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368節(jié)
只見有著砂石的地上擱著一副眼鏡,冬日的暖陽一照,鏡片閃過明亮的光。 ……不是夢,也不是瀕死前的錯覺。 真有什么不一樣的存在救了他,還將自己擱在橋下石墩處的眼鏡給他送來。 陳星漢捏著眼鏡,久久后,壓抑的哭聲傳來,聲音越來越大,隨著眼淚的宣泄,好似也帶走了那些糊涂又懦弱的想法。 …… 真武大帝發(fā)令,六丁六甲聽令,甲馬神行千里。 日光耀耀,天上北斗星的位置上,星光一閃而過,有星力傾斜而下,周圍的景在急驟地往后退。 玉鏡府君看了一眼認真趕路的小姑娘,笑道,“我還道盤盤要送那人歸家?!?/br> “人命自有定數(shù)?!迸藞悡u了搖頭,“咱們救他一回已經是不容易,要是他自己想不透,旁人怎么防都防不住,送回去,還是留在江汀邊,這都沒差的。” 真想死還不容易,鞋帶子都能吊死人呢。 周圍有風炁呼呼而來,虛空中,山川河流都在不斷的往后退,看著潘垚,玉鏡府君都不禁感慨。 真是天生的修行者,心懷悲憫,卻又知萬物過猶不及。 兩人當這事只是路途中遇到的一個小插曲,繼續(xù)往前趕路。 又瞧了好幾處不一樣的山形,也看過川流不息的街道,山河俊美,人間安寧,交織成一片盛世太平。 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覺,日頭從東爬上了西。 潘垚頗為興奮,“府君,咱們到a市了!” a市到了,六里鎮(zhèn)便近了,遠遠地,兩人于虛空高處瞧著下頭的岷涯山脈,只見山形狹長,猶如一條盤旋的臥龍一般。 玉鏡府君笑了笑,雷云紋的袖袍一卷,兩人如流光箭矢一般的朝芭蕉村掠去。 潘垚落在村子口的柿子樹下,抬頭看去,正好見一道風炁席卷而過。 冬月是柿子豐收的季節(jié),只見樹木高大,樹葉落了大半,只零星掛一些枯黃葉子在枝頭,一個個柿子高高掛著,為這枝丫疏朗的柿子樹添幾分喜慶。 風卷過,有沉甸甸的東西落下,潘垚低頭一看,自己懷中落了兩個甜柿子。 再抬頭,只見那道風炁往前,隱隱能見雷云紋的衣袖拂過檐頂?shù)南扇蓑T鳳神像,浮光一掠,身影淡入其中。 潘垚偷笑,將懷里的甜柿子往書包里一擱,抬手沖小廟方向揮了揮手。 “多謝府君?!?/br> 清風徐徐,將小廟屋檐處的戎火草輕搖。 …… 離家?guī)兹?,再回來時,瞧啥都是稀罕的。 沿著鄉(xiāng)間小路,潘垚的腳步輕快,看啥都親切,阿桂嬸家的大豬,跳上籬笆樁的大公雞,搖著尾巴跑的土狗……她都打了招呼,還撿了根蘆葦草逗了逗。 “爸,媽,我回來了!” 院子里,潘三金和周愛紅正在忙活,閨女兒不在家,這心里怎么都不得勁兒,潘三金連造船廠都不愛去了,兩人就像空巢的老人,忙著活都一會兒一會兒嘆氣。 周愛紅橫了一眼過去,正想數(shù)落潘三金。 聽到聲音,兩人眼睛一亮,一下就打起了精神。 “是盤盤的聲音,咱閨女兒回來了?!?/br> 兩人都丟了手中忙活的活兒,快步走了過去,一個將閨女兒身上的書包拿下,一個去廚房的灶里打了熱水,準備給小丫頭洗洗。 農家就是這樣,柴火不要錢,勤快些撿就有,白日時候,大灶一般都不歇,就是不煮飯了,里頭也溫一鍋的水,炭火將它一點點煨熱。 “瘦了瘦了,都憔悴了。”潘三金心疼。 潘垚嘿嘿一笑,“爸,你這是自帶瞧閨女兒的濾鏡,我哪兒瘦了呀,在玉如jiejie那兒吃好喝好還睡好,這小臉蛋都鼓了?!?/br> 說著,她吹了口氣,將臉蛋鼓了鼓,做了個胖胖的動作。 小姑娘眼睛明亮,杏眼大大,這樣一鼓氣,手握著拳頭捧著,兩只眼睛水汪汪又靈活的轉動,別提多靈動可愛了。 可把周愛紅和潘三金稀罕得不行,一個摟著喊乖乖,一個呵呵樂著,說道。 “對對對,咱盤盤沒有憔悴,是爸爸憔悴了?!?/br> 潘垚一瞅,喲!還真憔悴了! 定是她不在家,爸媽兩個心中牽掛,吃啥啥都不香了。 “哎喲喲,我都心疼壞了!” 潘垚從周愛紅的懷中坐正了,一骨碌站在長條登上,捧著潘三金的臉蛋就是一陣揉搓。 “欸欸,輕點兒輕點兒,爸爸這老臉都要被你揉得禿嚕皮了。” 潘三金夸張地嚷嚷。 周愛紅在一旁笑個不停。 一家人笑鬧了一會兒后,潘垚將照相機翻出。 相片她在湖安小鎮(zhèn)便尋了個照相館洗了,加了幾塊錢,讓老板來了個加急單。 這會兒,一家人坐在長條凳上,潘垚坐在中間,一張張照片的講了過去。 “他們那邊的喜宴也好吃,是另一種味道,羊rou牛rou都鮮……還有還有,阿婆嬸子她們都喚我米子,還夸我心疼,爸媽,你們知道什么是心疼不?心疼呀,就是說我漂亮的意思!” 潘三金和周愛紅都忍俊不禁了。 就見小姑娘腰板都挺直了些,眉眼明亮,要是有尾巴呀,這下保準要翹到天上去嘍! “我們這小阿妹啊,是漂亮!”周愛紅捏了捏潘垚的鼻尖,腦袋湊近靠了靠,親昵不已。 潘垚嘿嘿直樂。 潘三金不住點頭,“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離得這么遠,說話的習慣自然和咱們這邊不一樣,不過心疼,嘿,還怪有意思的?!?/br> 民以食為天,吃食是頂頂重要的事,一方水土一方人,每個地方有自己的特色食物。 潘垚拍了好幾張好吃的菜色。 潘三金和周愛紅繼續(xù)看照片,每一張都愛不釋手,有在山茶樹下的,有飄雪的雪地里,還有貼著牛羊的照片。 只見小姑娘將腦袋和牛兒湊在一處,還真說不清,到底是牛的眼眸大,還是他們家盤盤的眼珠子大。 “對了對了,我還帶了好一些的特產,活羊活牛不好趕,這不,帶的是rou干,我嘗了,也特別好吃呢,爸爸mama,這一份咱們自己留著,老仙兒的那一份,回頭我自己給他送去?!?/br> 潘垚大方一拍肚子,“多著呢,敞開了肚皮吃!” 潘三金和周愛紅又是一陣笑。 “好好好,咱們盤盤有心了,出門還記掛著爸爸mama,我這心里啊,比喝了蜜還甜。” 潘家這一處熱熱鬧鬧,周愛紅拿著一張照片稀罕不已,只見照片里,兩邊是枝丫疏朗的高大樹木,冰晶攏在上頭,樹干好似都成了銀灰之色。 中間是一條小河流,蜿蜒清透,小姑娘坐在一片巨大的綠葉上,葉子的頭尾翹起,像一方的小扁舟,流水往下,小姑娘眉眼彎彎,笑得快活又肆意。 “哎!這張好,我喜歡這張?!?/br> 潘垚也探頭瞧了瞧。 “我也喜歡這張,府君幫我拍的呢,媽,那水可涼了,濺起來的水花好像都要變成冰花,不過也就是這樣才好玩,和咱們這兒是不一樣的景?!?/br> “您去不?我?guī)愫桶职忠惨黄鹑ネ???/br> 周愛紅連連搖頭,“不了不了,瞧著就冷,我和你爸這老骨頭,還是不折騰了?!?/br> 潘三金不服老,卻也有些怕冷,最后道。 “等開春了去!” “好,咱們開春了一起去?!?/br> 潘垚左手挽住爸爸,右手挽住mama,左右瞧了瞧,發(fā)尾的小辮子快活地翹起。 周愛紅有些意外,“府君也去了?” “嗯。”潘垚將擺在飯桌上的照片收攏好,“府君可好了,一察覺我那兒有危險,馬上就來了,還陪著我一起回來?!?/br> 村子口種的是脆柿子,才下樹便能吃,不需要像軟柿子那樣需要捂一捂,削皮刀一刮,空氣里有柿子的香氣,甜甜膩膩,還有一道清香。 潘垚咬下一口,被冰得眼睛微微瞇起。 “唔,好吃!” “危險?”一聽這話,周愛紅和潘三金的心俱是一揪。 就算這會兒瞧著閨女兒好好的在這,兩人也擔心得不行,眼睛上下瞧著,嘴里忙不迭地追問。 “怎么了這是?” “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沒事沒事?!迸藞愡B忙搖頭,將事情說了說。 潘三金和周愛紅兩人一臉吃驚的神情。 哪里想到,這閨女兒去吃一場酒席,還是喜宴,那也能撞上事兒,還是陳年舊事。 人都有好奇心,周愛紅也不例外,她挪了挪坐姿,側身看向潘垚,好奇道。 “真是在醫(yī)院被人偷了孩子?不能吧,光天化日之下,還是公家的地方,就有人膽子這么大?” 電視上都不敢這樣演呢! “難說?!迸巳鸬故怯胁煌目捶?,“都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冒險來一回,這該賺多少?。 ?/br> 兩人略略思考,倒是覺得還真是有可能。 生孩子時候多混亂,當媽的幾乎是拼了一條命將孩子生下,生下的時候,人也要昏厥過去了,真有那壞心的人,將孩子藏了,說是死胎,確實能藏過去。 因為,一些人,家里人是不讓看死去的那個孩子的,一看,這孩子入了眼,也就擱在了心里,以后啊,想起來就滿心都是痛。 還不如不看。 就算不相信,家屬鬧著要看,惡人胡亂拿一個死胎蒙混過關,那也是有可能的。 潘垚:“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公安去查了,估計得過段時間才會有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