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254節(jié)
大老虎嘖嘖了兩聲,聰明的不搭話。 …… “出來了出來了。”見到落在地上的糖,女同志如大劫過后狂喜,腳下一軟,抓著自家老徐的胳膊,這才沒跌到地上。 “老徐,老徐,咱們家小良怎么還沒聲音啊?!?/br> 心才揪起,還不待夫妻倆人繼續(xù)驚惶,上天垂憐一般,下一刻,兩人就聽到小孩細弱的咳嗽聲。 聲音雖小,在徐大宇這當爸爸的耳朵里,無異于是天籟之音。 他激動得要落淚,喉頭哽塞,一把抓住旁邊媳婦的手,劫后重生般道。 “咳嗽了,嘉美,你聽到了嗎?小良他咳嗽了,沒事了,他沒事了!” 趙嘉美也捂著嘴巴。 這會兒,她只想坐到地上,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將今天晚上的擔心和后怕都哭出去,接下來便否極泰來,太太平平。 “好了。”赤練將孩子還了過去。 夫妻倆接過,又是想打娃娃屁股,又舍不得。 孩子咳嗽了,有了呼吸,卻還有些迷糊,含含糊糊地喊了聲媽,自己也嚇到了,哇地一聲大哭,“媽,我怕——” “怕?這下知道怕了?” “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吃著東西說話!”不輕不重,徐大宇拍了孩子的屁股。 他又想哭,又想生氣,最后唬著臉,道。 “要不是有這阿姨,你這小命都得交代在一顆糖上了,你要是沒了,這叫爸爸mama怎么活?” “快謝謝阿姨!” “謝謝阿姨?!毙炝汲槌猷∈帜ㄖ鴾I,稚聲稚氣。 赤練有些不習慣,還一貫冷著一張臉,“不客氣。” 趙美嘉和徐大宇半點沒介意,這哪里是冷臉啊,人這是面冷心熱,心里頭熱乎著呢。 “謝謝,謝謝大妹子!”趙嘉美一把抓起赤練的手,用力地搖了搖,又是激動又是后怕,“真不知道怎么謝你,謝謝,太謝謝了?!?/br> 情緒大起大落,趙美嘉頭腦發(fā)懵,除了一句謝謝,都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 她心中暗暗盤算,回頭便做個錦旗給馬戲團送去,要好看又鮮艷的,還得發(fā)動親朋好友去瞧馬戲。 想到薔薇團長說的,年關(guān)前都在鐘鼓樓這處表演馬戲,還有時間能感激對方,趙美嘉心里也好受了些,不再懊惱自己這時的嘴笨。 赤練看了一眼掛在小娃娃脖子間的黃符。 如果沒有這張符,就是拍出了糖,時間耽擱這么久,命魂離體,大羅金仙也難救。 她出了一份力,這符箓同樣出了一份力。 赤練從不占便宜,有一便說一:“你謝給這符箓的人吧,這護身符替他擋災了?!?/br> 這…… 徐大宇和趙嘉美對視一眼,都瞪大了眼睛。 兩人將信將疑,探手朝小孩脖子上的黃符探去,哪里想到,這符箓?cè)胧志谷挥袦販氐臓C。 打開紅色的符袋一看,疊成三角形狀的黃符無火化作了灰燼,冬風一吹,灰燼無蹤。 這一下,徐大宇和趙美嘉是徹底驚住了,兩人急急地朝翁志仙看去。 “同志,這,這——” 翁志仙探頭,見符箓成灰,像前兩道擋災的黃符一樣,這會兒只有空空的紅袋了。 他面露可惜,“擋災了啊——沒事沒事,孩子不要緊就成?!?/br> 徐大宇和趙美嘉都有些恍神,“這符真有用?” 不是他們沒良心的懷疑,而是運道這東西著實縹緲,瞧不清摸不著,再加上,前幾年破四舊,連寺廟道觀都蕭條了,祭拜祖宗的事都少,儀式一減再減,尤其是城里。 徐大宇和趙美嘉是a市市區(qū)的人,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本就不怎么信奉。 哪里想到,今兒竟然親眼見到符箓護身,最后還化成了灰燼,這簡直是顛覆了他們之前的想法。 “當然有用!”翁志仙大聲,容不得旁人懷疑小大仙給的黃符,“高人給的呢!” 他也就剩最后一道了,小大仙一共給了三道,前兩道都將他護得妥妥的!半點沒遭罪! 想著最后一道坎未過,翁志仙慶幸,幸好他知道小大仙住在哪里,等天亮了,他就再去求一道符。 可能是最后幾道坎了,這霉運一次比一次兇。 最后一次,總不能在求到符之前就來了吧,他不會這么點背吧…… 呸呸呸! 翁志仙在心里連忙呸了幾聲。 大吉利是,大吉利是,他開始要轉(zhuǎn)運了,才不會這樣倒霉! 心里是這樣想著,翁志仙到底有些擔心,準備早點家去,今晚就不做生意了。 徐大宇和趙嘉美對翁志仙感激不停。 翁志仙擺了擺手,“剛剛那樣,誰瞧了都會把符拿出來,娃娃要緊,要真出事了,我心里也過不去這疙瘩?!?/br> 他話說得樸實,瞧了一眼被抱著,這會兒趴在爸爸寬闊背上的小孩,不放心道。 “要不要再去醫(yī)院瞧瞧?” 雷虎熱情,“坐我們車嗎?” “會不會太麻煩?”徐大宇和趙嘉美對視一眼,這會兒緩了情緒,有些不好意思。 “麻煩什么!”雷虎豪爽,“就多踩幾下油門的事兒,不累!” “謝謝,真的是謝謝。”徐大宇抱著孩子,趙嘉美幫著托了托,三人一道上了卡車。 薔薇靠著車門,瞧著還未上車的赤練,探出頭招手,“赤練,上來呀。” 赤練看了一眼薔薇,搖了搖頭,又回頭看翁志仙。 這會兒,翁志仙已經(jīng)騎上了自己的三輪。 他蹬著三輪往前,冬風如刀子般吹來,吹得衣服鼓鼓,臘月的天冷得厲害,他蹬三輪車的勁兒卻大,隱隱還能聽到哼曲兒的聲音,是個樂呵又快活的。 薔薇花妖恍然,“你是擔心他口中的高人?” “莫怕,咱們憑本事吃飯,不偷又不搶,賺的也都是辛苦錢……白天背太陽,晚上背月亮的,那高人要是想來收咱們,他也沒理兒!” 薔薇花妖想著馬戲團賺的錢,可不是既背太陽又背月亮么? 都到了這個點兒了,她們才收攤子! 她們當妖精也是不容易,風里來雨里去的,就為了那幾張大團結(jié),這錢,她們算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藝,這才辛苦得來的,賺得不虧心! 要當真有人要來收她們,她,她就放大老虎咬人! 薔薇花妖咬牙。 “不是這?!背嗑殦u頭。 她又回頭看翁志仙,這會兒,車子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月色茫茫,幾乎是瞧不到那三輪車。 好些年了,那曾經(jīng)的小娃娃都長這么大了。 “他是當年被我咬的那個小孩,大榕樹救了他?!?/br> 薔薇花妖瞪大了眼睛,“是他?” 赤練點頭,人是被她咬死的,也是被大榕樹救的,身上自然有這因果牽絆,剛剛她便有所感。 赤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上,可心底就是有一道聲音這樣催著她。 說是獸類的直覺也好,是修行的第六感也罷,因果牽絆,她想跟過去。 “去吧?!彼N薇花妖搖手,“回頭月亮灣再見?!?/br> …… 第116章 赤練點了點頭,視線瞥…… 赤練點了點頭, 視線瞥過徐大宇,落在他那楊梅頭上,欲言又止。 她想問, 不過卻不知道怎么問。 任是赤練想破了腦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這些凡人身上為什么會有大榕樹的炁息? 這楊梅頭又是怎么一回事? 末了,只聽汽車發(fā)動聲起, 雷虎稍稍踩了踩油門, 又沉又大的卡車啟動, 輪子軋過硬實的土地,只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赤練冷淡著一張臉,收回目光,內(nèi)心里有萬般的愁緒,只想盤著蛇身嘆氣。 算了, 還是正事要緊。 赤練將視線看向翁志仙離開的方向,只見一陣黑紅濃霧起, 此地不見一身黑紅裙的女子。 冬風吹來,卷著濃霧朝前,斑駁夜色中, 隱約能見一條大蛇的身影游弋在半空中, 蛇身蜿蜒而行, 蛇頭高昂。 …… 城市繁華, 處處有燈光, 遠遠看去像是繁星點綴著人間。 周圍的房子蓋得也高,紅燈閃著【四化建設(shè),振興中華】的招牌,十分氣派。 這一片多是水泥的路面, 晚上九點多了仍然熱鬧,電車和騎著自行車的行人相互交錯,四樓高的百貨樓里,門庭若市。 改革開放,大家對美的追求又起,就連冬衣都是靚麗的色彩。 城市和鄉(xiāng)村,就像隔了數(shù)十年的時光。 …… 鐘鼓樓離小元村有一段距離,翁志仙蹬著輪車,路上也不是沒有人攔車,他都笑著將生意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