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dāng)半仙的日子 第311節(jié)
趙大飛和猴子又受到了一波驚嚇, 眼睛驚恐,喉頭里說不出話,只囫圇地咕嚕出只言片語。 放屁會噴火的狗、隱隱有騎高馬的盔甲鬼, 這不,剛剛這放屁火的小狗朝著一處汪汪,汪汪地叫個不停,他們就心中暗道不好。 就像是——像是那兒有個人! 而他們瞧不到! 瞧不到,而那兒卻有, 這才是讓人害怕的。 心揪得要命,大氣都不敢多喘幾下。 接著, 事實(shí)應(yīng)證, 這兒果真有人。 朦朧月夜里, 本該明亮的月光都好似晦澀了幾分, 突兀其來的女孩聲音響起,尖利又陰沉, 一聲聲拔高,直抵人心。 趙大飛、猴子一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這是又來了個惡鬼。 在男鬼和女鬼里, 莫名的, 人們就是更怕女鬼一些, 其中,小孩鬼也格外的嚇人,像什么拍皮球的小孩,它們笑嘻嘻的邀請人一道玩,結(jié)果定睛一瞧, 小孩拍的不是皮球, 而是人頭。 亦或是玩彈珠, 珠子在地上滾動,吭吭哧哧的脆響,結(jié)果,仔細(xì)一瞧,那分明不是玻璃彈珠,而是血淋淋又粘了灰塵的眼珠子…… 諸如此類,故事會里都有寫著了。 打手也是有休閑娛樂時候的,夜晚歸家,昏黃燈下,翹腳看幾本雜志故事,嘴里哼歌,喝酒吃燒rou,此時一刻,價值千金。 吾命休矣。 趙大飛和猴子都絕望了。 …… “還敢不回話?”見兩人不回話,潘垚更生氣了。 “汪!”小汪咧嘴齜牙,超兇地汪了一聲。 腳下一個用力,毛絨爪子又踩了踩趙大飛的臉頰。 潘垚瞧到這一幕,心中暗道,這樣毛茸茸的爪子踩一踩,就跟喝可愛多長大一樣,可愛有余,氣勢不足。 小汪是空有心意,給她的聲援卻不夠到位呀。 不行,她得添把火。 且瞧她的! 潘垚掐了道手訣,只見符光如箭,嗖的一下,沒入了小汪的身體里。 下一刻,像是變身一樣,小汪的身子陡然變大,像一座大山,影子鋪天蓋地般的傾下,覆蓋住趙大飛和猴子驚恐大睜的眼睛,傾軋而去。 “吼——” 巨獸叫聲如巨鼓擂動,齜牙時,牙尖閃過銳利冰冷的月光。 小汪激動極了。 哇!比剛剛自己化身禍斗時還要大只,還要威風(fēng)! 小汪轉(zhuǎn)頭朝潘垚看去,潘垚沖小汪鼓勵地點(diǎn)頭,“小汪,踩他!” “吼!” 一只巨大的腳抬起,瞅著就要朝趙大飛和猴子的臉蛋上踩去,像一只大象要踩死一只小雞崽。 猴子心中驚懼,哆嗦著手腳翻著白眼。 接連幾次的驚嚇,他膽氣不足,心里承受不住,就跟那繃緊的弦一樣,再繃,它便斷了去。 猴子白眼多翻了幾下,頭一歪,鼻尖出了銷魂的氣,直接就暈了過去。 “我說我說!”危急時刻,眼睛里映著那巨爪的影子,大張的血口,猙獰的獠牙,趙大飛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舌頭。 他大聲叫喊著,狼狽又靈活的起身,跪地求饒。 “我什么都說?!?/br> “哼,早說不就得了。”潘垚往前一步,身形在趙大飛面前顯露。 手訣一翻,小汪的身子重新變小。 這會兒,它右后肢撓了撓自己的背,又原地追了追自己的尾巴,頗為開心模樣。 趙大飛心中驚怕,控制不住地顫顫著身子,垂眸看著這往自己這邊走來幾步的人。 先是一雙腳。 兩腳踩地的腳。 穿著一雙藍(lán)色的涼鞋,前頭還有個向日葵的小花。 趙大飛忍不住瞪大眼:這—— 干凈又普通的一雙涼鞋,家里的侄女兒也有,市里賣得很不錯的一款鞋子,前段時間,涼鞋前頭的向日葵掉了,侄女兒大哭,死活要買新的,他老娘舍不得再買,還是他瞧不過眼,罵罵咧咧,剪了一塊不用的塑料,燒了溶膠,膠好了那鞋子。 因著這事,侄女兒都沒那么怕他了,見著他,還會小貓樣地,小聲喊一聲叔叔。 沒錯,就這種鞋子! 他不會記錯! 好奇之下,趙大飛壯著膽子抬頭,視線往上。 和想象中陰沉的小鬼不一樣,來人是個小姑娘,穿一身白裙,烏發(fā)扎了根辮子,眉眼如畫,陽光又明媚。 因?yàn)樘^耀眼,就連挨在一邊的小狗都可愛了幾分。 趙大飛愣了愣,這,這是人? 念頭才起,他心中的戒備懼意更深了。 狡詐! 這惡鬼狡詐! 竟還懂得裝作人畜無害的模樣來騙人! 他險些又上當(dāng)了。 這下,趙大飛不敢在?;^,老老實(shí)實(shí)地將自己知道的事說了出來,人也不落一個的交代了。 …… 潘垚聽著趙大飛交代了人,越聽越氣,這人手還挺足的,許多條街上都有,就不知道,這會兒他們還在不在街上。 就是不在也不怕,她上門抓去! “竟是為了拆遷——” 潘垚有些恍神,前兩年才嚴(yán)打,現(xiàn)在就又有牛鬼蛇神冒出來了? 這時候改革開放,有門路賺錢的,賺錢是件容易的事,按以后的話來講,那叫做站在風(fēng)口,連頭豬都能飛上天。 而現(xiàn)在,便是起風(fēng)時候。 承包工程,本就賺得多,現(xiàn)在,這些惡人還想以火災(zāi)趕人簽字? 貪心鬼! 這老板是個見了壽衣也想要的貪心鬼! …… 趙大飛敢拼,性子悍,也鎮(zhèn)得住場子,人還年輕力壯,每一回都沖在前頭,慢慢的,他也就有了一定的地位,一些事,他也能和老板小老婆的弟弟匯報。 據(jù)說,他老板姓方,是頗為有名氣的地產(chǎn)公司老板,之前在c市,城里便有好幾個項(xiàng)目是他們承包的。 他手下養(yǎng)著好些打手,燒火,讓人沾賭急用錢,恐嚇利誘人簽字……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各個心狠,手段也狠。 趙大飛眉眼間一道疤,垂眸沒表情的時候,有幾分狠厲。 “沒辦法,我們老板常說的一句話,男人不發(fā)橫,婆娘沒好衣裳,兒子沒好日子,別人受苦,總好過自己受苦,搏一搏,也能單車換摩托!” 潘垚:“無法無天了!” 秦牧冷笑一聲,“財帛動人心,自古以來便是如此?!?/br> 潘垚準(zhǔn)備將這些人都捆了,“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殺人放火,就得進(jìn)派出所!” 沒瞧見他們這樣一放火,消防員叔叔們多忙么!今晚中元,夜深時候,本該人靜,街上空蕩蕩的無一人,只百鬼出行。 現(xiàn)在倒好,烏泱泱的一群人,人影和鬼影交錯,萬頭攢動。 馬路上,消防車的鳴笛聲一陣又一陣,那就沒停歇過! “本將要職在身,二位,容某先行一步?!备唏R上,一身紅纓鎧甲的秦牧沖潘垚和玉鏡府君拱了拱手,鎧甲冰冷,抬手間有鏗鏘的聲音。 “將軍再見?!迸藞惱斫?,家宅有神明和祖宗,能庇護(hù)家里,不讓外鬼輕易入內(nèi),今夜多處有火,街上人多,運(yùn)道低迷的,被鬼嚇是小事,說不得還會發(fā)生剛才那鬼物想附身的惡事。 平白的,等于巡街的秦將軍等人事兒變多了。 走之前,秦將軍深深看了趙大飛和猴子的臉。 潘垚:…… 慘,這是被鬼記下了。 玉鏡府君也拱了拱手,“慢行。” 只見韁繩被牽動,馬兒得噠,巷子里有濃霧起,很快,紅纓鎧甲的刀鬼將軍便不見了蹤跡。 潘垚還瞅著前頭,眼睛里有著羨慕,玉鏡府君低頭一瞧,略略想了想,便知小姑娘在眼饞什么,眼里有笑意浮上。 他手朝潘垚面前伸去,攤開。 潘垚詫異,“府君,這是什么?” 只見一團(tuán)月華日魄在玉鏡府君手心凝聚,如絲如綢,月光瑩瑩,日魄綻綻,最后,兩光交纏,于月夜下編織成了一素色的荷包。 玉鏡府君抬頭,見到天畔的明月,心神一動,荷包上勾勒出了云紋。 云朵背后,能見明月無暇。 送盤盤的東西,自然得有一輪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