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25節(jié)
她硬著頭皮,咳咳道:“真、真要說?。俊?/br> 梁遠洲:“說?!?/br> 姜湘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小小聲道:“……我要求不高,就是吧,這個、這個沒穩(wěn)定工作的,我不考慮?!?/br> 梁遠洲眼皮一跳,他可不就是沒工作? 他沒工作照樣能掙錢養(yǎng)家,雖然來錢的路子不那么光明正大,但他掙得不比正式工人少。 這不算劣勢。 姜湘又小心翼翼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頭:“我也絕不嫁上面有公公婆婆的?!?/br> 梁遠洲瞅她:“我跟你說過,我家里只剩我一個,就我一個,你說這個不是廢話?” 姜湘也瞅他,把第一根強調(diào)工作的手指揚了揚,沒吱聲。 梁遠洲陡然沉默。 確實,沒工作是不符合她的要求。 然而就在他思考怎么和姜湘解釋自己沒工作的原因時,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輩子徐盛安他爹他媽都還健在呢,姜湘一結(jié)婚,上頭不也是有公公婆婆嗎? 他隱約發(fā)覺了哪里不對勁,問姜湘:“那萬一,你將來有了結(jié)婚對象,上頭有公公婆婆呢?” 姜湘想也不想道:“那絕不可能!我結(jié)了婚就得自己當(dāng)家做主,雖然有點不厚道,但我一開始就不會挑那種父母健在的!” 梁遠洲無法理解,那她后來不還是挑中了徐盛安嗎? 難道說僅僅是因為徐盛安,便改變了她自己的原則?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又被姜湘氣到了,氣得像喝了一瓶醋酸得要死,“你說這些有屁用?湘湘,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搞區(qū)別對待!” 姜湘被他吼得一臉懵,簡直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生什么氣?!拔矣衷趺蠢??你不要隨便沖我發(fā)脾氣,否則我也要生氣的!” 梁遠洲:“?!?/br> 梁遠洲閉了閉眼,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和她道:“假如將來的某一天,湘湘,你去相親,和相親對象見了兩面,你知道嫁過去上頭有公公婆婆,但你還是嫁了——” “那絕對不可能!”姜湘雙手交叉,直接回絕了他這個離譜的假設(shè)。 可是這樣的事情確實發(fā)生了。 梁遠洲氣得眼眶潮濕,固執(zhí)地要一個答案:“我說了,這是假如,假如你當(dāng)真這么做了呢?” 聞言,姜湘想了想,假如她當(dāng)真去相親,并且和相親對象僅僅見了兩面,就草率地去結(jié)婚領(lǐng)證了——那她一定是走投無路別無選擇了。 仔細想想,她確實有可能干出這種事。 倘若她實在找不到工作,那也沒關(guān)系,她可以去糊火柴盒,多少能掙幾個錢。 但能不能掙到錢并不是關(guān)鍵,能不能讓她填飽肚子才是關(guān)鍵。 倘若她天天餓肚子吃不飽,那她為了活下去,只能給自己找一個工具人飯票。那就只能是結(jié)婚了。 想到這里,姜湘便覺得十分難受:“假如我和相親對象見了兩次面,就答應(yīng)結(jié)婚了,那一定是別無選擇之下才會走的一條路?!?/br> “梁遠洲,我最討厭最不想走的路就是別無選擇的路。真要到了那一天,我為了活下去,為了吃飽飯隨隨便便嫁了人,結(jié)婚的那一天,我的思想我的自由便都死了?!?/br> 話音剛落,梁遠洲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忽然站起來道:“湘湘,你別說那個字!” “哪個字???死?我又沒說我死了,我是說那一刻我的思想我的自由死了——” “姜湘!”他氣得連名帶姓狠聲喊她。 姜湘被他嚇得一個激靈,手指都抖了抖,“行行行,我不說那個字了!” 她瑟縮著捂住耳朵,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望著他,實在搞不懂他突然發(fā)什么瘋。 梁遠洲也不想發(fā)瘋,他親眼看見姜湘永遠閉上眼睛的模樣,那樣的場景讓他永生難忘。好像一場噩夢。 一場他再也不愿經(jīng)歷的噩夢。 他轉(zhuǎn)過身閉上眼,不想讓姜湘看見自己崩潰的情緒。 良久,梁遠洲冷靜下來,發(fā)覺姜湘正小心翼翼戳著他肩膀,“喂,梁遠洲,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嗓音低沉。 “那你先冷靜著,我去忙我的事了啊?!苯嫦肓铩?/br> “站??!” “。” “湘湘,你把話說清楚,我便放你走?!?/br> “還有什么要說的吶?”姜湘很無奈,重新老老實實坐回到凳子上。 興許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在這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相當(dāng)遷就梁遠洲了。 梁遠洲問她:“你剛剛說,只有你走投無路別無選擇的時候,才會和僅僅見了兩面的相親對象結(jié)婚?” 姜湘搗蒜式重重點頭。 梁遠洲若有所思望著她。 他仔細回想當(dāng)初,那時是1959年,已經(jīng)開始鬧饑荒的那一年。 姜湘丟了國棉廠的臨時工工作,又趕上饑荒,天天吃不飽餓肚子,確實、確實應(yīng)該是走投無路的時候。 她總不能是為了填飽肚子,便放棄了她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草率地點頭答應(yīng)和徐盛安結(jié)了婚? 就為了吃飽飯? 想到這個可能,梁遠洲又一次被她氣到了,抽她腦袋道:“湘湘!” “又咋了?”姜湘也被弄出了一腦門的火。 “我能賺錢,也有門路搞吃的。” “哦。”姜湘沒什么反應(yīng)。 梁遠洲伸手,這次動作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柔和下來,“我是說,你現(xiàn)在認識我了,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沒錢花或是餓肚子,無論任何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尋求幫助。你不會再有走投無路只能靠嫁人吃飽飯的那一天了?!?/br> “哦?!苯娲袅舜?,望著男人臉上格外認真的神情。 不知怎么,她兩只手捂住臉,突然就覺得臉頰有些燒得慌。 第21章 梁遠洲說的那番話, 姜湘很是感動,但還是打定了主意要去一趟國棉三廠。 “…………”梁遠洲只能無奈跟上去。 國棉三廠在市區(qū)東區(qū),白天, 這片工業(yè)區(qū)人來人往,熱鬧的很。 姜湘到了地方,只見視線盡頭——目力所及之處,遠遠矗立著一排排紅色的蘇式小洋樓。 小洋樓前面, 卻是一排又一排灰撲撲的水泥房子。 這會兒臨近中午吃飯時間, 廠區(qū)門口熙熙攘攘, 擺放著三張長桌, 三個負責(zé)登記的辦事人員忙得團團轉(zhuǎn)。 不少十七八歲的年輕女生或者中年婦女排著隊,報名參加招工考試。 姜湘一臉興奮, 拉著不情不愿的梁遠洲急忙上前,走到近處, 便聽見前面長桌前報名的婦女在大聲嚷嚷。 “咋還限制城鎮(zhèn)戶口呢?俺雖然是鄉(xiāng)下戶口, 但是就在城里住呢, 俺當(dāng)家的是國營機械廠正式工人!” “大嬸,你看招工公告啊,”負責(zé)登記報名的女干事似乎很不耐煩,指著另一邊墻上張貼的公告道,“上面說了,只要城鎮(zhèn)戶口的適齡女性, 適齡女性,十八歲到三十九歲。你一不是城鎮(zhèn)戶口, 二年紀(jì)太大, 不符合我們國棉廠招工要求!” “憑啥?。堪骋材苓M廠里干活?!?/br> “下一個。”女干事直接喊。 “哎,輪到我了?!蹦昙s二十來歲的年輕女生擠上前, 彎下腰,和女干事仔細說著自己的信息,“程盼弟,二十一歲,對,是初中畢業(yè),住東城街東城巷78號。” “行,去那邊拿號碼牌,明天上午8點來考試?!?/br> “還要考試?咱們國棉廠招工考試考什么呀?” “那不能透露,”女干事言簡意賅,“下一個?!?/br> “趙小花,三十歲,俺、俺沒上過學(xué)?!?/br> “……識字嗎?” “認、認得幾個?!?/br> “這不成,咱們還有招工考試呢,你字都不認識幾個,怎么答卷子?” “下一個!” “……” 佇立半晌,姜湘總算聽明白了,這次國棉廠的招工要求不高,一是必須是城鎮(zhèn)戶口,二是只招適齡女性,十八歲到三十五歲都可以。 她若有所思,又去看墻上張貼的招工公告:【茲有長川市國棉三廠,現(xiàn)計劃招工36人,僅招生產(chǎn)車間一線紡織女工,臨時工……】 看到“臨時工”這三個字,姜湘恍然大悟,心想難怪這次的招工要求不高呢。 興許是國棉廠最近效益好,訂單多,車間趕工忙不過來,所以急招臨時工女工,就指望新招來的人夜以繼日干活呢。 姜湘想了想,扭頭也去排隊報名了。 梁遠洲攔不住她。 他想幫她進去長川油礦工作,但如今不同往日,他不是人人畏懼的民兵隊隊長,哪能和油礦上的那幾個領(lǐng)導(dǎo)說上話? 只能另辟捷徑,想想辦法讓姜湘立個功,最好能和油礦有個牽扯。 他已經(jīng)想好了計劃,但計劃需要契機和時間,能讓姜湘立功的那樁大案還沒發(fā)生呢。 梁遠洲無奈,只能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看著姜湘喜滋滋去排隊,去報名,然后拿了第二天早上的考試號碼牌,步伐歡快地飛奔離開。 梁遠洲:“?” 跑什么?沒看見他還在這邊等著呢。 他沒好氣地去追,把樂得眉開眼笑的姜湘逮回來,拎著她一塊去國營飯店,吃紅燒牛rou面。 十二點,也該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