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昶朝他看去，就見許家聰?shù)哪抗庥行┌l(fā)飄。

    顯然，潘垚的那句好朋友好中意，到底還是在許家聰?shù)男睦?，劃下了大大的痕跡。

    “那行，”徐昶滿肚子的話都吞了回去，他笑道。

    “阿姨，弟妹，家聰，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Φ模銈冎还軄碚椅??！?/br>
    轉(zhuǎn)過頭，他就對江小青笑了笑，溫文爾雅。

    “弟妹，別和家聰鬧脾氣，他有什么不對，你只管和我說，我這當(dāng)哥哥的一定幫理不幫親。”

    徐昶同樣有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還頗為有錢，神態(tài)大方，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fēng)。

    江小青還沒說話，李燕芳心中先警惕起來。

    呸，衣冠禽獸！

    她就像老母雞護小雞，“一定一定，家聰有你這大哥，真是有福氣?！?/br>
    “好了好了，我們走了，還得去白鷺灣抓雞呢，小大仙說了，小青得涂點雞冠血?！?/br>
    事關(guān)江小青，許家聰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對對對，小青要緊?！?/br>
    草草告別徐昶，許家聰三人朝白鷺灣方向騎去。

    徐昶被留在原地，他看著慢慢遠(yuǎn)去的幾人，面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淡去。

    ……

    傍晚時分，江家在吃飯。

    飯桌上，李燕芳明里暗里的說著徐昶的壞話。

    “都說無利不起早，這世上誰不想發(fā)財??？怎么的，他還嫌棄錢多，要將錢往外頭推，特特領(lǐng)著你一道發(fā)財，要分你一半？”

    李燕芳一錘定音，“別傻了，他心里就是盤算著你?！?/br>
    被說盤算的許家聰，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江銘淇早就聽了事情的原委，雖然不像親眼看見的那樣驚嘆相信，不過，事關(guān)自己親閨女兒，他還是出言相幫。

    “不錯，一兔在野，百人逐之，一金在野，百人競之。家聰，你還是好好的想想，這朋友，他是當(dāng)真要和你做好朋友的嗎？”

    許家聰臉都愁皺了。

    過了今天，他是真怕好朋友這個詞了。

    “爸，我知道的，我不傻，我有把這事擱在心上?！?/br>
    “小青那學(xué)生是有真本事的，我兩只眼睛都瞧得真真的。”

    “我看書上有說，天機不能泄露，我想，她要不是看在小青是她老師的份上，這話，說不定都不會說?！?/br>
    許家聰認(rèn)真，“爸媽，小青，你們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這次去了羊城，我也算是長了見識了，到時，我自己也能去，大財咱們就不求了，我踏踏實實的賺賺小錢，討討生活，讓家里人的日子過好過舒心，這才是正經(jīng)的?！?/br>
    “要是家里不安穩(wěn)，我賺再多的錢，又有什么用？”

    李燕芳和江銘淇欣慰，“成，你能說這話，我們也就放心了?！?/br>
    旁邊，正在啃雞腿的江寶珠瞅瞅姑姑，又瞅瞅姑丈。

    很多話她聽不明白，不過，她算是聽明白了一點。

    她同桌潘垚，那是有大本事的！

    想起念錯潘垚的名字，姑姑和奶奶說這事的時候，說自己錯把虎崽子喊做了貓崽子，飯桌旁邊，江寶珠大大的張嘴咬下了雞腿，雞rou香得她將眼睛瞇起，快活極了。

    嗯，潘垚是嗷嗚垚，威風(fēng)著呢！

    ……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今夜格外的安靜，秋日時分，樹上的蟬少了許多，只有一些還在大樹的枝頭，有氣無力又倔強的鳴叫。

    六里鎮(zhèn)的江小青和遠(yuǎn)在九龍鎮(zhèn)的徐昶都在做噩夢。

    秋日的夜晚風(fēng)涼，江小青滿頭的汗，兩手揪著被子，青筋暴起，嘴里痛苦的喃喃著，騙人，不行，不能這樣等含糊又破碎的字眼。

    許家聰聽到動靜，伸手拉動電燈線，一看嚇了一大跳。

    “媽，媽，小青魘著了?！?/br>
    叫了一會兒，不見人醒，許家聰急急的連鞋子都沒穿，咚咚咚的就去喊李燕芳了。

    李燕芳進屋，瞧見了也唬了一跳。

    “閨女兒？”

    “醒醒，小青醒醒……不怕不怕，mama在這呢?！?/br>
    也許是母親那熟悉的聲音，又或許是mama的輕柔的碰觸，江小青慢慢的轉(zhuǎn)醒，還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媽，家聰，我剛剛做了個夢?！苯∏嗷秀?，“好可怕的夢。”

    “都是夢，不怕不怕。”許家聰安慰。

    江小青抱緊被子，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家聰，你去給小青燒點熱水，這出了一身的冷汗，得擦擦身子再睡。”李燕芳吩咐。

    “我這就去！”

    許家聰去了廚房，李燕芳抱著江小青，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像她還是小囡囡時候一樣，聲音溫柔。

    “好了好了，mama在這里呢，不怕不怕了，就是做夢而已?！?/br>
    “媽，那不像是夢。”江小青遲疑了下，還是道，“夢里的事好模糊，就像看別人的故事一樣，但我知道那是我?！?/br>
    “我，我……我好像和家聰離婚了，然后嫁給了徐昶?！?/br>
    在夢里，她沒有被鬼掐屁股，自然也沒有去芭蕉村尋大仙，更甚至，她沒有一個叫潘垚的學(xué)生，江寶珠那黑丫頭和班里的李仲意坐一道。

    一個黑猴樣，一個瘦猴樣，兩人都皮。

    江小青覺得那像自己的故事，卻又不像是她的故事。

    “在夢里，我和家聰經(jīng)常吵架，他工作多，應(yīng)酬多，有時候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有香氣，有好幾次，我還在他領(lǐng)子里頭發(fā)現(xiàn)了口紅印?！?/br>
    “每一次，家聰都指天指地的發(fā)誓，說他真的沒有胡來。對于口紅印，他自己都莫名其妙，跳腳的直說，一定是別的姑娘趁他喝醉，輕薄了他，挑撥我們夫妻關(guān)系的?！?/br>
    江小青抿了抿唇，臉繃得很緊。

    一次相信，哪能次次相信。

    再好的感情也遭不起這樣的爭吵和懷疑，慢慢的，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爭吵也少去。

    最后，在她心如死灰的要求下，兩人離了婚。

    離婚的時候，看到許家聰黯然的樣子，江小青也有些懊惱和動搖，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怎么就和許家聰走到了這一步？

    江小青神情恍惚，“媽，你知道嗎？后來，徐昶他經(jīng)常來看我，還勸我和家聰和好。但是，每次他一勸，我就更生氣了?！?/br>
    “……更后來，我和徐昶倒是結(jié)了婚，也生了個孩子?！?/br>
    李燕芳聽得心中發(fā)冷，想著潘垚今天說的批語。

    果然，下一刻就聽江小青又哭了起來，“夢里面的我好難過，我撞見家聰在罵徐昶，說他惡心，說他害人……”

    “徐昶在那一直笑，他說他愛家聰，說以后他和家聰就是一家人了，家聰逃不掉的，他的孩子和家聰?shù)暮⒆?，他們有一樣的血脈，是兄弟……”

    江小青打了個寒顫。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家聰罵得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br>
    ……

    第30章 江小青摟著被子……

    江小青摟著被子, 屈起膝，雙手環(huán)住，神情凄惶又無助。

    “媽, 怎么辦？我覺得我夢到的就是真的?！?/br>
    “倘若, 今天我沒有去找潘垚，那么, 我和家聰就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會都當(dāng)徐昶是好朋友, 是好大哥……”

    “我們誰也沒有懷疑，最后, 這些事都會是真的。”

    “……我會死, 媽, 我會死的。”

    江小青嗚嗚的又哭了起來。

    夢里那人的絕望好像感染了她, 她就像是被一條大蟒纏住了，蛇身越勒越緊，勒得她呼吸困難。

    蟒頭冰冷無情的看著她，還帶著令人作嘔的腥風(fēng)。

    “嘔！”江小青干嘔了幾聲。

    “青啊, 沒事沒事，媽在呢。”李燕芳痛得眼淚都下來了。

    她強忍住心中悲痛, 一把將江小青抱在懷中。

    “別怕, 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媽會護著你, 媽一定會護著你！”

    “媽！”江小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真的好怕。”

    “不怕不怕?！崩钛喾及参浚靶〈笙啥纪噶颂鞕C了，現(xiàn)在，我們都知道那徐昶不是好東西。”

    “是, 他是家大業(yè)大，財大氣粗，不過，咱們?nèi)遣黄鹚?，還躲不起嗎？”

    李燕芳說著說著，突然道，“說起來，這次這事，還真多虧了你被鬼掐了屁股?！?/br>
    要不是被掐屁股，留下了青印子，許家聰就鬧不起來。

    鬧不起來，她們自然也不會去芭蕉村找大仙看事，也就碰不上潘垚。

    事情偏偏又這般巧，潘垚一下便見到了許家聰，江小青和徐昶人。

    人的氣息命運纏繞，愛恨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