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劉伯的身軀從清雅的胳膊上滑落的時(shí)候,她的手一空,心里也一空,茫然一片,只感到一陣?yán)錃鈴乃谋成向v起來.好冷,她的牙齒在嘴唇上刻出了一個(gè)個(gè)深深的血痕,她覺得風(fēng)將她的身體包圍了.整個(gè)人仿佛定在了那里,直到一個(gè)人扭住了她的胳膊.她不知所措得回過頭去,卻聞到一陣臭味,一只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一個(gè)放蕩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小妞兒,長得不賴嘛.好好伺候爺,爺不會虧待你的.”那股臭味隨著那張嘴的一張一合一陣一陣得傳過來,思緒慢慢得回到了清雅的腦海里.她的胃里一陣惡心,啪得一聲打掉了那人的手.身體扭動了幾下,掙扎著想掙脫他抓著她胳膊的手,卻不料被他另一只手一撈,被帶入了他懷里.他的嘴湊近了她的耳朵,輕輕得咬著她的耳朵.清雅心里一陣害怕，顧不得什么了,她雙手在空中亂抓,手指甲仿佛從什么東西上面劃過.她極力想擺脫,心里又驚又怕.

    “你個(gè)小蕩婦,給你臉你不要!那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嘩得一聲,清雅的右邊肩膀處感到一陣涼嗖嗖的感覺.她驚恐得使勁用腳踩著那人的腳,口里不斷得說道:“不要.不要!”只看到眼前那人獰笑著,臉上帶著幾條血痕,狠狠往旁邊啐了一口,然后猛得埋下了頭,吻上了清雅的脖子.清雅只感到有螞蟻爬過身體般,渾身像篩糠般不住得顫抖,一滴眼淚從她的眼中掉落,整個(gè)得落進(jìn)正低頭吮吸著清雅的脖子那人的頭發(fā)里.清雅不知從哪里生出的一道力氣,她使盡全力朝那人的下身踢去,那人悶哼一聲,手頓時(shí)松開了清雅.清雅顧不得遮掩著自己的肩膀,連忙在路上狂奔起來.

    沒跑兩步,一只手從她的后面環(huán)住了她腰,那手將她的腳帶離了地面.清雅心下一陣可怖,她使勁得掙扎著,卻感覺那手越縮越緊.她一陣驚慌，雙腳亂踢著,心里從來沒有過的害怕.直到一聲清脆的斷喝聲傳來:“放開她!”

    環(huán)住清雅腰的手頓了頓,慢慢將她放回了地面.清雅牙齒不住得抖動著,她雙手抱著胳膊,感到腿一陣一陣發(fā)軟.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慢慢得松開.清雅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翻身過來坐在地上,松開了抱著肩膀的手,雙腿蹬著,揚(yáng)起了一大片塵土,倒退著.待看到那人沒有跟上來,心里才稍微得松了一口氣.

    那人原來是適才殺牛的人,他轉(zhuǎn)身看了看清雅,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他轉(zhuǎn)回頭去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不在乎得說:“我道是誰呢?你也配!”他踱著腳步走到了清雅的旁邊,抓起了她的一縷頭發(fā)，眼睛卻盯著慢慢站起來的素娟,“我就是把她怎么樣了,你又奈何?”

    “放開她,我跟你們走.”素娟一只手覆在那只涂著藥膏的手臂上,端正了面容說道.她的眉頭微微蹙著,仿佛在極力忍著什么.

    那人俯下身子的動作定住了.他將清雅的頭發(fā)放在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然后輕輕拋下,直起了身子,有些憊懶得帶著遺憾的語氣:“真可惜啊,這么一個(gè)小美人.”他的腳步慢慢朝素娟走去.

    清雅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素娟說的是什么.她覺得亂糟糟的思緒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看著素娟,站起來,說道:“不可……”

    “姑娘!”素娟的話適時(shí)得打斷了清雅.素娟對著她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一陣風(fēng)吹起,清雅只覺得全身一片冰冷.她眼睜睜看著那人朝著素娟一步步走去,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

    咕嚕的車輪聲此刻正如走入地獄的引路聲，一步步將她們帶向那明知是地獄的深淵.清雅一層一層得給素娟撒著藥膏,低著頭,一滴眼淚啪嗒得打在素娟的手臂上，順著她的手臂慢慢滑落.“清雅姑娘!”素娟的手使勁得握了握清雅的手.

    清雅抬起頭來看著素娟,卻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一片平和.清雅感到自己的心仿佛針刺一般,酸酸痛痛的感覺將她的心扎得千瘡百孔.她喃喃得說道:“若不是我強(qiáng)出頭,你也不會……”

    “我說過的，這是我的命,不是嗎?”素娟的聲音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她的眼睛看著清雅,慢慢浮現(xiàn)出一個(gè)淡淡的笑,接著往下說道:“今日若是我是你,你是我.我不一定就會為了你出頭.”清雅看著素娟的話,只覺得一圈一圈的波紋在她的心里蕩漾開去.素娟笑了笑:“所以,你不必內(nèi)疚.”

    車?yán)锏目諝饽郎撕靡粫?半晌,清雅苦笑了一下:“素娟姑娘,你恨嗎?”

    素娟將頭倚在車壁上,感受著車的顛簸:“恨誰?恨他,恨娘，恨我自己還是恨你?我不恨.況且,顧得了別人,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yùn).”

    清雅刷得抬起了頭，臉色一陣慘白.她泫然道:“這樣的話,是我強(qiáng)加在了你的身上.”

    “其實(shí),我早已經(jīng)選擇好了.只是我沒料到,娘她會求你帶我走.而我也以為,我的路除此之外,還有第二條.”素娟的聲音聽起來好疲倦.

    清雅的心里仿佛打翻了一盞guntang的茶,那滾熱的水讓她的整顆心有種窒息的感覺.她看著眼前的素娟,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人生，哪怕她再想去插手,去努力，終究還是化為了泡影,如同那條被丟棄的手帕,遺留在過去,看不到未來.

    素娟的手輕輕幫清雅抿著鬢邊的頭發(fā),她的眼睛里一片灰:“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娘.姑娘,答應(yīng)我，不要回去找娘,就讓她以為我跟你走了.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清雅木然得點(diǎn)點(diǎn)頭.

    車停住了.車門被打開,適才那個(gè)人打開了車門:“姑娘請吧.”

    素娟的手慢慢從清雅的鬢邊放下.清雅看了素娟一眼,感到一陣酸澀涌上了心頭.她回過頭去準(zhǔn)備下車.

    “等等.”素娟俯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劉伯,我一定會幫他報(bào)仇的.”頓了頓她又說道:“那場火,就是我下的決定.”（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