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12節(jié)
“困了不就睡過去了?”梁遠洲看出了她很沒有安全感,和她再次強調道:“你放心,一路上有我看著呢,我保證你丟不了任何東西?!?/br> “謝謝你啊梁遠洲?!苯嫒匀话l(fā)自內心的感謝他。 她想自己能安心在火車上睡得踏踏實實,恐怕也是潛意識里覺得身邊的梁遠洲可以信任,所以她不那么害怕,也不那么緊繃著神經了。 “不要總是和我說謝謝?!绷哼h洲靠近她,近距離望著她睡得紅撲撲的臉蛋。 他想起從前在牛棚里,姜湘也是這般,仰著頭,笑意盈盈說著感謝他的話。 他忍不住伸手,像是想摸一摸她的眼睛。 姜湘嚇一跳,歪過腦袋避開了他的手:“梁遠洲?!?/br> “抱歉?!彼凰查g回了神,失落地收回手。他的眼睫低垂下來,讓姜湘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緒。 “湘湘,你若是真想感謝我,回了長川市就不要躲我?!?/br> “?。俊苯驺读讼?,正想說些什么,卻見他抬起頭來,眼眶微微紅,目不轉睛望著她。 被他這么望著,姜湘的心忽然就柔軟了下來,她恍恍惚惚覺得,他好像比那喜歡蹲墻角的落淚小狗還要可憐。 姜湘點點頭,她尚未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已經不由自主變得軟軟的,溫聲和他說道:“回了長川市,我一定不會躲你啊,梁遠洲同志,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 前半句梁遠洲聽得很順心,后半句就有些心堵了。 他不想和她做朋友,他只想和她做夫妻! 當然,做夫妻得慢慢來。革命的戰(zhàn)爭是一步一步打贏的,革命的愛情也需要一步一步培養(yǎng)。 哎。梁遠洲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 火車車窗大開,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涼爽。 姜湘下了床,從行李中翻出自己破舊的搪瓷缸和牙刷,準備草草刷個牙,洗臉就算了,水都不夠用呢。 她也帶了一個軍綠色軍用水壺,里面灌滿了涼白開。姜湘不打算去公共洗漱池,嫌臟,她就扒車窗邊上漱口,草草幾下刷完牙,又拿另一塊干凈的手絹擦了擦嘴。 收拾完了,姜湘想打開柳條箱,把里面的紅棗餡餅拿出來幾塊吃,就當作她的早飯了。 正好也能給梁遠洲分享兩個紅棗餡餅,就當是謝謝他一路的照顧。 然而沒等她把柳條箱打開,一個熱氣騰騰冒著甜滋滋香氣的大白面包子出現(xiàn)在眼前! 是梁遠洲遞過來的! “吃吧,紅糖餡包子,火車上沒有茶葉蛋,也沒有稀飯,只賣這種紅糖餡包子,沒其他的了?!彼贿呥z憾地說著一邊把包子皮掰開,露出里面隱隱流心的guntang糖餡,一瞬間甜香似乎更加濃郁,撲面而來。 姜湘:“?!?/br> 姜湘心痛又糾結地接過包子,她舍不得再把這一頓的包子折算成錢了,和梁遠洲商量:“我拿我的紅棗餡餅和你換這個包子,成不?” 梁遠洲看她一眼,他其實根本不想要她的錢或者什么紅棗餡餅,他投喂自己媳婦兒不該是天經地義嗎? 但姜湘如今和他很生分,他只能步步退讓,依她道:“都行,你想怎么換都可以?!?/br> 姜湘笑了下,安下心收了他遞過來的早飯,紅糖餡的包子她還真沒吃過。國營飯店不賣,黑市的小吃攤里也從未見過。 畢竟又是紅糖又是白面的,這兩樣東西都不好湊,而不好湊的東西,就代表了一個字,貴! 白面不必多說,它是細糧,平日里都是按人頭限量供應的,城里的人想奢侈地吃一頓大胖白面饅頭,還得等逢年過節(jié)才能有供應呢。 而紅糖呢,需要紅糖票才能買。 沒錯,去供銷社或者其他商店買白糖,需要對應的白糖票,買紅糖便需要對應的紅糖票。哪怕糖票和糖票之間極其相似,那也不能混用! 姜湘吃了足足兩個胖乎乎的紅糖餡包子,甜滋滋的味道充斥她的舌尖,喉管,食道,甚至是她的心臟上都要沾上了一抹甜。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一雙眸子亮晶晶地望著梁遠洲。 可惜梁遠洲尚未注意到她期盼的眼神。 他面向車窗坐著,避開其他人的視線,正悄悄盤算著自己手里的火車專用餐票,用掉了兩張,還剩三張。 他去興安縣去得急,帶的錢倒是勉強夠用,就是急匆匆在黑市里換來的票沒能全部用上。 這火車餐票有使用限期,截止年底就要作廢! 梁遠洲想了想,決定把剩余的三張餐票留一張明天早上用,其他的全部兌換了,早飯只能兌紅糖餡包子,午飯可以兌昨天吃過的夾rou燒餅。 現(xiàn)在深冬季節(jié)天氣冷,包子和燒餅都能放的住。 說干便干。 他拿了自己攜帶的兩個搪瓷飯盒,剛轉過身,就看見姜湘灼灼的目光。 梁遠洲:“…………” 梁遠洲狐疑:“盯著我干什么?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姜湘搖搖頭,去瞅他手里的餐票,悄聲問:“你拿這些票,是要全部換成吃的嗎?” “是。” “我能和你分一張票嗎?”姜湘小心試探著伸出一根手指。 “湘湘,你想要都給你。”他把票全部遞過去。 姜湘哪舍得花那么多錢和他換票,她肯狠狠心咬牙換一張餐票,蓋因火車上的餐食供應分量夠足,值得她花錢買。 昨天下午實實在在的夾rou燒餅不說,單單今天早上的一個紅糖餡包子,便有成年人拳頭大小,里面的紅糖更是好東西。 回了長川市,姜湘再想買這些吃的,沒有糧票,壓根沒那么容易。 首先去國營飯店下館子需要糧票,去黑市小吃攤倒是不需要票,但要錢啊,那黑心攤販把價格翻了一倍呢! 姜湘問:“你去買紅糖餡包子的時候一個要多少錢?” 梁遠洲:“兩毛錢……” 姜湘已經不想感嘆火車上的餐食物價便宜了,雖然價格很便宜,但真正值錢的是餐票?。∑辈攀亲钪匾?。 她伸手,拉著梁遠洲的衣袖低聲說:“這里不方便,等下了火車我和你悄悄說,一定不叫你吃虧。你把餐票分我一張好不好?” 梁遠洲低下頭,看見她頭一回主動靠自己那么近,一雙漂亮的眸子水潤潤的,顧盼生輝,目光里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 這是不是為了餐票和他使美人計呢? 他心想這不可能,湘湘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梁遠洲點點頭答應道:“我去前面的車廂兌餐票,回來便給你分一半?!?/br> “哎,不用一半,包子燒餅各一個就成——” 話還沒說完,梁遠洲便轉身離開了,姜湘頓時閉上了嘴,轉過頭,望了一圈四周,一切如常。 不能怪她太過防備。 其實朋友之間交換一兩張券很常見,工廠里面那糧票不夠吃的工人,不經常找左鄰右舍或者關系好的朋友借糧票周轉嗎? 但姜湘這樣交換的,說白了還是不合規(guī)矩,倒買倒賣違法,倒賣票券也違法呢。 姜湘托著下巴唉聲嘆氣,心道這年代樣樣都是計劃經濟,統(tǒng)購統(tǒng)銷,搞得她回了城想做一些賺錢的小買賣都不成。 第12章 不多久,梁遠洲便捧著沉甸甸的兩個搪瓷飯盒回來了。 姜湘眸光亮起,接過他手里的飯盒,揭開蓋子一角,瞥見滿滿當當?shù)募t糖餡包子,一種倉鼠囤糧式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當機立管決定把飯盒里面的紅糖餡包子全部包圓了,花錢買也沒關系,回了長川市,能當早飯吃好幾天呢。 然而在火車上說起交易的事情終究不太方便,姜湘沒再提起這茬,準備等下了火車,再拉著梁遠洲去大路邊悄聲商量。 一整個白天,火車晃晃悠悠一直行駛,中間沒再停下來。 下午彩霞漫天,風從遙遠的地方吹了過來。遠處山巒層疊,隱隱約約白茫茫一片,是雪落滿山。 漫長的旅途極其無聊。 姜湘無比想念現(xiàn)代的手機和網絡,她想看電視劇,想看短視頻上的帥哥美女,想看主播吃螺螄粉。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意之間能想起來的現(xiàn)代記憶似乎越來越多了。 她在車廂上實在是沒事干,一會兒抬頭望一望遠處的風景,望累了,便躺下來閉上眼睛。 天還沒黑,姜湘睡不著,隔壁的梁遠洲也不睡,側躺著身子面向她,有一下沒一下戳弄她胳膊。 姜湘懶得搭理他。幼稚。 她想了想,決定把床底下的一個麻袋扯出來,找一找自己的筆記本,她要給自己寫寫進城后的計劃。 說干便干! 順利地翻出筆記本,姜湘又拿出一根被咬得坑坑洼洼的鉛筆,上床趴到車窗跟前,借著窗外微微亮的傍晚天光,咬住筆頭思索半晌,遂開始下筆—— 【1957年12月20日傍晚記錄】 【衣:暫時沒有急需衣物,可擱置?!?/br> 【食:同上,可擱置?!?/br> 【?。夯厝プ』▓@洋房(備注:回去喊姑姑的時候親熱一些,忍一時海闊天空!退一步陽光燦爛!)】 【行:夢想是鳳凰牌上海永久自行車,夢里想想就成?!?/br> 【人生一大要事:回了長川市端上鐵飯碗工作。 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月月領工資是每一個仙女都該有的美好目標。本仙女也該有!】 寫到這里,姜湘微微停頓,正思索著下一步該寫什么,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悶笑。 她幽幽地抬起眼睛,不出所料,正是梁遠洲厚顏無恥湊在她旁邊偷偷看她寫日記。 姜湘一巴掌捂住自己的筆記本,正色道:“梁遠洲同志,如果你閑著沒事可以去睡覺,請不要在一邊鬼鬼崇崇偷看我寫筆記!” “你寫你的,我看我的?!绷哼h洲止不住悶笑。 “……你到底要不要臉?偷看我寫筆記是一個大男人該做的事情嗎?” “你說得對,”他咳咳兩聲,試圖收斂一下自己怎么也停不住的笑意,“湘湘,興許我可以給你提供幾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