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206節(jié)
夏風吹來,枇杷樹寬大的葉子搖擺,院子里,青瓜茄子爬了半墻的籬笆墻,綠意幽幽,瞧了便讓人心曠神怡。 “先吃飯,吃完了再吃瓜?!?/br> 瞧到潘垚趴在井邊瞧下頭浮的西瓜,周愛紅笑了笑,喊了一聲。 緊著,她又從院子里摘了兩顆青瓜,準備井水沖一沖,一會兒給自家姑娘拌個拍黃瓜。 才抬起頭,潘垚就瞧到了周建章,以及周建章后頭的錢小塵。 “周伯伯?!迸藞惔蛄寺曊泻簦謱﹀X小塵笑了笑。 “呀,是老周啊,稀客稀客。” 聽到潘垚的聲音,潘三金側(cè)頭看了過去,臉上掛上了笑,一下便迎了過去。 他招呼身邊的周愛紅,“愛紅,給老周和這位后生仔拿一副碗筷,再添兩道菜。” 周愛紅也熱情,“好嘞,那我就再燒條魚,正好盤盤今兒河里抓了條回來,鮮活著呢!” 潘三金:“再來點兒花生,這東西下酒好!” “知道知道?!敝軔奂t應下,進廚房忙著去了,很快,這兒又是炊煙裊裊。 周建章和錢小塵都不好意思了,他們只顧著事情急,倒是沒有瞧時間門,這是趕上飯點了呀。 “別忙,快讓弟妹別忙活了,我這下來,是有事找小大仙的?!?/br> “盤盤?”潘三金瞧了瞧潘垚。 潘垚視線落在錢小塵身上,心里有些了然。 應該是問這小錢哥病兆的事吧。 潘三金擺手,“沒事沒事,說事歸說事,這飯還是要吃的,這樣,你先和盤盤先聊,正好菜也沒這么快好,我去廚房里,給愛紅打打下手?!?/br> 出息的白水郎也都會在岸上蓋房子,別的不說,兒女的親事起碼好說,周建章雖然吃住討生活都在客船上,但他在岸上也有房子,房子就在芭蕉村,靠近龍舟廠的大河邊。 潘三金和周建章,那也是老相識了。 鄉(xiāng)下鄰里親厚,吃飯時候都會捧著飯碗串門,潘三金熱情,周建章也就不推辭了。 “小大仙,事兒是這樣的……” 周建章快言快語,緊著就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后,他目露期望地看著潘垚,問道。 “小大仙,小錢這錢,它還能尋回來嗎?” 竟然丟了? 潘垚瞅了瞅錢小塵,覺得他這運道真是不行,當真應了那句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于大仙在一旁看錢小塵,聽到這話,都忍不住問道。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錢小塵:“二十有四了。” 于大仙眉毛一挑:“屬牛的?” 錢小塵:“對?!?/br> 于大仙感嘆:“難怪,檻兒年呢。” 潘垚知道為什么于大仙特意問錢小塵的生肖,他們這邊說年紀,有的人家報虛歲,有的人家說周歲,年尾巴生的小孩,明明才一個月,翻了個年,那能將年紀添兩歲上去。 檻兒年,也就是本命年,每逢十二的生肖年便是一個劫,也就是所謂的本命年犯太歲,太歲頭上坐,無喜必有禍。 財如流水,左進右出,這錢出了錢小塵的家,就猶如水入大江大河。 都是水,又怎么能辯駁出來,哪一滴水是錢小塵家流出來的? 潘垚搖了搖頭。 周建章和錢小塵眼里都有著失望,尤其是錢小塵,這會兒更是心里難受。 錢是他mama翁秋麗丟的,她已經(jīng)很難受了,這兩天人都有些恍惚,嘴里一直念叨著什么,怪自己怎么這么不小心。 在家里時候,錢小塵甚至不敢再提這事兒,就怕翁秋麗一個想不開,最后做了傻事。 周建章嘆了口氣,同時心中暗暗決定。 回去后,還是拿一些錢給小錢吧,別的先不說,先大家伙兒湊湊,好歹先將病給看了,這是治病救命的,可耽誤不得! 一條人命呢!而且,小錢還這么年輕! “咦。”這時,潘垚瞧了瞧錢小塵,神情有些詫異。 周建章和錢小塵看去,發(fā)現(xiàn)小姑娘的眼睛有些不一樣,只見她的目光落在錢小塵身上,似闔未闔。 潘垚又仔細瞅了兩下,這下是確定自己沒瞧錯,一時間門,她臉上的神情有些奇特。 “叔,你這錢丟的,于你而言,倒不是壞事?!?/br> “???”錢小塵意外。 潘垚也不賣關子,指著錢小塵的脖子就道。 “前兩日時候,我瞧著你脖子處有一圈病晦,端口高高揚起,猶如冷蛇纏頸,下一刻就要朝你脖子處咬來,這是大病之兆?!?/br> “而且,瞧這病晦模樣,這病定然來得又兇又急,還不容易發(fā)現(xiàn)?!?/br> 錢小塵點頭,醫(yī)院也這么說,還意外他能去醫(yī)院做檢查,連連慶幸,說是還好發(fā)現(xiàn)得早。 潘垚:“這會兒,你這病晦似蛇,有游走的趨勢?!?/br> “哦?”于大仙一下來了興致,“土土,讓我瞧瞧?!?/br> 見于大仙感興趣,潘垚指尖氤氳一道靈炁,靈光一閃,落入老仙兒的眼睛處。 瞬間門,于大仙眼清目明。 見周建章也一臉擔心著急,問了問后,潘垚也落了道靈炁在周建章眼睛處。 這一瞧,周建章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嚇人,實在嚇人。 錢小塵脖子處是有一圈灰霧,粘稠晦澀,瞧著當真是像蛇! 這會兒,它也像蛇一樣往外游,一點點脫離地錢小塵的脖子處。 錢小塵摸著自己的脖子,瞧著周建章的神情,自己也有些腿軟,聲音都忍不住地發(fā)虛。 “周,周哥,真有東西???” “真有?!别埵谴蠼罄死镒哌^來,周建章瞧著錢小塵都有些怕,這會兒,他就像揣了一條蛇,往脖子上掛一樣。 “就像小大仙說的那樣,冷蛇纏頸,不不,這會兒快游走了?!?/br> 只見那灰炁像蛇一樣,這會兒,它一點點游開錢小塵的脖子,一半在他脖子處,一般懸浮于半空,那端口處探來探去,似在尋下一個纏頸的地方。 下一刻,灰炁好像尋到了地兒。 只見它尾巴一點掃了掃錢小塵的脖子,其余全部消弭于虛空之處,只眨眼的功夫,潘垚三人便見不到這病晦了。 “它,它,它去哪兒了?”周建章驚得不輕,聲音都打磕絆了。 周建章忍不住還朝自己的脖子處瞧了瞧,暗暗慶幸。 還好還好,沒有掛在自己脖子上。 潘垚和于大仙心里都有了猜想。 “它應該是去撿錢那人的身上了。” 潘垚想起為何金成找二魄時,瞅著那變成洋畫兒的紙元寶,于大仙還說過,路邊的錢不能撿。 一些錢,撿了便要擋災。 于大仙搖了搖蒲扇,“不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看來,你這錢丟了,病災也丟了。” 潘垚看著錢小塵的脖子處,那兒只有病晦走之前甩的尾巴,留下些許灰霧,分量不多。 “小錢叔,你再去醫(yī)院看看,估計吃吃藥便能好了,不用再動刀子?!?/br> 錢小塵和周建章面面相覷,一時間門,還不知道該說啥了。 …… 病晦游走,于錢小塵而言自然是好事,只吃藥治療,錢自然就少花,他勤快些賣魚就有了。 丟的那錢,就算作是做了手術,而且還不痛,人也不受罪。 周愛紅燒了魚,桌上擺著紅燒rou、炒茄子,炒毛豆,拍黃瓜,炸得香酥又灑了鹽的花生,以及夏日每日必不可少的絲瓜湯,這幾盤菜,招待起客人來,倒是也不寒酸。 “小錢就別喝酒了。” 潘三金給于大仙斟了酒,也往周建章杯子里倒了三白酒,到了錢小塵那兒,那是不敢倒了。 “對對,不能喝?!敝芙ㄕ滦挠杏嗉?,“等下那病晦又游回來了?!?/br> 竟然和蛇一樣會游,當真是嚇人得緊。 錢小塵也不敢貪杯。 “叔,沒事,咱們喝這個。”潘垚往錢小塵的杯子里斟了一杯,紅紅的,那是大西瓜的汁水。 剛才,潘垚還是沒忍住,抱了井里的西瓜上來,搗鼓成西瓜汁。 這會兒自己一杯,mama一杯,喝不得酒的小錢哥也來一杯。 潘垚抿了一口西瓜汁,眼睛都瞇起來了。 西瓜汁沁涼沁涼,又帶著一股清甜,夏日里吃上一盞,就連夏風都是溫柔的。 見錢小塵有些心不在焉模樣,潘垚擱下杯盞,眉頭微蹙。 “怎么了?小錢叔你不喜歡喝嗎?” “不是不是?!卞X小塵吞吐了下,還是道,“我就是覺得對不住那替我擋災的人,好吧,知道自己不用大病,我又心里歡喜……賊歡喜?!?/br> 不用生大病多好啊,身體舒服,手腳利索,全身都是勁兒,家里人也不用跟著擔心,還能去河里撈魚,去市場賣魚貨,可是占好大的便宜。 錢小塵別別扭扭模樣,最后一耷拉腦袋,雙肩垂下,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了。 嗐,瞧他這矯情勁!忒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