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便到了下課的時間，潘垚跟著江寶珠往學(xué)校門口跑的時候，還瞧見了潘燕妮。

    她周圍圍了幾個同學(xué)，頭湊著頭，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燕妮兒，你這頭發(fā)好像密了，也黑了，是家里淘了什么秘方嗎？”

    潘燕妮自豪地甩了甩頭，“哪呢，不一直都是這樣的么，你們羨慕不來的，我這叫做天生麗質(zhì)。”

    潘垚瞅著天生麗質(zhì)的堂姐: ……

    潘燕妮注意到視線，順著視線看了過去。

    嗬！讓她能夠天生麗質(zhì)的小堂妹正瞅著自己呢。

    說大話的潘燕妮不好意思了，她跑了過來，往潘垚手里塞了兩條的果丹皮和一小包的無花果干，rou痛不已。

    “三土啊，中午去同學(xué)那兒玩嗎？拿著拿著，和同學(xué)一起吃，要是喜歡吃了，回頭姐再給你買?！?/br>
    說完，潘燕妮眨了眨眼，暗示那天生麗質(zhì)是個秘密，就甭戳穿她了，好歹給她留點面子。

    潘垚好笑:“姐，我不說?！?/br>
    潘燕妮放下心來，轉(zhuǎn)過頭就蹬蹬蹬地跑了，濃密的馬尾巴在腦袋后甩過好看的弧度。

    江寶珠瞅著潘垚手中的東西，羨慕不已。

    “這是你jiejie嗎？她也好好哦，潘垚，你們家的人都好，我家的jiejie就不行了，她就只會搶我的東西吃，一口餅干都不會分給我?！?/br>
    潘垚：……

    這不是姐妹情深，這是封口費！

    ……

    那邊，潘燕妮和幾個女同學(xué)圍在一起，幾人看著打鈴的位置，眼里都有惆悵之色閃過。

    “現(xiàn)在不是徐蒔樹打鈴了，是學(xué)校的老林老師。”

    “是啊，徐蒔樹他去香江了，知道香江吧，那地方可繁華了，我聽我媽說，外頭到處都是黃金，吃得好，穿得也好，好玩的東西也多?！?/br>
    “唉，他是去過好日子了?！?/br>
    幾個大姑娘又看了一眼，齊齊嘆了口氣。

    冬風(fēng)卷著枯葉吹過，就像她們此刻的心情一樣，涼颼颼的。

    別看她們還小，那也是懂美丑的大小孩。

    徐蒔樹生得多好，身子板挺直，就像書上寫的小白楊一樣，清清爽爽。

    走在學(xué)校里，背個綠色的書包，看過去就不一樣，好多人都會偷偷瞧他呢。

    現(xiàn)在打鈴的老林老師也生得不錯，不過，他老了啊。

    才三十來歲，覺得自己風(fēng)華正茂的林品杉打了鈴下來，瞧見cao場上圍著的幾個同學(xué)，正想打招呼，下一刻，就見幾個丫頭片子瞅了瞅他，一窩蜂的散了。

    林品杉：……

    他摸了摸臉，有些莫名。

    嘿，他怎么覺得，這些孩子今兒瞧著他，眼睛里透出了幾分嫌棄？

    錯覺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孩兒們都可愛，一定不會嫌棄他。

    ……

    潘垚跟著江寶珠來到江家，受到了李燕芳熱情的歡迎。

    “去寶珠屋里玩吧，奶奶再炒個菜，很快的，你們先自己玩，小大仙別客氣，就當來了自己家一樣?！?/br>
    “好的?！迸藞惒艖?yīng)下一句，還想著要不要再寒暄兩句，就被江寶珠拉著手，轉(zhuǎn)頭進了屋。

    “這里這里，我留了好幾張，你挑挑要哪一些?！苯瓕氈榇蠓?。

    潘垚看了看，這應(yīng)該是兩本掛歷上撕下來的，一本是現(xiàn)在正流行的港臺明星美人，一顰一笑皆是動人的風(fēng)情，艷而不俗，媚而不妖。

    另一本則是老式的山水掛歷，荷花池塘，濃墨潑開，荷花池中一朵荷花探出尖尖角，畫得格外的好，好像下一刻就有清風(fēng)吹來，荷花便能隨風(fēng)搖搖擺擺，沁出花香。

    潘垚看了江寶珠一眼，笑道。

    “我都成，你先挑吧?！?/br>
    江寶珠喜滋滋，一把抓過桌上那美人的掛歷，“我喜歡這個，瞧過去真好看，潘垚你看，她這穿的還是婚紗呢?！?/br>
    婚紗，這在他們這邊可沒有，結(jié)婚那天就是穿一身的襯衫，工整又精神即可，江寶珠喜歡這樣漂亮的掛歷美人，還喜歡她耳朵上掛的耳環(huán)。

    可惜啊，這些東西她們都沒有，只能折個磨盤草掛耳朵上，丁丁當當?shù)?，就當做是耳環(huán)，臭美臭美了。

    “是很漂亮?！迸藞惪戳艘谎?，附和道，“衣裳好看，人也好看?！?/br>
    她一邊說，一邊拿出筆盒中的小刀，比劃著課本和掛歷紙，讓圖案的位置正好在書的中間，這才開始動手裁紙張。

    江寶珠卻不是太稀罕這美人，她主要是喜歡她們的衣裳和裝扮。

    “這有什么，我們鎮(zhèn)上的雪桃jiejie也這么漂亮。”

    “有這么好看嗎？”潘垚隨口應(yīng)道。

    “雪桃這孩子，確實生得好?！?/br>
    這時，來喊潘垚和江寶珠吃飯的李燕芳聽到了，笑著附和了一句。

    “這么多年，我還沒見過像雪桃那樣標志的丫頭。”

    說著，她瞥了潘垚一眼

    哦，這小大仙也生得好看，五官精致，皮膚白皙。

    不過嘛，這小姑娘的好看，那和大姑娘的好看是不一樣的。

    “就是那丫頭命苦了一點?！?/br>
    見潘垚抬頭看自己，眼神靜靜，不知不覺，李燕芳便將話往下頭說了。

    “她mama是以前下鄉(xiāng)的知青，人聰明，心氣兒也高……后來，高考恢復(fù)后，她一下便響應(yīng)了號召，當天便報了名?！?/br>
    “她頭腦靈活，學(xué)習(xí)好，就是嫁人生子了，家里家外活兒多，也沒有把功課落下。”

    “這不，天道酬勤，天不負有心人，高考過后，她考了g市的一所大學(xué)，后來離開六里鎮(zhèn)，去外頭讀書去了?！?/br>
    李燕芳嘆了口氣，“再后來，再回來的時候，就是和雪桃爸爸辦了離婚手續(xù)。”

    按李燕芳來說，江雪桃mama和江雪桃爸爸離婚這事，雪桃mama有錯，這雪桃爸爸家也是有錯。

    兩人都得各打五十大板。

    當初怕人家考了后不顧家，作死作活的阻攔，又是阻止報名，又是想要撕掉人家的錄取通知書，就算有情，這樣的阻攔中，也將情分磨薄了。

    末了，李燕芳萬般不是滋味。

    “就是苦了雪桃那孩子?！?/br>
    “因為出了她mama那事兒，她奶奶很是厭惡女孩子讀書，才讀了高二，學(xué)習(xí)成績雖然還不錯，家里卻不肯再供她讀書了?！?/br>
    潘垚聽了，心情低落了兩分，伸手摩挲了幾下這包了掛歷皮的新書。

    老仙兒說得對，有書讀，是件很幸運的事兒，尤其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那是能改變?nèi)嗣\的事。

    她應(yīng)該珍惜上學(xué)的時光！

    小學(xué)雞也很可愛啊，嘰嘰喳喳的。

    江寶珠懵懵懂懂，揉了揉自己昨兒被打疼的屁股腚，乖乖的向李燕芳保證。

    “奶，我也會好好讀書的?！?/br>
    “不信你讓姑姑管著我，我要是偷懶，就讓她拿小竹條打我的腿肚子，別客氣。”

    “誰還會和你客氣了！”李燕芳沒好氣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要你姑姑管著，自個兒就得自覺，你問問潘垚，她是不是放寒假的早幾天，早早的就將作業(yè)寫了？”

    潘垚心虛。

    ……沒，她也是一個下午里趕完的。

    新鮮的，熱乎的，剛剛出爐子的。

    “瞧瞧人家多乖，你多不懂事?！?/br>
    數(shù)落會上癮兒，一開始數(shù)落，李燕芳嘴巴就停不住了，像那拉了閘門的洪水，一瀉千里，噼里啪啦的繼續(xù)數(shù)落江寶珠。

    “才一年級就這么不自覺，以后的功課更多更難，我看你怎么辦?！?/br>
    江寶珠被數(shù)落得低頭了，眼睛一轉(zhuǎn)，就見潘垚的頭也越來越低。

    原先，江寶珠見奶奶一直說自己夸潘垚，還噘了噘嘴，心里老大不痛快，也遷怒上了潘垚。

    這會兒見潘垚一道低頭，她怔楞了一下，小腦袋開始思忖。

    書上那詞怎么說的？

    親近的人，那是會感同身受的。

    潘三土這是瞧見自己被奶奶數(shù)落，心里一道難受了？

    江寶珠大為感動，好同桌啊！

    ……

    “好了好了，今兒就先說到這里，這下不說了，要再嘮叨下去啊，飯菜都要涼了?！?/br>
    李燕芳終于停了口，潘垚和江寶珠如蒙大赦。

    ……

    今兒的菜很香，還沒上桌便聞到了濃郁的香氣。

    李燕芳做了白菜釀rou。

    rou餡里添了香菇丁，蘿卜丁，還有海邊的瑤柱碎，又鮮又香，帶著鴨蛋青的白菜葉一包，蒸出來的白菜釀rou鮮而不膩。

    咬下一口，既有rou的鮮香，也有白菜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