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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冰快速奔來,一頭載入他懷里,細潤的玉臂緊緊纏住他腰身,眼角略帶濕潤,呢喃細語道:“滄釋天死了,咱們贏了,小賊,疼不疼?……” 略顯凌亂的語調透著溫柔如水的愛意,似春雨般潤濕男兒心。 鼻端布滿那熟悉的甜膩幽香,龍輝猛地一震,醒悟過來,暗罵自己糊涂,忖道:“我傻啊,以后自然是好好疼惜冰兒她們了!” 他回過神來,撫了撫冰兒柔潤的秀發(fā),道:“冰兒,我沒事了。” 楚婉冰嗯了一聲,抬起頭來,嬌滴滴地道:“胡說,你內息凌亂,分明是跟滄賊決戰(zhàn)時受了傷,而且還不輕!” 龍輝笑道:“小傷而已,待我先毀掉滄賊的尸身和元神,莫叫他有還魂的機會!” 楚婉冰道:“你傷得實在不輕,還是讓我來吧!” 龍輝愣了愣,心想這種事怎么能叫他人代勞。 楚婉冰似乎瞧出他心意,哼道:“你要是不把我當你們家的媳婦,我也懶得動手!” 龍輝莞爾道:“冰兒說笑了,我怎會這樣對你呢!好了,就讓你給滄賊最后一擊吧!” 楚婉冰嫣然一笑,玉指拈決,頓生黑白鳳火,灼熱氣浪籠罩方圓千里,滄釋天的尸身頓時氣化,而殘留的元靈也難擋至陽烈焰,眨眼間便魂飛魄散,再無翻身之日。 收拾掉殘留手尾后,楚婉冰心情甚好,咯咯笑道:“這下可好,我倒要看看厲帝那鬼頭白跑一趟的表情是怎么樣子的!” 龍輝望西面看去,感覺到陰氣遠離,便知道了個大概,笑道:“冰兒,恐怕你看不到了,厲帝那廝已經感覺到滄釋天形神俱滅,他沒法撿到好處所以就提前離開,他也怕我們倒轉槍頭對付煞域哩?!?/br> 楚婉冰哼道:“活該,誰讓他坐山觀虎斗的,就叫他們白忙活一場!” 沐浴在小鳳凰溫暖春意內,龍輝不禁莞爾一笑,伸手揉著她細膩的秀發(fā),一掃方才血戰(zhàn)的苦楚和傷疲,周身暖洋洋的,心境平緩,極為舒爽。 鳳火燒盡邪氣,天空殃云也開始消散,神州再復清明,東南北三路大軍同時叩關,輕松打開城門,然而龍麟軍和鐵壁關則屯兵在外,不入帝都,僅由晉王的西南軍進城。 領著大軍重回玉京,晉王只覺血氣翻涌,滿身力氣都被調動起來了。 大軍行至皇城正門時,卻見群臣列隊,百官恭迎,高呼萬歲。 晉王為之心動,侯翔宇策馬在旁,低語道:“殿下,如今滄賊授首,百官朝拜,萬民歸心,正是借勢登基最佳時機,萬不可錯失良機?!?/br> 晉王自知侯翔宇此話極為有理,如今皇甫一族男丁凋零,而他又有撥亂反正之功,再者他又是先帝子嗣,這個皇位已經是十拿九穩(wěn)了。 帝都已被地藏大能還原昔日繁榮,西南勤王大軍有序地進駐皇城,剪除滄釋天遺留的勢力,并駐軍城內維持次序。 東宮之內有一處瓊樓玉宇臺,高達近乎百丈,堪稱玉京之巔,如今晉王緩步踏上樓臺,首度站在巔峰,俯視蒼茫大地,一覽玉京全貌,入眼皆是帝都繁榮。 夜晚的玉京仍舊燈火輝煌,好似一顆鑲嵌在大地的夜明珠,光華照耀了半個天空。 燈火入眼,晉王心中默念所見景色的名稱:“那邊是西街鬧市,月軒湖,文武巷,貴胄巷……” 目光卻是落在一片漆黑之地,那兒則是王孫巷,昔日皇族宗親所居住之地,如今竟是毫無生氣,叫人心生悲涼之感。 親族皆被滄釋天屠殺殆盡,自己如今可謂正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晉王心口一陣酸楚,眼中似有霧氣彌漫。 就在暗自神傷之時,忽聞臺下有人稟報道:“殿下,找到蕭妃娘娘了!” 晉王回過神來,急忙奔下高臺向母妃請安。 過了大半個月,皇宮祭天臺一片肅靜和威嚴,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孟軻、孔丘、鴻鈞三人更是領著儒道弟子站在臺下。 吉時已到,禮炮齊鳴,兵甲肅立,齊聲高呼萬歲。 在禮官的吆喝聲中,一襲龍袍加身而又頭戴白巾的晉王登上高臺,朝拜祖宗靈位,而靈位之中除了歷朝帝君外更有今朝皇族罹難者的牌位。 晉王,或許此刻該稱為皇甫銘,他跪在諸多牌位前,磕頭低泣,喃喃自語向著亡者禱告。 良久,禮官高聲大喝道:“皇甫銘撥亂反正,挽天下于危卵間,平息昊天亂世,今日奉祖宗禮法,秉天地氣運,賜此子承接大恒神器,帝冠加冕!” 戴上金冠帝胄,皇甫銘成為大恒新皇,重開神州新象,群臣連連高呼萬歲,御林軍同時行禮以敬,聲威恢宏龐大,比起當日滄釋天的加冕儀式更有一番氣勢。 登基九五后,皇甫銘率先頒布第一道圣旨,便是對有功之臣大肆加封,只聞禮官念誦道:“國逢危難,肝膽瀝血,今封賞有功之臣。封楊燁為神威鎮(zhèn)國王,封地一萬八千里,西北三十八城?!?/br> 昔日楊燁雖被封為鎮(zhèn)南王,但卻有名無實,明升暗貶,如今這一封賜可謂是實至名歸。 “遼東崔家剛正不阿,為國盡忠,特賜崔遠平國公位,其封遼東之地!” 楊燁和崔家所得之封賞莫說是大恒開國首次,便是歷朝歷代也鮮有如此封賞,聽得群臣是又驚有羨。 “龍麟軍主帥——” 禮官繼續(xù)念誦,當讀到這個名字時,全場倏然鴉雀無聲。 可以說這些年來,天下間最響亮的名字不是楊燁,也不是三教教主,而是龍輝!禮官將圣旨往下宣讀:“龍輝在朝綱失常,逆賊當?shù)罆r不畏艱險,新建義軍,先后誅殺昊天逆臣,最后更是斬下滄釋天首級,挽萬民于水火,救國家于傾頹,可謂功高絕世,特冊封為江南鎮(zhèn)海王, 從此管轄江南三十六郡及天下海運!” 冊封一下,便是的龍輝的地位幾乎等同于一字并肩王,與天子平分江山。 在群臣驚羨和感嘆聲中,龍輝、楊燁和崔遠平走到臺下,領受冊封,崔遠平一身華貴朝服,顯得文質彬彬,而龍輝和楊燁則是戰(zhàn)甲戎裝,盡露剛強之風。 兩人在臺下一站,竟有股莫名武威,猶是凌駕帝皇之上,皇甫銘也曾見識過強者之風,自知臺下這兩個人隨手一翻便可叫玉京化成飛灰,哪還敢讓他們行君臣之禮,也幸虧他早有準備,在圣旨上加上一條——無需朝拜,給雙方都留了余地,在外人看來這是皇恩浩蕩,獎賞有功之臣,又可免去跪拜風波,皆大歡喜。 然而崔遠平也沾了龍輝和楊燁的光,也同樣享受無需朝拜的殊榮。 跟圣旨仍在念誦:“儒教孟軻、孔丘一身正氣,迎戰(zhàn)邪孽,為萬世之師表也,故封群儒至尊,分別東西掌教,統(tǒng)率天下儒生!” 龍輝心想這番封賜也是預期之內,畢竟二人與孔岫關系匪淺,一者為嫡傳大弟子,一者為血脈至親,再加上立下大功,要當這儒教掌舵也是綽綽有余。 儒門勢力遍布天下,儒生何止千萬,所以立兩個教主也是適合,再加上兩人同出一脈,親如手足,既不會出現(xiàn)儒門分列之憂,又能分擔教務,可謂一舉兩得。 因為波旬之故,佛門早已元氣大傷,進入末法時代,故而諸寺已經閉門封山,淡出塵世,故而此次封賞未見佛教中人到場。 佛教既然缺席,便封賞道教,只聞禮官念道:“道門元鼎、鴻鈞,屢助義軍,連克強敵,可謂功德無量,二位同列道宗之尊,楚江以北為北宗,由元鼎教主管理,楚江以南為南宗,由鴻鈞教主管理?!?/br> 龍輝心頭一沉,心忖道:“好生厲害的手段,當初孔教主栽培孔孟二子,便有分列兩教主之意,此舉也得儒門支持,但這廝居然借著儒門雙尊并列之際,也給道門來了個南北并列,明知道元鼎跟鴻鈞不合,分明就是要藉此削弱三教影響力,但偏偏此舉是在儒門雙尊并列之后,若有人提出反對,便等同于也否決了儒門擁立教主的方式,這借力打力的手法好生好練!” 龍輝雖暗有微詞,但當初元鼎相助龍麟軍所提出的條件便是劃江而治,南北并立,如今也不過是履行昔日約定罷了。 之后,圣旨中更是承認妖族在神州的地位,稱其為靈獸神族,歸江南鎮(zhèn)海王統(tǒng)領,賜江南富庶之地;在天劍谷內修建護國劍閣,恩榮之極;封慕容霄漢為正一品侯爵,封姚晴茹為正一品夫人,封杜天云為西北侯。 此外龍氏一眾夫人也列入賞賜行列,楚婉冰為正二品夫人,更與白翎羽并列江南王正妃,秦素雅、魏雪芯為從二品夫人,崔蝶、林碧柔、玉無痕、漣漪則為正三品夫人,龍氏一族可謂是享盡天下榮光。 至于裴家因為先前跟隨滄釋天,本是重罪,但及時醒悟,將功贖罪,故而不再追究其責,繼續(xù)保持原有地位。 至于西域軍張煥雨則被免職,西南軍少帥鐵鷹則有擁帝之功而被破格提拔為西域軍主帥,仇白飛則繼續(xù)保留原位不變,統(tǒng)領江南軍。 分封功臣后,便是皇室封號,皇甫銘先是追封皇甫武吉為恒烈武帝,其生母蕭元妃成為太后,其胞兄宋王則追封為國昭王,泰王則被追封為青云王……禮官繼續(xù)誦讀道:“昔齊王皇甫錚,文武雙全,弱冠之年征討蠻族,曾身先士卒,平定酆都,鎮(zhèn)壓厲鬼,更奉先帝密旨假意造反,欲引蛇出洞,剿滅昊天,然天妒英才,先帝駕崩,密旨無人知曉,以至含冤而亡,朕感念兄長之大德大義,大勇大智,追封皇甫錚武君太子!” 封爵封王,賞賜萬千,新皇登基大典進入尾聲,按理來說新皇登基都會大宴群臣,但此次卻因皇族罹難,使得皇甫銘滿懷憂傷,故而無心擺宴。 受封之后,眾人各自回去,而回歸江南的隊伍最為龐大,以龍麟軍為主,更有儒道兩教以及慕容、北城兩家,一路上風云為護,日月為燈,可謂聲勢浩大,驚天動地。 “龍兄!” 慕容熙笑嘻嘻地策馬靠近打招呼道,“錯了,應該是叫王爺?!?/br> 龍輝莞爾道:“你這賊廝,少給我打馬虎,笑得這般jian詐一定沒好事,說——你想做什么!” 慕容熙嘿嘿笑道:“王爺兄,小弟下個月準備迎娶美人過門,不知王爺可愿賞臉來喝上一杯水酒!” 龍輝笑道:“三少,不錯啊,這么快就要被套上了,說吧,什么時候!” 慕容熙道:“下個月十八,小弟在寒舍恭候王爺大駕光臨!” 兩人談笑之余,但聞幽香拂面,白駒并肩,正是白翎羽策馬而來,一身銀亮戰(zhàn)鎧襯得美人如玉,英姿颯爽。 慕容熙急忙打招呼道:“公主嫂子!” 白翎羽嗔了他一眼,道:“公主就公主,還加個嫂子作甚!” 慕容熙笑道:“公主乃尊稱,嫂子乃情分之喚,如此一來既不失禮節(jié)又不顯生分!” 白翎羽沒好氣地道:“不正不經,真是物以類聚!” 龍輝咦了一聲道:“你這話我聽起來怎么像是在指桑罵槐呢?” 白翎羽道:“本公主從不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明確告訴你,我就是在說你不是!” 慕容熙嘿嘿一笑,識趣地調轉馬頭,讓他們兩人獨處。 龍輝道:“公主娘娘,有何吩咐?” 白翎羽含笑不語,策馬朝后方車隊奔去,龍輝急忙跟著過去。 龍輝被封王后,朝廷再下重賞,賜下三百香車,予龍麟軍兵將家眷代步行至,龍輝隨著白翎羽來到車隊前,只見香車琳瑯滿目,應接不暇。 其中一輛車架極為奪目,在一干車輛間猶如鶴立雞群,華美奢華,氣派十足。 此車身高達十二尺,長達四十尺,以鐵木打造,穩(wěn)固堅硬,普通弓弩刀劍也難損其分毫,車身紋路精美,雕花刻月,遠遠看去幾乎不似馬車,而像一座閣樓,車座底下也非傳統(tǒng)的二輪或四輪車,而是左右各十個輪子,輪子寬厚結實,分為內外三層,第一層便是實皮革,用以減震,第二層則為精鐵,用以穩(wěn)固輪軸,而第三層便是上等木材,拖拽之物則是十八匹高頭駿馬,行駛起來自有一股壓迫之勢,而車門頂端掛著一個牌匾,以金漆寫著四個大字——鎮(zhèn)海行軒,這便是朝廷封賜給江南王的行車座駕。 行軒內正是龍氏一門女眷,龍輝不禁會心笑道:“我曉得了,是小羽兒和一眾夫人想念為夫了,我這便上去與諸位夫人說說話?!?/br> 白翎羽橫了他一眼,道:“你想得倒美,快跟我來!” 說罷引著龍輝來到行軒旁的一架香車,此車雖無行軒那般氣勢雄偉,但精致秀氣,好似小家碧玉般可人,而拉車駿馬亦是通體雪白,好似玉照下凡般。 白翎羽挨到車窗旁低聲說了幾句,車內響起一聲微弱低吟,似乎是一個嗯字音,隨即便沒了聲音。 白翎羽推了龍輝一把,道:“快上車,我先回行軒等你,你可別欺負人家!”龍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白美人已經策馬離去,并登上鎮(zhèn)海行軒。 策馬車夫朝龍輝行禮道:“拜見江南王,里邊請!” 龍輝掃了一眼那車夫,見他吐息沉穩(wěn),內元純正,儼然是一個先天高手,而且氣度不凡,自有一番大內侍衛(wèi)的做派。 登上馬車,推門而入,車廂內飄來一股幽蘭麋香,內里分為兩部分,前一部分便是木質為主,而后一部分則是以名貴毛毯鋪就,柔軟舒適,可臥可坐,毛毯邊緣上放著一堆描金繡鞋,而一名宮裝麗人垂首低眉坐在毛毯之上,秀美嬌俏,不是皇甫瑤還有何人。 龍輝略微驚訝地道:“郡主,你為何不留在玉京?” 皇甫瑤幽幽嘆道:“玉京……那兒我已經沒有親人了,留下來又有何意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