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看著那雙緊閉著的眼微微顫動(dòng)的睫毛,清雅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心口,卻仍然覺得自己有些氣緊.

    耳邊傳來凈手的水聲.歐陽凈過手后,轉(zhuǎn)頭看著清雅一臉的蒼白,心下嘆了口氣,端過一把椅子,坐在離她幾步遠(yuǎn)的地方.

    清雅這才轉(zhuǎn)過頭去,直視歐陽,再一次問道: “她到底怎么樣了?”

    “公主不要太緊張.她的傷我已經(jīng)上過藥了,發(fā)燙是正常的.只要慢慢調(diào)理,便沒什么事.倒是公主您……”她的臉色,如此蒼白，歐陽扭過了頭,沒繼續(xù)說下去.

    清雅卻仿佛沒聽到他后半句一般,只是轉(zhuǎn)過頭來,凝視著秋霜的面容,嘴里呢喃著: “都是我不好……”

    歐陽看著她的表情,試探著說道: “劉姑姑她貌似已經(jīng)支撐不下去了.跪在雪地里也有小半天了.”

    清雅眼皮子也沒抬: “秋霜沒醒,她就一直跪著.”語氣冷冰冰得沒有一絲溫度.

    歐陽眼一瞇,清雅從來都沒有發(fā)過這樣大的火.她往日雖然冷,卻極隱忍,今日,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

    緊閉著眼的秋霜此時(shí)卻將身子蜷成了一團(tuán),那包成了蘿卜似的手指縮在了胸前,嘴里一個(gè)勁兒得說: “姑姑我不敢了…不敢了……求你……”她的眉頭蹙著,頭不斷得左右輕微搖晃,滿臉驚恐.

    清雅見她動(dòng),本來眼前一亮,以為她醒了,喊了一聲: “秋……”卻見她蜷著身子那害怕的樣子,禁不住眼淚劃落了下來.她側(cè)過了頭擦著眼淚,這一幕卻正落在了歐陽的眼里.

    歐陽上前來,用手背試了試秋霜的額頭,取下了那條降溫的毛巾,走到一旁的水盆旁,搓著毛巾,換了一條,又重新走到了床邊，給秋霜搭上。

    那冰涼似乎讓她的心安了一些,她慢慢得放開了放在胸前的手,呼吸也漸漸均勻了起來,想是睡熟了.

    清雅紅著一雙眼,看著她,心里不是滋味.夏蘭和秋霜從小跟著自己,她護(hù)不了方家,卻連她們兩,也護(hù)不了,一個(gè)為了自己而送了命,另一個(gè)，被弄得昏迷不醒.她的手指甲掐在了手掌心,那微微的疼痛讓她的心上仿佛不那么疼痛了.

    “公主,回去休息吧.您后日還要進(jìn)宮面圣.”歐陽見她這樣,心下不忍,卻不得不提醒她.

    清雅的身子一顫,她的手顫抖著想去撫摩秋霜的臉.那還有些紅腫的臉,讓她看了心里一陣難過.她的手指還沒碰到她的臉,手就被一下子抓住了。

    床上的秋霜閉著眼睛,抓著她的手,一個(gè)勁兒得喊: “小姐,小姐,危險(xiǎn)!”她那被包著的手指卻是死死得抓著清雅的手,仿佛要拼盡最后的一分氣力一般.

    “秋霜.”清雅的嘴里,一陣苦澀.她感到自己的手,在她的手里,如此溫暖,心卻如此得寒冷.

    秋霜慢慢平復(fù)下來,松開了她.清雅站了起來,不忍再看，就往外面走去.

    “公主!”歐陽的手拉住了她的袖子,聲音沉穩(wěn)得喊道.

    清雅一只手用絹?zhàn)邮弥鴾I,一邊悶悶得說道: “放開.”

    “你不能動(dòng)她.”歐陽見她的動(dòng)作,便知道她要做什么.

    清雅轉(zhuǎn)過頭去盯著她,滿眼淚光: “她將秋霜折騰成這樣,我為什么不能動(dòng)她.”

    歐陽深吸了口氣,眼睛變得深邃起來: “難道你就沒有奇怪,為什么,這一路上,除了那封密函,他就如此輕易得放過了你?”

    “你什么意思?”清雅看著他,有些不明白.

    “你說他為什么那么有把握你不會(huì)逃?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歐陽的眼突然變得血紅,他的手,緊緊抓著她的袖子, “因?yàn)榍锼?你什么都不顧了嗎?”

    一陣雪亮在清雅的心里閃過,仿佛晴天里的一道霹靂.她還有什么,她還憑什么可以這樣任性.只是秋霜,是從小伴在她身邊的人啊,說是主仆,卻是姊妹般的情誼.她的眼睛盯著一個(gè)虛無的點(diǎn),心里卻仿佛被一只手揉碎了般,苦澀席卷了整個(gè)心房.

    她頹然坐在了那凳子上,手無力得垂下.辦不到,什么她都辦不到,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她的身邊,一個(gè)個(gè)消失.

    “公主.”歐陽看著她的神色,那雪顏,讓他也心有不忍.只是這話,她早該明白.

    良久,歐陽看到她的低垂的頭,心里慢慢得泛起了一陣苦澀.

    脖子后面的皮膚繃得緊緊的,仿佛她心上的弦兒,啪得一聲斷了.她的手慢慢得抓起了自己的裙擺,開出了一朵姿態(tài)詭異的花.她重重閉了閉眼睛,才覺得,自己的心慢慢得平靜下來: “我想一個(gè)人靜靜.”

    歐陽張了張口,終是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只是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他的心,也仿佛被那倒灌進(jìn)來的風(fēng)給鼓氣了般,涼嗖嗖的,終究,她是明白了.

    門關(guān)上了.那吱吖的聲音,讓清雅的眉不自覺得一挑.她慢慢抬起頭,轉(zhuǎn)過頭去,看著秋霜的緊閉的眼,牙齒緊緊咬合在一起.

    她伸手摸摸了秋霜的額頭,那帕子已經(jīng)不那么涼了.她取下來,走到盆邊,重新?lián)Q了一張,給她搭在額上,然后坐在床邊,一動(dòng)不動(dòng)得守著秋霜.

    手握住了秋霜的手，那包得跟蘿卜似的手,握在她的手里,卻仿佛沒有了往日的那個(gè)靈勁兒,還怎么做得出那道精致的雞湯.昨日,那道白鶴,雖是用上等的雞所做,可是又怎能比得上秋霜親手做的那道雞湯.也正是因?yàn)槿绱?她才特地讓秋霜品嘗。

    而另一碗粥……啪得一聲,她的眼淚,順著兩人的手,落到了錦被上.她將自己的臉貼于她的手上，感受著那紗布的粗糙的觸感,卻覺得心也柔軟了起來.

    桌子上的燈火,一閃一閃,將她的身影投到了帳子上,仿佛一個(gè)最溫暖的包圍圈,而床上躺著的女子,也終于能夠不再擔(dān)憂得睡上一覺.

    清雅輕輕得扭過頭,抹去自己的眼淚.姊妹一般的情誼,而她卻不能給她討回一個(gè)公道,只能坐在這里,默默守著她.

    她的眼劃過秋霜緊皺的眉,心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冰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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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清雅會(huì)有些覺悟有些改變了吧..(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