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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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拄著拐,又吊著手臂,該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憐模樣,可睥睨著對方時,眉梢眼尾流淌的,卻是與生俱來的倨傲與不屑。 右手一陣陣劇痛襲來,四郎疼得滿地打滾,眼前花白一片,冷汗淋淋間幾乎要昏過去,才勉強從牙縫間擠出聲嘶吼:“按住他,快按住他!” 兩名年輕小廝如夢初醒,急急跑上前,合力從后方將撲向賀蘭,將他死死困住。 賀蘭被拖拽得身形不穩(wěn),手中拐杖落地,啪嗒一聲。 四郎朝后退爬了幾步,安全得到了保障,怒意立刻升騰而起:“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他呸了聲,走上前,抬腳就要朝賀蘭腰間踹去—— 鞋底卻在一瞬,踩上無形的屏障。 處處關(guān)節(jié)如同被無形的繩索勒緊,過電般的疼痛順著小腿肚向上攀爬,軀干也一點點變得麻痹,知覺漸退,身體仿佛不再屬于自己。 劇烈的痛感使冷汗瞬間浸透脊背,四郎兩股戰(zhàn)戰(zhàn),痛苦地瞪大眼睛,聲音發(fā)顫:“妖、妖……” 冷冷清清的嗓音,蓋過他驚懼顫栗的話語:“你們,在做什么?” 一身白衣的少女坐在圍墻上,手中還端著吃了一半的湯圓,晃著腿,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妖、妖女!”四郎驚恐地瞪大雙眼,嘶喊出聲。 四肢知覺徹底消失,他拼命地朝小廝使著眼色,希望對方能看懂他的求助。 可兩名小廝見勢不對,早已松開賀蘭,跌跌撞撞互相攙扶著逃遠。 四郎雙唇顫動,他看見容貌絕美的妖女微微抬手,就仿佛,要捏碎他的頭顱—— “不、不……”極度的恐懼與驚嚇令他兩眼翻白,他突然發(fā)出一聲短促驚叫,伸長脖子昏了過去。 阿歡恰好解除靈力禁錮。 男子笨重的身軀頓時摔到地面上,濺起一大片塵土。 少女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單手一撐,從圍墻上輕盈躍下,手中湯圓連一滴糖水也未撒。 她似是沒看見賀蘭的狼狽,慢悠悠晃了過來,彎腰撿起拐杖,想了會兒,忽然道:“賀小蘭?” 賀蘭準備接過拐杖的手在半空一滯,頓時瞪大眼睛,“不許這么叫我!” 阿歡偏不,似乎覺得好玩兒,又念一遍,氣得賀蘭直錘桌。 賀蘭隨的是母親的姓氏,爛人王爺子嗣眾多,也不在乎他一個,連名字也沒替他取。 好在復(fù)姓,也不難念。 阿歡看他炸毛,眨巴眨巴眼睛,從懷中摸出醫(yī)館取回來的藥包。 正要遞給對方時,賀蘭倏地回過神來,頓時眉頭一擰,又是擔心又是生氣地兇她:“傻的嘛!” 他蹙著眉,念叨個不停,“為什么要動手,本少爺一個人也能解決!你是妖,他們定然不會放過——” “不是?!卑g搖了搖頭,打斷了他。 “什么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少年兇得要死,思緒卻轉(zhuǎn)得飛快,“這肥豬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你先去別處避避風頭,等處理完府內(nèi)破事,我定會去找你……” 賀蘭仿佛全然沒有考慮過和阿歡分開的未來,一樁樁一件件事無巨細地叮囑著,卻又忽而有些不舍,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半月……不,至多十天,我就去見你。所以哪怕有旁的貌美男子,你也不許……” 到了末尾幾個字,已經(jīng)完全聽不明晰。 阿歡聽到一半時,已經(jīng)思緒飄遠,神游天外。 待到被少年憤憤喊了兩聲,人才回過神來,慢吞吞把碗中最后一顆湯圓喂到賀蘭唇邊,旋即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小木牌。 那名牌似非凡物,通體生光,有一種瑩瑩溫潤之感。 而上方,刻著劍理纏枝的紋樣。 “我不是妖?!卑g清凌凌說著,好像終于想起來自我介紹,晃了晃牌子,精致的小臉上,表情還有一點兒小驕傲,“是玄清宗,靈隱峰峰主?!?/br> 是正兒八經(jīng)的,仙門修士。 氣呼呼嚼著湯圓的賀蘭:“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