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dāng)半仙的日子 第263節(jié)
說不定還不收錢,這叫做廣告! 瞅著江寶珠打得像猴屁股的腮紅,潘垚敬謝不敏。 給錢都不成! 去照相館拍照這事嘛,還是算了。 …… “還好其他店鋪沒關(guān)門?!迸巳鸷团藞愰e聊,“往年時候,這美華照相館也開到三十,開店就是這樣,越是年節(jié)時候,越是忙?!?/br> 潘垚點頭,心有戚戚,還是當(dāng)小朋友快活。 當(dāng)大人要賺錢,做啥都辛苦,種田苦,上班忙又累,這開店也一樣,得守店!沒年沒節(jié)的,忙的時候,嫌累,不忙的時候,嫌沒錢…… 還是她這個小朋友好,天冷寒假,天熱暑假,兩個都美滋滋。 …… 另一邊,被潘三金和潘垚談?wù)摰拿廊A照相館,老板娘衛(wèi)美華帶著丈夫孩子,回了市區(qū)娘家。 衛(wèi)家的房子落座在鐘鼓樓附近的鑼鍋巷,鐘鼓樓是a市的市中心,四周都起了高樓,路上鋪了水泥,瞧過去便是氣派模樣。 前兩年,江畔還建了座千米長的大橋,連接了鐘鼓樓和中洲兩區(qū),交通更為便捷。 都說要想富,先修路,這話半點不假,隨著交通的便捷,鐘鼓樓愈發(fā)的繁華熱鬧。 這一片的人都由衷的自豪,走出去也胸膛挺直,覺得有面兒。 鑼鍋巷里的房子還是老房子,衛(wèi)家這處房子也是,只見房子還是木頭和磚頭混制的,窗戶上還有雕花,不過,這房子雖然舊,占地卻好,近來半年,周圍已經(jīng)有動遷的聲音傳出,熱熱鬧鬧,沸沸揚(yáng)揚(yáng)。 孔心婧看了一眼大姑姐,衛(wèi)美華正在幫忙給雞鴨褪毛,年二十七,宰公雞,過年要祭拜的各路神仙多,祖宗也不能忘,二十九和三十都在祭拜,東西得早幾天準(zhǔn)備。 “媽,大姐什么時候回去?家里沒有蒜苗了,我去市集上買一把新鮮的?” 孔心婧走到婆婆馬蘭花面前,低聲問道。 孔心婧會有這么一問不奇怪,在a市,逢年節(jié)時候,閨女兒拎著雞鴨魚rou,再帶上紅包,回娘家給爹媽拜年,在這兒,它也叫報年。打道回府的時候,做爹媽的也要回禮。 一則是外甥的壓歲紅包,二則嘛,得是一扎蒜苗。 蒜苗越新鮮的越好,因為,在a市,蒜苗的音有孫子的意思,做爹媽的回個蒜苗,寓意祝福閨女家有子孫福。 要是誰家不拿蒜苗,或是拿的是蔫耷的蒜苗,回去了,親家公親家婆該罵人了,罵得還賊難聽,誰讓這媳婦爹媽不講規(guī)矩,蔫蒜苗,這是咒自家子孫蔫又孬,嚴(yán)重了還有斷子絕孫的意頭。 所以,報年歸家后,有公婆的,公婆保準(zhǔn)先檢查媳婦手中的蒜苗。 “不用,美華夫妻和照榮,他們今年在家里過年,不回去了。” 孔心婧詫異,“在家過年?” 馬蘭花一挑眉頭,“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沒,就是有些意外,”孔心婧壓住心底的漣漪,盡量讓自己面上好看一些,“媽,既然大姐他們要在家里過年,照榮也在,我去百貨再買點糕點瓜子,過年時候,孩子們也有東西吃?!?/br> “去吧?!瘪R蘭花從口袋里翻了些碎票子過去,“再買些椰子汁和糖果,咱們小風(fēng)愛吃?!?/br> 孔心婧:“哎?!?/br> 往常時候,聽到婆婆要給自家小子衛(wèi)博風(fēng)買這些吃的,孔心婧一定皺著眉頭,和婆婆細(xì)細(xì)說上幾句,小孩腸胃弱,牙齒正在換,吃這些甜的冷的不好。 不過,這會兒聽到大姑姐一反常態(tài)地留在家里過年,想著最近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拆遷事情,孔心婧只覺得煩心。 這是得了銅鑼巷要拆遷的消息,回來要分一部分家產(chǎn)了? 左思右想,孔心婧只覺得,房子落在公公婆婆名字下,人當(dāng)閨女兒的,要是想要,公婆要是想給,她這個弟媳婦想攔,那也沒理由攔,平白還讓自己落得個難看。 她超級愛美,不單單愛皮相美,也愛自己有內(nèi)心美。 孔心婧將自己往衛(wèi)美華的位置上一擱,覺得倒也沒什么錯,都是爹媽生的,為什么弟弟有份,做jiejie的卻沒份? 想到這里,她幽幽嘆了口氣。 罷罷,這煩心事還是給孩他爸苦惱去吧,有這閑工夫,她就該上班多賺幾塊錢,和她家小風(fēng)再去瞧馬戲去,開開心心的,人也顯得年輕漂亮。 這樣一想,孔心婧拿著錢票子,腳步都輕盈了些。 小皮靴踩過水泥地,毛呢的裙擺甩過好看的弧度,整個人青春又靚麗。 另一邊,馬蘭花不知道孔心婧自己將自己開解了,她想著媳婦方才聽到美華在家過年時,僵了僵的神情,低下頭擇菜時還搖了搖頭。 她當(dāng)然知道媳婦在擔(dān)心啥,也知道美華為啥今年要回娘家過年。 都是那拆遷的消息鬧的! 不過,馬蘭花和老伴兒自有想法,雖然也疼閨女和外孫,不過,老話都說了,外甥狗,外甥狗,外甥吃了就走。 衛(wèi)博風(fēng)和陳照榮兩個孩子,一個外孫,一個孫子,在他們心里自然分量不同。 這會兒不說,那是大過年的,不想家里鬧騰。 不和媳婦說,也是馬蘭花有些私心。 馬蘭花看了穿小皮靴,毛呢裙,上頭一身暖白色毛衣,黑發(fā)戴黃色發(fā)箍的媳婦,不痛快地哼哼了兩聲。 一天到晚花枝招展的,瞧了便心堵! 暫且先讓她急著吧。 …… “照榮呢?喊他下來啊,我給他做了小腸湯,讓他嘗嘗,可香了?!瘪R蘭花笑瞇瞇道,轉(zhuǎn)過頭就朝樓上喊道,“照榮,照榮——” “媽,別喊了,在睡覺呢。”衛(wèi)美華又往腳盆里添了勺熱水,淋了淋褪了一半毛的鴨子,聞言抬起了頭,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笑著道。 “哦哦,讓他睡,讓他睡,孩子睡覺長個子,多睡睡也好?!?/br> 衛(wèi)美華噗嗤一聲笑了,“過了年都十九了,還孩子呢。” “怎么不是孩子了?”老太太唬臉,“這沒結(jié)婚就還是孩子,過年了,我還得給孩子紅包壓祟呢?!?/br> “是是,這外孫孫多大年紀(jì),在外婆這兒啊,他都還是個孩子?!毙l(wèi)美華心中熨帖,笑著附和。 一時間,衛(wèi)家堂屋這處和樂融融。 …… 衛(wèi)家二樓,陳照榮躺在床上,蓋著厚被子,簇新的被子昨兒才曬過,棉花被散發(fā)著太陽的味道,暖暖香香。 已是臘月月底,蓋這八斤的棉被本該還有點冷,得再加蓋個毛毯才妥帖。只一床棉花被,外頭冬風(fēng)陣陣,從陳照榮卻生生睡出了一頭的汗。 只不過不是熱的,是嚇的,一腦門的冷汗。 “不,不……”他閉著眼睛在囈語。 黑黑又長長的一條路,怎么都走不到盡頭,周圍很靜,只有光腳踩在地上的聲音,翁甕悶悶。 他一個人走在其中,突然心悸起,目光驚惶地朝旁邊看去。 不知什么時候,路兩邊好似有一雙又一雙的眼睛,它們嵌在這如隧道一般的路兩邊,于黑暗中盯著他。 冷冷地,幽幽地,不含一丁半點兒的人味兒。 怪笑聲,夾雜里著利物劃過玻璃的聲音,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了。 第122章 只一下,陳照…… 只一下, 陳照榮的心咯噔一下,緊著便揪起,氣血朝腦袋上涌去, 耳朵一悶,能聽到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如擂巨鼓。 “不,不不——”床鋪上, 陳照榮緊緊揪著被子,閉著眼睛囈語, 動靜有些大, 引得隔壁屋子正將枕頭擱在兩腿間當(dāng)大老虎、騎的衛(wèi)博風(fēng)停了動作。 順著聲音, 他來到了隔屋, 趴在床榻邊,看著緊閉眼睛, 搖著頭說不的陳照榮,連忙推了推。 “表哥,表哥——” “醒醒, 醒醒?!?/br> “不!不是我, 不是我害的你們!”猛地一下, 陳照榮如鯉魚打挺,直板板地坐了起來,睜開的眼睛還布滿了紅血絲,瞳孔急速地擴(kuò)大,眼球都有些突出。 瞧過去有些嚇人。 衛(wèi)博風(fēng)嚇了一跳, 伸出的手往回縮了縮, 像一只蝸牛將觸角縮回了殼。 下一刻, 瞧著陳照榮大喘氣,胸膛劇烈起伏,衛(wèi)博風(fēng)猶豫了一下,又將手伸出。 “不怕不怕,表哥不怕……你這是做了噩夢,不怕的。mama都和我說了,夢都是假的,噩夢也都是反的,沒事,不怕不怕?!?/br> 陳照榮轉(zhuǎn)過頭,就見表弟伸出手,才十來歲的小孩像個小大人一樣,煞有介事地拍著自己的背。 一下又一下,節(jié)奏緩緩。 陳照榮面上有些復(fù)雜。 都是流著同樣的血脈,他們表兄弟倆,一人在鄉(xiāng)下,一人在城里,表弟都十一歲了,在他們六里鎮(zhèn),那都能當(dāng)半個勞動力,家里活得幫著做,撿柴燒飯,農(nóng)忙時候下地?fù)禧溗搿?/br> 表弟卻不一樣,半點活兒也不沾,鎮(zhèn)日的瘋玩,舅舅和舅媽也寵愛,聽說昨兒還去瞧馬戲了,一張門票便要十來塊錢,表弟一嚷嚷,他們一瞧還瞧了兩回。 聽mama說,銅鑼巷要拆遷了…… 拆遷后,除了分錢,還能拿房子,新蓋的樓是一層一層的,窗明幾凈,寬敞明亮,有這樣的房子,娶媳婦半點都不愁! “表哥,你好多了嗎?”衛(wèi)博風(fēng)低頭去瞧陳照榮,見他一臉的白,腦門還都是汗。 他想了想,緊著便閉了眼睛,要拿眼皮去貼陳照榮的腦門。 “你干嘛!”陳照榮往后躲了躲,皺著眉頭。 “我,我沒干嘛啊?!北魂愓諛s抵觸的目光刺了刺,衛(wèi)博風(fēng)瞪著眼睛也嚷嚷道,“我就瞧瞧表哥的你頭燙不燙,mama說了,發(fā)燒會變傻瓜的。”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mama,mama! 陳照榮聽了便煩! 只有爸爸mama寵著愛著,那才張口是爸,閉口是媽! 陳照榮剛剛做了個噩夢,這會兒還氣血上涌,心悸不停,瞧著這表弟就更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