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203節(jié)
這不是她愛兒小姨么! 斷了親,周愛鳳自然和潘垚沒有關系,從周愛紅那邊算親戚,周愛鳳是mama周愛紅的meimei,可不就是小姨! 潘垚記著她偏心眼,給閨女兒取名招娣來娣,哼哼一聲,心里不喊她愛紅的名字,倒是促狹地想著改她周愛鳳的名字為周愛兒。 這一年時間,潘垚的模樣長開了些,又因為修行的原因,五官愈發(fā)的精致。 見周愛鳳只是有幾分眼熟的模樣,顯然沒有認出自己來, 潘垚只做不知,自然地將目光移開。 上趕著認親戚作甚,她和這愛兒小姨又不熟! 天上的玄鳥盤旋幾圈,一個俯沖而下,落在潘垚的肩頭。 鳥兒啄了啄羽毛,小尖嘴親昵地碰了碰小姑娘的臉蛋。 晨時的光落在發(fā)間,好似也將那烏發(fā)染了一層金。 “愛鳳啊,怎么了?” 雞蛋攤子后頭,周金花整了整零錢,抬頭瞧見周愛鳳的自行車還停在自己攤子前頭。 這多耽誤自己做生意??? 眉頭一皺,心里不痛快,嘴里卻不漏口風。 “哦哦,沒什么,沒什么?!敝軔埒P回過神,視線從小姑娘身上收回。 她笑了笑,莫名地,那笑容里有幾分惆悵。 “就剛剛你們說的,那小姑娘生的好,我也稀罕,這不就多瞧了幾眼?!?/br> “不說不說了,還得回去煮個飯,一會兒要上班,事情多著呢?!?/br> 寒暄了幾句,周愛鳳便蹬上自行車。 自行車車輪子一滾動,車子帶著周愛鳳,只片刻的時間,她的身影便淹沒在人群之中了。 周金花撇了撇嘴。 “這是怎么了?”姚秀娟瞧了一眼,笑著揶揄,“你剛剛不是才做了十個鴨蛋的大生意?” “大主顧呢,還瞧人家不痛快?。俊?/br> “她不就是多瞧小姑娘,稀罕人家,一個沒留神,自行車擋了你的攤子嗎?咱倆擺一道做生意,她擋了你的生意,自然也擋了我的,你瞧,我就沒臭臉?!?/br> “不氣不氣,和氣才能發(fā)財?!?/br> 姚秀娟得意自己是個心胸寬廣的。 “嗐,瞎說什么呢!”周金花沒好氣的剜了一眼。 “我是因為這個原因計較的嗎?我像是這樣的人嗎?” “哈哈,不是像,你就是這樣的人。”姚秀娟不給老伙伴留情面。 “去去,嘴里就沒一句好話?!敝芙鸹ㄚs人。 “不過啊,這一回你還真瞧錯我嘍,我就看不慣她那樣……你別瞧她剛剛瞅人家小姑娘,就道她真是稀罕閨女的,這愛鳳啊,她對閨女兒心狠著呢?!?/br> “哦?”姚秀娟來了興致,“這話怎么說?” 雖然老話說了,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不過,周金花和姚秀娟可不計較這些,擺攤時候,要是不說說話解悶,那這錢賺得都少了幾分痛快! 周金花和周愛鳳同在一條街,又因為兩人同姓周,娘家還有幾分親眷關系,算是自己人,對于周愛鳳家里的事,那是門兒清。 “上兩回坐小月子,那雞蛋還是我這兒尋摸來的呢?!?/br> “小月子?兩回?”姚秀娟驚呼。 “是啊,去年時候,她小閨女掉河里沒了,隔了兩個月,她肚子便顯懷了,瞧著倒是有些日子了,應該是之前便有的……” “按理來說,她有兩個閨女,那是不能再生了,這不,小閨女沒了,家里的大妮兒就算是獨生女,還是能再要個孩子的?!?/br> 姚秀娟點頭,現(xiàn)在是這個情況。 “造孽哦,都五六個月了,去衛(wèi)生院查了查,這孩子又不要了。” 周金花壓低了聲音,“聽說找了人摸了脈,說是女娃娃,就去醫(yī)院打了?!?/br> “估計是傷了身子,前段時間那一胎又沒坐住?!?/br> “這都啥事兒啊。”姚秀娟連連搖頭,都不知道該唏噓這女同志可憐,糟蹋自己身子,還是該說她活該,自己造孽了。 “啥事?為了生兒子唄。”周金花撇了撇嘴,“我們那兒有人說,前頭那來娣,就她那一閨女兒,掉河里沒的那個,大家都說,估計來娣也是被他爸爸舍了?!?/br> “掉河里的時候,他爸就在旁邊瞧著,木楞愣的,那是故意不救人,好騰個位置,為了有名額再生一個!” 姚秀娟聽得一愣,好半晌才道。 “是個心狠的爹媽。” “可不是!”周金花附和,“我還聽說啊,其實打掉的那胎就是個男娃,流下來的時候都有小丁丁了,是尋的大夫沒瞧準?!?/br> 可這尋上門都沒地兒說理,孩子是他們自己決定要打掉,又不是大夫攛掇的。 “造孽了,真是造孽?!?/br> 姚秀娟和周金花感嘆了幾句,生意又上門,兩人便將周愛鳳這事兒擱置了。 面上掛上笑,熱絡地做生意,八卦好聊,錢也得賺! …… 另一邊,今兒行船早,到鳳凰洲碼頭也早,周建章也就不急著回六里鎮(zhèn)。 他準備就在鳳凰洲碼頭停著船,等到船客上了船,再回六里鎮(zhèn)。 周建章常年來往六里鎮(zhèn)和鳳凰洲,對于鳳凰洲有什么好東西,那是門兒清。 今兒還早,他便準備吃一份魚骨湯再干活。 忙里偷閑,人生才快活嘛! 大鰱魚的魚rou剔了去,長長的魚骨被切成一塊一塊,和了地瓜粉,湯鮮味美,魚rou嫩滑,上頭撒上一些蔥花,酸香的滋味撲鼻而來。 配著油餅,周建章能呼嚕兩碗。 吃得正痛快時候,視線不經(jīng)意間暼過,周建章瞧見在魚攤子前的潘垚,眼睛都瞪圓了些。 小大仙? 她怎么在這里? 這時,周建章瞧見一只燕子飛旋而下,落在潘垚的肩頭。 那只燕子有幾分眼熟,個頭大,眼睛機靈,就連尾巴后頭那分叉的尾羽都比旁的燕子精神。 想著何富貴家小子撞邪的事,聽說也是潘垚解決的,周建章猜測,早上跟著他們的燕子,被他喚做吉鳥的那一只,說不得就是小大仙肩頭的這一只。 “小大仙,欸欸,這兒這兒,我老周啊?!敝芙ㄕ鲁藞惤腥?。 潘垚瞧去,彎眉笑了笑,“是周伯伯呀?!?/br> “吃了沒?”周建章熱情地拍了拍身邊的凳子,“伯伯請你吃魚滑湯啊,再來一個油炸鬼?!?/br> 熱騰騰的香氣撲鼻而來,潘垚也饞,不過,她今兒出來久了,不好再耽擱。 最后,潘垚只打包了幾個油炸鬼和油餅,和周建章?lián)u了搖手,揮別道。 “伯伯,下次再一起吃吧,今兒得回去了?!?/br> 周建章瞧著小姑娘去了小弄子里,下一刻,不見小姑娘的身影,倒是有一只燕子從屋檐下頭飛了過來。 燕子機靈又矯健,繞著自己的頭頂盤旋了幾圈,又喳喳叫喚了兩聲,這才迎著晨光,朝江面方向飛去。 這下,周建章還有啥不明白的。 今兒早晨,那跟著自己客船的燕子,還真是小大仙啊! 稀奇,果真稀奇。 周建章又咬了口油餅,將碗里最后一口湯喝了,結了賬,還給自家媳婦買了半保溫壺的豆?jié){和油餅,這才起身。 他抻了抻腰,準備回船開工。 “周哥。”錢小塵瞧見周建章,咧嘴一笑,打了個招呼。 “叫什么周哥,喊叔,沒大沒??!”周建章故作板著臉,手中卻分了兩個油餅過去。 “吃了沒,再吃點兒?” 錢小塵也不客氣,當即接過,重重地咬了一口,囫圇道,“香!” 周建章和錢小塵都是疍民,也就是水上討生活的人家,渾話又叫白水郎,意思就是窮得很,家里除了一條船,沒半點家當。 周建章倒是強一些,他是行船運客的,自古以來,這做運輸?shù)木褪琴嶅X,人動起來,財也就如那活水,潺潺地便流來了。 錢小塵家打魚撈蜆子,也就這幾年開放可以做生意,他除了自己打魚,還向別的白水郎進貨,賺的錢才多了一些。 小時候苦慣了的,賺錢后有兩個極端,要不就是花錢大手大腳,心里沒個數(shù),要不就是摳摳搜搜,錢進來就攢著,兜里有錢卻舍不得花,只想它進,不想它出。 錢小塵就是后頭這樣的。 “周哥,你今兒倒是早。” “送了個鄉(xiāng)親過來,他急著趕火車,遲了怕買不到票?!?/br> 兩人寒暄了兩句,也是閑聊,周建章想著方才潘垚在錢小塵這兒買魚,兩人好像還說了啥,小錢的眼睛都瞪圓了些,就閑話道。 “剛剛小大仙,就那小姑娘,生得特別好的那一個,她同你說啥啦?我瞧你眼睛都瞪圓了?!?/br> 小大仙? 錢小塵不解,這是什么稱呼。 “哦,我最近不是喉嚨不舒服嘛,向娟姐討了無花果樹枝,準備熬點水喝,清涼清涼?!?/br> “那小姑娘也是好心,叫我去醫(yī)院瞧瞧,說他們村子里有個人也這樣,開始時候是喉嚨不舒服,拖著不去瞧,結果,這脖子就長了個瘤,說是老大個了?!?/br> 錢小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比了個大個的動作。 被人說漏眼不塞大堤崩,還舉了例子,說實話,錢小塵心里有些發(fā)毛和不爽利。 去醫(yī)院瞧嘛,他倒是沒想過。 要知道,無花果的果實熬水效果比樹枝還好,他都舍不得買無花果,就討了無花果樹枝,這樣摳搜的他,怎么可能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