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賀太監(jiān)剛想應(yīng)聲,他眼前一花,一道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黑衣人,半跪在地上磕頭,“是?!?/br> 皇上大步流星去看望大皇子,賀太監(jiān)不敢遲疑,連忙跟上去,仿佛沒見到地上還跪著黑衣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楊妃:不裝了,我是高手 昭陽殿內(nèi)寂靜無聲,只有懸掛的燈籠隨在夜風(fēng)中搖曳。 今日楊娘娘早早便睡下了,昭陽殿的宮女太監(jiān)各安其職,不敢去驚擾已經(jīng)睡熟的楊娘娘。 他們大多都是伺候楊娘娘許久的人,不過,還是有一兩個宮女悄悄向楊妃寢宮方向打量,她們盡量做到悄無聲息。 亦很難真正靠近楊妃的寢宮。 而寢宮中,空氣幾乎凝滯,垂下的幔帳微動,床前侍立一名宮女,床榻上傳來沙啞的聲音: “如何?” “皇上已去看望大皇子殿下?!?/br> 虧著主子離開皇宮前做過安排,甚至不惜暴漏大皇子那邊埋下的暗線。 “主子是怎么想的?寧可冒天大危險也要從秘道出宮去?” “不該問的不要問?!?/br> 尚宮打扮的婦人躺在垂下幔帳的床榻上,她也是手心冒汗,畢竟代替楊娘娘睡在床上,誰人能不慌亂? 宮女連忙稱是。 尚宮抿了抿唇瓣,主子還是放不下,也不知這變化對主子來說是好,還是更為糟糕。 靖王——怎就突然間不針對主子了? 弄得主子一步步安排下去的人還在繼續(xù)把靖王當(dāng)作政敵,以為抹殺靖王就是為主子報仇,為楊家報仇! 因仇怨太深,彼此都不信彼此能和平共處,楊少主毀了穆陽,而穆陽也對楊公父子‘見死不救’。 經(jīng)歷過楊公死后,諸將爭位的人都相信落子湯是靖王硬灌進(jìn)楊妃口中的。 穆陽斷了楊家最后的嫡支血脈,也絕了楊娘娘的最后希望。 沒幾個人相信如今的承恩公是楊少主的兒子,他不過是穆陽推出來羞辱楊家,羞辱楊妃的傀儡。 沒有穆陽帶重兵堵住楊府大門,女侯即便求親成功,皇上未必能順利娶到楊妃。 而皇上追封皇后,不少朝臣都懷疑也是穆陽建議。 楊妃才是穆北玄明媒正娶的妻子,三媒六聘,婚書俱全,又是楊家人,楊妃晉后位的幾率遠(yuǎn)比萬娘娘大。 不少朝臣私下議論,穆陽見萬娘娘封后無望,才故意抬出大皇子的生母為后,以此繼續(xù)羞辱楊妃。 證明楊妃就是個妾,逼驕傲的楊妃在一個早逝的賤婢面前伏地做小。 皇上并沒有阻止流言傳播,當(dāng)然他也沒推波助瀾。 大皇子對生母頗為思念,倒是幾次三番同朝臣說過,冊封皇后同穆陽無關(guān)。 可是大皇子一向護(hù)著穆陽,他越是這么說,越是沒人相信。 尚宮盯著床幔上復(fù)雜的花紋,期望主子盡快回宮,千萬別在外鬧出太大的動靜,皇上的疑心病可不曾減少半分。 皇上若是征服楊妃的把戲玩膩了,覺察到楊妃真正的野心,皇上寧可殺得血流成河,也不會放過養(yǎng)家殘部。 唯一好的一點,就是大皇子他開啟了武道,讓皇上覺得大皇子更強(qiáng),沒有穆陽,大皇子也能坐穩(wěn)江山。 皇上才會想著慢慢會消弭穆陽的功勞。 大皇子可修武道其實對楊妃是好事,皇上放寬心,可偏偏此時穆陽因楊妃得人添亂被皇上責(zé)罰而昏厥。 靖王著實聰明,退得干凈利落,只要安心做個藩王,皇上應(yīng)該不會再對靖王動心思了。 尚宮覺得主子在宮外談不攏,主子也不打算在回宮了,同皇上拼個魚死網(wǎng)破。 尚宮從未見過主子如此感情用事,真得是提劍去殺人。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熟悉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從床下響起,尚宮面帶喜色,連忙翻身回應(yīng)敲擊著床榻,尚宮默默數(shù)著再次聽到的敲擊次數(shù)。 她打開床下的暗格,楊妃從下面鉆了出來,尚宮嚇了一跳,“主子,您受傷了?” 楊妃臉色很不好看,蒼白如紙,一身血氣,看清楚是自己熟悉的人,問道:“穆北玄有沒有出宮?” “沒,按照您的吩咐,大皇子那邊的人引動大皇子體內(nèi)真氣,皇上已帶人趕過去了,差一點,差一點皇上就去月樓——” “去就去唄,那地方他去一次,就會去第二次,第三次。” 楊妃咬著舌尖保持著清醒,“玉娘子將月樓經(jīng)營得很好,男人寧可掏干凈身家也愿意常住月樓。” 尚宮攙扶楊妃,手碰到她身上的黑衣,略有粘稠感,低頭一看,一手的血,“您真受傷了?” “不全是我的血?!?/br> 楊妃將佩劍扔到一旁,深深吸了一口氣,迎著昏暗的燭火,似笑非笑道:“總是借穆北玄的刀殺人,他們都不怎么怕我了,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竟然又敢勸我給穆北玄生兒子,支持我兒子登基?!?/br> 楊妃眼尾上揚,一抹紅從眼角蔓延而出,“一個個都能指揮起我來了,也不問問穆北玄他配嗎?” “我最想毀去他所有的血脈,讓他斷子絕孫……” 楊妃嫌棄脫掉染血的黑衣,肩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滲血,衣服上的血并非都是她殺人沾上的。 “奴婢幫您上藥。” “不用?!?/br> 楊妃側(cè)頭看了一眼傷口,笑得玩味,“留著它,我要讓他后悔一輩子,到時候我殺起穆北玄的兒子,他不敢攔?!?/br> “您說得是……” 尚宮很少見楊妃這么恨意沖天,幾次被穆陽壞了謀算后。 楊妃其實已經(jīng)很平和了,不再執(zhí)著過去,一心都在謀奪大業(yè)上。 楊妃眸光幽幽,笑容越發(fā)嫵媚,“明天,明天,你就知道了,五十幾個人頭掛在宮門口,可好看啦?!?/br> 尚宮后背發(fā)涼,嘴唇都有幾分哆嗦,“不都是您的人吧?!?/br> “大部分是,有幾個投靠皇上的人也被我殺了。” 楊妃撒開馬尾辮,渾身無力趴在床上,“幫我按一按,這次清洗之后,我實力受損,從科舉中選幾個能用的,那些人都老了?!?/br> “皇上會不會察覺出異樣?您的傷口萬一被皇上聞到——”尚宮憂心忡忡,“皇上武道也精進(jìn)了。” 楊妃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甘心噴薄而出,理智的鉉斷了: “這世界真他媽的不公平!男人就一定比女子適合練武,我苦熬這么多年,揮劍斷情,七情六欲皆斷,連兒子都不要了,始終無法突破,穆北玄玩女人,風(fēng)流成性,穆地主被人帶了綠帽子,他們——他們都比我境界高!” “我不信,不信我永遠(yuǎn)都落在下風(fēng),突破不了?!?/br> 楊妃咬破嘴唇,腥咸滋味滲入口中,眼里冒火,失血過多的臉龐浮現(xiàn)紅暈,“別逼我,再逼我,我就吸干了他們,大不了一起被雷劈死?!?/br> “您不是說武道只是一人無敵,紅塵還是要按照世俗的方法,您求得不是宗師鏡,是至高無上的皇位。” 尚宮勸道:“正因為你執(zhí)著世俗皇權(quán),您才不如閩王殿下進(jìn)步快,若是皇上踏出最后一步,他早就爬上您的床了,逼您侍寢了?!?/br> 楊妃哼了一聲。 尚宮生怕主子走火入魔,徹底走歪了,主子雖同尋常女子想法不一樣,可從未聽過主子口吐臟話。 氣壞了? 還是被總愛飆臟話的皇上影響到了? 或是被閩王殿下刺激? 總之,尚宮不敢大意,“您也是在楊少主毀了靖王殿下受了刺激才意外開啟武道,比他們起步都晚,論修煉速度,您比他們都快,這不是馬上就要追上了嗎?” 楊妃幽幽說道:“追上穆北玄還有希望,可穆地主,他不是只愿意做個小地主嗎?他怎么可以跨入宗師鏡——還有穆陽,那小兔崽子裝得可好了,我以為,以為他縱然能熬過去,多半是個廢人。 可他——你知道我方才看到了什么?他又,又又,又又又突破了,不到二十歲的半步宗師!” 尚宮:“……” 她不是很明白聽到了什么,是不是年老耳朵出了問題。 “你見過半步宗師對著一個小姑娘裝病弱,裝弱不驚風(fēng)求摸摸抱抱嘛,見過他說自己很疼,讓小姑娘心疼他?” 楊妃咬牙切齒,恨不得戳瞎自己看到這一切這雙眼睛,胸口的烈火熊熊燃燒,不甘,氣憤,惱怒,還有nongnong的嫉妒。 “他是仗著人家不懂,誰突破后都會疼,他就是疼得重一點,若是疼能突破,我可以,我可以忍著疼?!?/br> “天眷神子了不起啊,我還是——” 楊妃漸漸聲音低了下去,怒火嫉妒一瞬散去,“罷了,總歸他好好的,楊家也不欠他什么了?!?/br> “主子,人頭的事。” “你別管,有人幫我善后?!?/br> “是?!?/br> 尚宮剛一回頭,下意識將藥瓶砸向一身黑衣的男人,“啊,有刺客?!?/br> 黑衣人靜靜看著尚宮表演,利劍出鞘,一劍刺向平靜異常的楊妃,他平穩(wěn)拿劍的手突然頓了片刻,楊妃一直盯著他的眼睛,“你想殺我?” 尚宮撞向黑衣人,“快來人啦,快,快。” 她也有一些功夫,昭陽殿的宮女太監(jiān)有幾個功夫還很高,畢竟后宮中不能讓侍衛(wèi)輕易進(jìn)來。 隨著尚宮同黑衣刺客交手,會功夫的宮女也擺開了劍陣,逼退刺客。 楊妃捂著傷口,鮮血順著指縫流出,黑衣刺客眸子再次一頓,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內(nèi)衣…… 冷靜的刺客額頭冒出細(xì)汗,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在侍衛(wèi)沖進(jìn)來前,刺客飛身上了房頂,沙啞說道:“楊家人該死,都該殺?!?/br> 皇上被眾多侍衛(wèi)簇?fù)矶鴣?,皇宮中亮如白晝,不少侍衛(wèi)已經(jīng)拉弓準(zhǔn)備射箭。 黑衣刺客看著人群中的皇上,運足力氣揮出一劍,劍光明亮,一破千里。 皇上身邊閃出一人,拔劍相抗,那人倒退幾步,吐出一口血,倒在皇上面前,地上殘留著一道劍痕。 黑衣刺客揮劍后轉(zhuǎn)身就跑,皇上負(fù)在后背的手攥緊,“不要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