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京窈捏他的臉，“你不是喜歡黑色么？怎么又婉拒呢？”

    周妄說：“你自己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許京窈還是想湊上去親周妄，一心想弄臟他的臉。但周妄很抗拒，怎么都不讓碰，還掐住許京窈的后頸，把人帶到鏡子面前。

    這種顏色合適的人涂起來是很有魅力的，但許京窈臉上本就留著幾分稚嫩，眼睛還張得又大又圓，臉頰鼓起，看起來有點(diǎn)傻，還對著鏡子拋媚眼，覺得很好玩，“sexy?！?/br>
    性感。

    周妄差點(diǎn)噴了，也不知道許京窈為什么對性感這么執(zhí)著。他的手掌從許京窈的后頸游走到她的側(cè)臉上，寵溺地說：“l(fā)ovely?！?/br>
    可愛。

    兩個人同時笑起來。

    下午三點(diǎn)，周妄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帶著許京窈下樓，劉叔已經(jīng)在小區(qū)門口等候。

    車輛一路順暢，很快就開到了機(jī)場，一同走進(jìn)航站樓，值機(jī)取票，往檢票口走。

    機(jī)場里的燈光并不算太亮，腳步聲不停，有人重逢有人離別，有人歡喜有人憂。

    廣播里響起溫馨提示：“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選乘江市航空，在機(jī)場和機(jī)艙內(nèi)，請隨時注意個人財務(wù)的安全，避免丟失或被盜，請帶小孩的旅客牽好自己的小朋友，以防走失?！?/br>
    流動的人群中，周妄右手拉著許京窈的行李箱，左手自然地牽住許京窈，“牽好我的小朋友，以防走失?！?/br>
    許京窈眨巴眨巴，“我不是小朋友。”

    周妄說：“那也牽著?！?/br>
    “哦?！痹S京窈沒掙脫，就那么讓周妄牽著走，甚至因?yàn)槿杠S，輕輕地把手搖起來。

    周妄叫她一聲，“窈妹。”

    許京窈：“嗯哼?！?/br>
    周妄說：“周從凝要是問起我有沒有欺負(fù)你，你會怎么說？”

    許京窈癟嘴，不情不愿地，“說你很疼我，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沒有對我不好過?！?/br>
    “嗯，乖?！敝芡軡M意，也輕輕搖晃著許京窈的手。

    兩個人幼稚地表達(dá)著對對方的喜歡，無人在意他們的親密，不必遮遮掩掩。

    周妄滿心滿眼都是許京窈，緊緊地牽著許京窈的手，再不想放開。

    他們之間有太美好的年少光景，也有六年的空白蹉跎，誰都不知道要親昵多少個春秋，才能將缺失的時光填滿。

    前面有一對中年夫妻，回頭看了一眼，女人笑道：“年輕小夫妻就是甜蜜。”

    周妄回以淡笑，不說話。許京窈則把頭低下來，發(fā)現(xiàn)機(jī)場的地磚還挺好看的。

    都不否認(rèn)，便成了事實(shí)。

    女人問：“你們結(jié)婚多久啦？”

    周妄張口就來，“一個月?！?/br>
    許京窈：“……”

    這人撒謊怎么撒得這么自然。

    女人說：“新婚啊?！?/br>
    周妄嗯了一聲，“正要去度蜜月。”

    許京窈：“……”

    女人：“祝你們兩個人去，三個人回來?！?/br>
    周妄說：“會的?！?/br>
    待那對夫妻走向一旁了，許京窈才慢慢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周妄在笑。

    她其實(shí)沒聽懂，那個jiejie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周妄在笑什么，一臉認(rèn)真地問：“什么叫兩個人去，三個人回來？”

    周妄沒想到許京窈純成這樣，笑意更濃，“就是你懷著我的孩子回來?！?/br>
    許京窈：“……”

    那你！

    剛剛！

    說什么會的！

    許京窈臊得咬唇，給了周妄一拳。

    機(jī)票買的是頭等艙，起飛時是下午四點(diǎn)半，機(jī)艙外有金色的橘子云，疊得很漂亮。

    兩個人近期都在忙工作，沒怎么睡好，這會兒一坐下就閉上眼睡覺，誰也不打擾誰。

    飛機(jī)破云穿風(fēng)兩個小時，在余暉正濃時悠悠降落在淮臨。

    這座城市，他們都闊別太久，再次吹到淮臨的風(fēng)，心里一陣酸澀。

    默契地不提往事，但也沒有再牽手，氣氛莫名其妙的尷尬起來，好在周妄的一通電話來得及時，緩解了。

    是林佑打來的，說著些工作上緊要的事兒，待坐進(jìn)出租車?yán)?，這通電話還持續(xù)了很久。

    余暉正在散去，暮色將要降臨，許京窈安靜地望著窗外，想起自己六年前離開這里時，好像哭得很傷心。

    六年，這座城市已經(jīng)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樓一座座建起，霓虹閃爍，跟都市差別不大，但小街道上仍然留著煙火氣息。

    路過餛飩鋪?zhàn)?，香味從半開的車窗里飄進(jìn)來，許京窈的肚子叫了兩聲。

    她以前很喜歡吃淮臨的餛飩，后來去江市了，沒怎么再吃過，這次一定要吃個夠。

    周妄掛斷電話，出租車在紅綠燈路口暫停，一輛白色保時捷從后面開上來。

    馬路上并排著的兩輛車都開著車窗，周妄不經(jīng)意地偏臉望過去，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他神色一緊，思忖著要不要開口。

    保時捷里的女人也隨意地投來視線，是周從凝，她盯著周妄的臉細(xì)細(xì)地看，不由得一愣，“耶？”

    她停頓兩秒，“帥哥，你長得好像我那個失散多年的大侄子??！”

    周妄：“……也許，我就是?！?/br>
    第47章 不清白

    六年不見, 周從凝看上去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穿著一身裁剪精致的黑西裝，留著利落干練的短發(fā), 精心保養(yǎng)的臉上化著淡妝，瞧不見那六年歲月流過的痕跡。

    她其實(shí)一眼就認(rèn)出了周妄，從小看著長大的人, 就算久不見面，模樣早已經(jīng)刻在心底。

    現(xiàn)下裝作沒認(rèn)出, 只是覺得周妄這么多年都不回來看看，故意想惹他心堵罷了。

    看見周妄臉上無語的表情, 周從凝笑起來說：“還真是你啊？我英俊瀟灑的周哥?！?/br>
    她貼近后座的車窗口，隔著一米不到的距離問周妄：“您不是在首都飛黃騰達(dá)了么？怎么還愿意屈尊來我們小淮臨?。俊?/br>
    開口便是怨懟，時隔多年, 周妄仍然習(xí)慣周從凝的性子，吐出兩個字：“想來?！?/br>
    旁邊的許京窈聽見熟悉的聲音, 身子微微前傾，視線略過周妄，看見了保時捷后座上的周從凝, 她驚喜地笑起來, “周阿姨！”

    周從凝：“窈窈寶貝？”

    在淮臨的馬路上偶遇周妄，已經(jīng)很不可思議了, 周妄的身后冒出來許京窈的小腦袋，周從凝覺得不現(xiàn)實(shí)，“你怎么跟周妄在一起？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人回來呢?！?/br>
    周從凝還記得，當(dāng)年周妄隨口跟她提過一次, 說等許京窈去上大學(xué)的時候，他也會搬去許京窈所在的城市工作。

    可許京窈走得很突然, 高考完不久就離開了淮臨，但周妄卻留下來了。

    后來，周妄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好長時間不出來，出來時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一身喪氣，再不是她熟悉的周妄了。

    周從凝從沒問過，但她是過來人，閱歷多出一二十年，心里自然清楚兩個人是什么情況。

    “?。俊痹S京窈隨手推開周妄，讓這個擋視線的人稍微隱隱身，“我有跟您說啊，國慶回來的時候會跟周妄一起?！?/br>
    周從凝有點(diǎn)懵，“你有說么？”

    “有……吧?！痹S京窈突然不太確定。

    她回憶起來，那天是在微信上問周妄要不要一起回淮臨的，周妄答應(yīng)了，但她在去跟周從凝說之前，被工作上的事情打斷了，之后便一直投入在工作中，忘了去說這件事，以至于周從凝不知道她跟周妄已經(jīng)重逢了。

    “哎呀，”許京窈尷尬地微笑，“不好意思，周阿姨，我忘記跟您說了?！?/br>
    “沒事兒，”周從凝的眼睛在許京窈跟周妄身上來回看，瞧出點(diǎn)倆人之間跟六年前不一樣的感覺，“你們倆是結(jié)婚了么？”

    許京窈急忙搖頭，“沒有沒有！”

    周妄小聲插一句：“但也快了?！?/br>
    許京窈暗戳戳地在周妄胳膊上擰一下，羞瞪他，“你在瞎說什么…”

    周從凝又問：“那是在談戀愛？”

    許京窈猶豫半秒，搖頭，“沒有。”

    周妄小聲插一句：“但也不清白。”

    許京窈：“……”

    周妄！

    你到底！

    在說什么！

    許京窈正想解釋，紅燈閃變?yōu)榫G燈，兩輛車同時往前，行駛在林蔭路邊，目的地皆是淮臨市的狀元街。

    周妄升起車窗，隔絕了周從凝的臉，免得對方老盯過來，必然會分走許京窈的注意力。

    車廂內(nèi)安靜下來，許京窈氣周妄剛剛在周從凝面前說話無遮攔，哼了一聲，把腦袋扭向窗外，不理他。

    周妄若有似無地笑，扯扯許京窈的裙擺，示好，“許總監(jiān)，生氣了？”

    許京窈把裙擺扯回來，不看他，小聲嘟囔：“誰跟你不清白了?！?/br>
    周妄說：“咱倆親沒親過嘴？”

    許京窈：“……”

    周妄：“坐沒坐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