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dāng)半仙的日子 第286節(jié)
“憑什么博風(fēng)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啥都有,我就要自己努力去爭,不公平,這不公平……” “照榮!”衛(wèi)美華著急,一把去捂陳照榮的嘴,目光急急朝弟弟和老娘看去,“照榮被鬼迷了心竅,這話不是他的本意?!?/br> 見不得阿添哥幾個再被冤枉,潘垚在一旁探出頭,拆臺道。 “沒有哦,阿添哥他們就抓了抓陳照榮,沒有迷他的心竅,所以,陳照榮說的都是真心話?!?/br> 衛(wèi)美華用力地瞪了潘垚一眼,眼神很兇,里頭就像是淬了毒一樣。 她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咬牙切齒。 “我家和你無冤無仇,小大仙何至于逼我至此?!?/br> 潘垚一點兒也不怕她瞧人的眼神,撓了撓鼻子,笑得有些靦腆。 沒辦法,她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可不就是這么愛管事兒么? 天性如此,包涵包涵!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事兒電視上都演著呢,別的不說,陳照榮也喜歡這呀,他送給衛(wèi)博風(fēng)的連環(huán)畫都還是《懲jian除惡》的?!?/br> 《懲jian除惡》四個大字,潘垚咬字清晰,特特說得大聲一些。 “好!”人群中,街坊鄰居不知道是誰在捧場,喝彩了一聲,“小大仙好樣的!就是要懲jian除惡!” 一聲起,落后的其他人連忙跟上,一時間,小大仙好樣的,這話伴隨著掌聲,層起彼伏。 這時候的主流就這樣,電視都不愛演情情愛愛,大家就愛瞧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懲jian除惡,弘揚正道,《濟公傳》風(fēng)靡大街小巷。 潘垚笑彎了雙杏眼,還拱手抱拳,朝眾人看去。 “客氣客氣?!?/br> 見小姑娘還頗為自豪的模樣,衛(wèi)美華心梗得要命,她想說些什么惡語酸話,想想潘垚的手段,心中怯弱起,只得恨恨地別過了頭,生生將憤懣吞進肚里。 視線瞥到一旁的陳海洋,衛(wèi)美華胸口大起伏。 是他,就是他! 要不是他燃了什么引魂香,照榮怎么會疑心生暗鬼? 事情怎么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現(xiàn)在小鎮(zhèn)上,街坊鄰居都知道這事,小地方?jīng)]秘密,有點談資不容易,以后十里八鄉(xiāng)的,大家肯定都知道這事兒了。 她怎么做生意? 照榮怎么娶老婆? 娘家,娘家瞅著就要斷親了! 衛(wèi)美華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視線轉(zhuǎn)了轉(zhuǎn),抓起角落里的掃帚條,追著陳海洋的面上招呼去。 “禍秧子,我瞧你就是個禍秧子!” …… “爸,你是沒瞧著,那場面可混亂了,老板娘拎著掃帚條,追著老板從街頭跑到碼頭那處?!?/br> “那掃帚平時掃大街的,還掃家門口那條小渠子,別提多臟,大家熱鬧都不敢多瞧,烏泱泱地躲著兩人?!?/br> 潘垚扒拉著飯,想想下午瞧到的熱鬧,還搖了搖頭。 “那撓到了沒。”潘三金也好奇,就連在一旁往碗里裝湯的周愛紅都瞧了過去,面上不顯,耳朵尖也是豎著的。 “撓到了幾下,一條條的血痕,有些慘?!?/br> 這時候的掃帚一般都自己扎的,趕集時候,鄉(xiāng)下漢子也會扎一些賣,和掃里屋用的柔軟棕掃把不一樣,掃院子,掃溝渠,那得用掃帚條。 掃帚條是細竹條扎的,曬得干干的,中間插一根沉手的木頭棍,掃起落葉來,那是格外的有力道。 這一條條細竹條撓在陳海洋臉上,別提多疼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潘三金唏噓不已,“哪里想到,這美華照相館的一家子竟然是這樣的人?!?/br> 一切皆因拆遷起,財之一字,著實動人。 “那陳照榮呢?扭著他送派出所沒?”周愛紅也是個當(dāng)媽的,聽著六個孩子都因為他的玩笑沒了,心都揪住了。 潘垚夾菜的動作頓了頓。 潘三金和周愛紅也是一嘆。 兩人都想起來,兩年多前,這陳照榮也還沒十八歲,而且,他是裝著腳抽筋,引得阿添小濤幾人去江心,最后阿添幾人被破漁網(wǎng)兜到腳溺水。 事由他起,可這事,法律上定不了他的罪。 潘三金可惜,“哎,盤盤這事鬧得對,就得讓大家都知道,沒的讓阿添幾人死了,還替他背著鍋,起碼大家知道他做了什么惡事?!?/br> “恩,我瞧阿添哥幾個身上還有怨,就沒送他們回幽都?!倍⒅愓諛s,嚇嚇?biāo)埠谩?/br> 亡者最不放心的便是留下的親人,陳照榮要是有心,真心贖罪,誠心道歉,善待阿添他們的家人,潘垚知道,阿添幾人定會釋懷。 畢竟,從一開始,要不是疑心生暗鬼的引魂香,阿添幾人都沒想過尋陳照榮。 他們要是想尋,早兩年的七月十五鬼門大開日,陳照榮都沒那么好過。 待知道馬蘭花衛(wèi)勁松和衛(wèi)美華都要斷了親,潘三金和周愛紅更是感慨。 “何必做這事?以前誰不羨慕美華照相館的老板娘,娘家爸媽疼惜,也看重她,尋的學(xué)照相的生意,還幫忙把照相館開起來,一門手藝在手,日子比鎮(zhèn)上大多數(shù)人都強。” 說到底還是太貪心。 現(xiàn)在好了,娘家斷親,夫妻兩人也鬧僵了,兒子還欠了陰債,一道引魂香,引出了一連串的事。 “生意估計都得遭?!?/br> “肯定糟糕!”潘垚肯定地點頭,“爸,媽,你們猜那陳海洋哪里來的引魂香,還有,他又怎么會的偷名偷命術(shù)法?” “猜不出?!迸巳鸷椭軔奂t搖頭。 “莫要賣關(guān)子。”于大仙吃完了飯,他喝了點酒,這會兒有些發(fā)熱,正拿著把蒲扇慢悠悠地搖著,瞅著這一幕,蒲扇朝潘垚拍來,不輕不重。 潘垚嘿嘿一笑,這下是不好賣關(guān)子了。 “陳海洋不還種地么,我問他了,大概是半年前,他去開墾了一片荒地,就在上洲那一處,一鋤子下去,鋤頭掘到了一個硬物?!?/br> …… 日頭有些曬,陳海洋才被衛(wèi)美華數(shù)落了一頓,悶頭悶?zāi)X地去了地里做活。 滿肚子的牢sao憤懣都使在鋤頭上,咬牙切齒,小聲罵著臭婆娘威風(fēng)。 這用力一掘下去,才打磨好的鋤頭都磕缺了一角。 還不待心疼鋤頭,想起報紙上時常有人在地里挖出大黃魚小黃魚的消息,陳海洋心噗通噗通地亂跳。 難道,上天瞧他在婆娘手下討生活,憐惜他,給他送財來了? 百年的戰(zhàn)爭動亂,再加上之前十年的不太平,有錢人出逃的出逃,東西帶不走,那都是到處挖坑埋,狡兔三窟,雞蛋都不擱在一個籃子里。 還真是有人在地里挖出過東西。 大黃魚小黃魚,袁大頭,擱在瓦罐木箱里,往土里一埋,神不知鬼不覺。 陳海洋激動著一顆心,顫抖著手將匣子挖出來。 匣子不大,四四方方,約莫十七八厘米的寬度,六七厘米的高度,被土埋著有一股土腥和泥腐的味道,瞧不清楚是什么材料的。 不過,只憑鋤頭都能被磕了個角,這匣子就是個好東西,硬實! …… “匣子里有啥?”于大仙三人都被吸引了。 潘三金屏息,“真是大黃魚?” 民國時候,十兩的金子融成條,叫做大黃魚,一個得有300多克,現(xiàn)在金子87元一克。 乖乖,只要有一條大黃魚,一下子就能成萬元戶了! “肯定沒有!”周愛紅白了潘三金一眼。 潘三金恍然,也是,要真挖到大黃魚小黃魚和袁大頭,也就不貪老丈人家的拆遷了。 “對,沒有大黃魚?!?/br> “里頭什么也沒有,就擱了張照片,老舊的黑白照,照片上有一個女人?!?/br> 正待陳海洋失望時,手抖了抖。 他瞧見了,照片上的女人笑了。 …… 第136章 女人穿一身清朝的衣裳, 老舊臃腫。 因著是黑白照片,是以瞧不清是什么色澤的衣裳,只能瞧出, 她脖子處圍了一條白色圍巾,上頭用針線勾勒出了山峰山巒的形態(tài)。 女人面容清秀,眉眼的眼距稍微有些寬, 這讓她瞧過去多了兩分的冷。 笑起來時, 嘴唇兩邊卻有兩粒小小的酒窩。 …… 芭蕉村,潘家。 “我用望氣術(shù)瞧了, 那照片還怪好看的, 沒笑時嚴肅, 笑起來后眼睛大大,嘴角彎彎,一下就生動了?!?/br> “她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项^, 手擱在膝蓋間,上頭有指套和手帕,端莊賢淑模樣?!?/br> “從背景上看, 那宅子瞧過去可闊氣了,像以前大官員,大地主家的宅子, 木頭都雕著花,一瞅就值錢?!?/br> 就是宅子堂屋的背景有些嚇人,那兒立著好多個靈牌, 還點了白蠟燭。 以前的照片像素不好, 潘垚只瞧到了靈牌密密,卻瞧不清上頭寫的是誰家的姓名。 不然,她說不定還能有個線索。 潘垚一邊說, 一邊大口地咬下鹵煮的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