及王太后,武帝任命路博德為伏波將軍、楊仆為樓船將軍,率船隊十萬人會師番禺,次年冬,叛亂蕩平,漢朝在南越地區(qū)開置儋耳、珠崖、南海、蒼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等九郡。終西漢王朝兩百余年,伏波將軍僅此一人。路博德后來因犯事削爵貶官,以強(qiáng)弩都尉終。 第二位出任伏波將軍的,乃是東漢光武帝時候的最著名的將軍馬援。咱也就不說了,一般后世熟悉兩漢歷史的都知道這個名字。而伏波將軍的稱號,由于馬援以及路博德所建功勛業(yè)績?nèi)坭T于其中,數(shù)百年間當(dāng)當(dāng)作響。歷代帝王和朝廷都十分珍重,不肯輕易授人。 而這一次,曹cao卻將此將軍號加予一位只有領(lǐng)郡兵之資的太守,這等于是一種赤裸裸的、惡意的諷刺。也難怪陳祗能感受得到陳登對那曹cao的怨恨之意,看樣子,曹cao對陳登是既惜其才,卻又忌其效命數(shù)主。 加之,陳氏一門乃徐州望族,陳登更是在徐州深得民望,而陳登僅以萬余郡卒相持江東近十年,治軍、用兵之能,那江東猛虎孫策不及,加之心胸有吞吳之志,如此人物,怎么又能讓曹cao放心將其久留江東? 若是以前,曹cao的重心放在北方要抗衡袁紹,留陳登以御東吳倒也是不得以之舉,而今,北方大定,曹cao自然不想再讓陳登繼續(xù)耀武揚(yáng)威,封個虛職,丟到其發(fā)家的東郡去,美其名曰為重用,實為閑置,怕是正因為此,陳登忿憤交加之下,使得病情加重,方有此難。 陳登沒在理會沉思的陳祗,繼續(xù)言道:“效命于丞相數(shù)年有余,盡心竭力,使得廣陵雖與東吳相持,仍能使百姓安居樂業(yè),徐州安泰。不料想,卻患此重疾,看來,某家也是該歇息一番了?!?/br> -------------------- “奉孝可知,太守已然向丞相請辭太守之職,意欲辭官養(yǎng)病?!蹦抢顣簟⒃吓c陳祗三人同坐于矮榻之上,就著酒食聊著閑話。此時開口之人,正是那李書佐。 陳祗心中一動,已然知道,前幾日那陳登與自己相談之時,所泄露出來的失望與疲憊并非偽裝,看樣子,陳登也是因此事,加之糟此大病,而變得頗有些意冷心灰。抿了一口酒,笑著搖了搖頭:“這些乃是公務(wù),祗不過是一介平民,豈能知曉?!?/br> 那李書佐也拍了拍大腿道:“呵呵,某一時言差了,可惜啊,我家太守文才武略,皆乃上上一選,乃為徐州之翹楚,卻困于廣陵太守一職,未得大用,今日,卻要因疾而辭,也不知道以后續(xù)任之人有我家太守幾成本事。”李書佐本就為陳府客卿,那陳登既然辭官,他們自然也要隨主家而離廣陵。 “不可能吧?”袁迪微微一愣,旋及言道:“咱們廣陵能有今日,皆乃太守之功也,丞相豈會讓太守離開?” 那李書佐看了袁迪一眼?!叭曛恢湟徊恢涠?,其實就在我家太守發(fā)病前日,便收到丞相府公文,讓我家太守赴充州東郡繼任太守一職?!?/br> “小小東郡,又豈是廣陵這大用武之地可比?”那袁迪亦不得由哧之以鼻:“那曹cao……” “小點聲,你不要命了,若是傳揚(yáng)出去,性命難保,到時候,連累我家太守,那還真是萬死莫贖。”那李書佐讓袁迪楞頭青之言給嚇了一跳,大急之下,拽了那袁迪一把,還特地看了陳祗一眼。陳祗搖了搖頭:“某是救你家太守之命,非害其性命之人?!?/br> “某自然信得過奉孝?!蹦抢顣粲行擂蔚嘏阈Φ馈_@個時候,倒是喜好算學(xué)的袁迪繞開了話題,跟陳祗聊起了圓周率來,那李書佐對于算學(xué)也是頗有興趣之人,不然,也不會跟袁迪成莫逆之交。 圓周率是計算圓周長、圓面積、球體積等幾何形狀的關(guān)鍵值。不過,現(xiàn)如今,陳祗方知,那張衡所著的《算罔論》中精確到了小數(shù)點后面四位,計算出圓周率的值在3.1466和3.1622之間。 聽了些言,陳祗不由得發(fā)愣,至少他所知曉的,目前圓周率不過是小數(shù)點后面兩位,怎么又竄出四位來了?著實讓陳祗份外的吃驚,當(dāng)下一問,這才知曉,原來是去年秋末之時,袁迪之師往洛陽訪友,聽聞一戶人家有張衡所著的《算罔論》的殘本,當(dāng)下許以重金購得,方才知曉。 正說話間,那陳祗的家將孟廣美在門外呼喚:“公子,小的有要事稟報?!?/br> “進(jìn)來,到底有什么事?!”被攪了談興的陳祗不由得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孟廣美卻很是迫切地道:“公子,那華佗來了,正在太守府,太守令人前來召公子前去?!?/br> “華佗來了?!”陳祗陡然之間從那矮榻上站起了身來,向那孟廣美喝道。見到孟廣美肯定地重復(fù)了一遍,欣喜若狂的陳祗匆匆向這二位告辭之后,跟前孟廣美一起打馬往太守府飛奔而去。 跳下了馬,陳祗將那馬鞭丟給了孟廣美,快步便往府中而去,府內(nèi)下人,對于陳祗這位寄居于府中的客人早已相熟,不敢怠慢,當(dāng)即領(lǐng)著陳祗直往那陳登所在行去。不多時,陳祗已然看到,一位須眉皆斑的老者,正安坐于廳內(nèi)的矮榻邊沿,給臥于矮榻之上的陳登診脈。 陳祗站在門廳之外,待呼吸平穩(wěn)之后,方自緩步而入,先向那向自己微微頷首的陳登施了一禮,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那位青袍老者的身上。老者似未所覺一般,目光在陳登身上游離不定,面有異色,似乎不太相信其所見。此人,定是那自己久欲相見而未得機(jī)緣的華佗華元化。 “佗觀太守氣色、脈象,舊疾似有痊愈之征兆,不知是那位醫(yī)家的手筆,還望太守直言相告于佗?!比A佗良久收手而立,向那陳登言道,言語之間,泄出一絲絲激動。 陳登聽了華佗之言,原本有些忐忑的臉上亦露出了輕松之色,不由得笑道:“元華先生,請回頭,便是這位少年替某診治的。這月余來,若非是其施以妙手,某家早不在人世矣?!?/br> 華佗聽陳登之言,回首一看,正好見到向其恭敬施禮的陳祗,不由得微一錯愕,指著陳祗,一臉疑色:“莫非太守說的是這少年?” -------------------- ps:一更到了,大家慢慢瞅哈。另外,有推薦的就推薦下,有月票的就丟下,至于那些看盜貼的,如此在起點有帳號,麻煩也來起點支持一二。(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