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恰是故人逢
冬日寒風凜冽,霜雪如刀。東蕪山下暖玉湖白霧繚繞,尚為這里的冷肅憑添幾分不絕的綠意,芳草于湖畔吐碧,杉木長青綠蘿盤生,與那山上雪景相映成趣。 東蕪山南側(cè)十余里的東蕪鎮(zhèn),這個古鎮(zhèn)已經(jīng)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最初叫做南驪鎮(zhèn),幾百間來改過數(shù)次的名字,小鎮(zhèn)也曾荒毀過,直至凌佩建國以后,這才改為東蕪鎮(zhèn),又漸漸有了人息。青石板路還保留著錦泰國時期的筑工撰意,房舍皆是后建的,惟得鎮(zhèn)西的一道圍墻,記載了幾百年的風霜,于炮火硝煙侵襲之中,依舊頑強的屹而不倒。雖說如今已經(jīng)成了斷壁殘恒,不過在這舊貌換新顏的小鎮(zhèn)上,仍是一道獨特風景。 凌佩如今已經(jīng)歷經(jīng)八朝,舊時的戰(zhàn)爭創(chuàng)痛已經(jīng)隨著時間盡歸塵?!,F(xiàn)在的人們已經(jīng)久不歷戰(zhàn),那些兵荒馬亂只在說書藝人的話本里變成茶余飯后的故事。不過于東蕪鎮(zhèn)的人們而言,更讓人掠動心弦彌久歷新的,并非是那些成王敗寇的歷史人物,而是距此只有十多里的暖玉湖傳說。 這里距離京城不過百多里地,沾染了皇城重地的貴氣也為這里帶來勃勃生機。東蕪山原本有許多上好的溫泉眼,曾經(jīng)一度還是皇家行宮別苑。不過因后期地貌變化枯竭了不少,但也因此皇室不再染指而回歸這里的自然平靜。 暖玉湖是這里有名的盛景,因湖泊為天然溫泉而成煙霧繚繞的奇景,更曾因湖畔有塊靈石。相傳幾百年前曾一度吸引無數(shù)人慕名而來!現(xiàn)在仍是說書唱戲津津樂道加以演繹的素材,但再沒了那纏綿悱惻而成了恐怖怪談。 鎮(zhèn)正中有座茶樓,正值正午迎來送往,在這寒冬里一派熱鼎之勢。一樓大廳正中臨時架了幾張桌,有個說板書的正口沫橫飛的說書助興。五湖四海各地奇聞,自他口中抑揚頓錯一番,生是引的賓客忘了移步,茶也多吃了幾杯。掌柜是笑的見牙不見眼,拎著茶壺的伙計穿梭來去忙著添茶送水加點心,小燕兒一般的輕靈。 沿折門角落里一張桌邊坐了兩個男人,一個整襟正坐一臉的肅正,俊目朗目更帶了幾分疏離難近之色。而另一個就坐得歪七扭八,支著手肘側(cè)著身臉向著正中,狹眼揚飛幾分不屑漫散,一條腿還架在邊上的長凳上,撇著嘴輕哼著:“還道有什么新鮮的,真沒意思!那暖玉湖里真要是有鬼勾魂,這鎮(zhèn)上的人不都死絕了?” 一時湊過來添茶的伙計聽了,瞪大眼一邊蓄滾水一邊說:“客官,您打外地來的不曉得。那暖玉湖真真是邪門兒的很吶!聽說,早年間是有塊天上的神石鎮(zhèn)著才無事的,后來石頭不翼而飛,舉凡許過愿的男女便都沒一個好下場!正月十五亥時三刻往那湖邊去的,都莫明其妙化成白骨吶,想想就嚇人的很!” “你見過?”聽的人一點也沒被打動。 “小的要見過,還能在這伺候您二位么?”伙計拎著壺耷拉著眉毛嘟囔,“明兒就是十五了,您不信的話有膽子自己去瞧嘛,不過可得小心著……” “無仰,你真是越來越煩人了!”石橫端了茶杯淺飲了一口,微蹙了眉道,“說書的就講究個口藝,哪個還管什么真?zhèn)巍D悴粣勐牷厝ニX去,好端端的咒什么鎮(zhèn)上人?” 無仰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不以為意的搔搔鼻尖說:“本來就無聊嘛,明明就漏洞百出還不許人說呀!那姓鄭的到現(xiàn)在還不來,回頭管他要等待費?!?/br> 石橫輕笑了下,看著他道:“你明知這里的人都會說這些,還偏要來這里聽?指望從他們嘴里說出什么新鮮的?三年了,面對現(xiàn)實吧!” 無仰微恍了神情輕聲道:“面對什么現(xiàn)實?正月十五去湖邊就會化成白骨?去年咱們也去了呀,不好端端的還在這里?” 石橫看著手中的杯,三年前的正月十五,京都明陵發(fā)生一樁震驚全國的大事。行馭館的大頭目南宮修在前往凌谷關的途中遭到突襲,他馭術高絕又有妖化的絞靜瑤為助力,卻被人弄到經(jīng)脈盡斷,直到現(xiàn)在尚是廢人一個。 而與此同時,行馭館亦遭受重創(chuàng),幸好云寧揚坐鎮(zhèn)其中勉強得保,但亦損失慘重。這件事后來被官府禁封守秘,半點不再外露。各中原因不得而知。行馭館因此元氣大傷,引得馭者人心惶惶。 而從那天開始,夏七月和桐慕流火便不知所蹤! 敢如此向行馭館挑戰(zhàn)的,最有可能的當然是月耀的碧游宮。這些年行馭館為捕強靈與其結(jié)了深仇,碧游宮早想重挫馭者以雪多年之恨。當時是個好時機,碧丹傾絕并不在京中。但這幾年多方打聽,事態(tài)便更趨于復雜。 事發(fā)之前,碧展秋已經(jīng)與流火決裂,其女碧逢蔭與宮中另一強手死于亂斗之中,而流火轉(zhuǎn)投與行馭館合作,因此才會暫留明陵。照這樣看,碧展秋很難有能力再在短時之內(nèi)向行馭館發(fā)難,而三年前的正月十五,更有可能是其他馭者前來尋仇,而流火與七月,想必是無端端受了連累死生未卜! 不過一個人若還活著,必有蛛絲螞跡可尋。但這三年來,半點音訊全無。而七月最后的殘息,便是在暖玉湖畔。從此便再無半點痕跡,一如人間蒸發(fā)!至于流火,于京中便無半絲灼息可探,以他的火息而言,若是揮招動法,殘息必會留于空氣之中哪怕只有點滴。但些許全無,根本就像是毫無招架之力便讓人一招斃命。這般一想,便覺得有些恐怖,這世上還有什么樣的力量可以讓流火毫無半點還手之力? “當年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都過了三年了,你也該……”石橫輕喟,當年流火帶著七月離開,把無仰打擊的不輕。未生即死的愛,自然讓人沮喪。人與妖靈注定沒有未來,既便是沒有未來,七月也愿意與流火同往。 石橫自然是佩服這份勇氣,但現(xiàn)實就是這樣殘酷。有時石橫也會后悔當年多嘴,總躲在東關那里無仰天天醉生夢死,實在怕他哪天喝死過去。便忍不住出去探探消息,結(jié)果一探得知七月和流火竟到了明陵去了,還住進了行馭館。如果當時他忍著不說……他看著無仰,無用的,實在是太了解他了,便是不說,無仰也不會一輩子躲在東關。早晚會知道的! “只晚了兩天……”無仰瞇著眼喃喃道,“我不信她死了,若是流火讓人一巴掌打死,她又怎么能跑到這里的湖邊來?總之一日尋不著,我便不信!” 他正嘟囔著,突然眼睨間一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由的轉(zhuǎn)臉盯著門口,面色霎時變得有些發(fā)慘,嘴唇微微的顫抖連帶眼角都在抖。石橫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不由的轉(zhuǎn)身過去看,一個身著素灰棉袍的女子,正背著他們與掌柜的說話,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身上摸銅板。一頭黑發(fā)綰了個簡單的發(fā)髻,只以一根木簪定住。上面還挾著些霜雪漬,身上背著個大包袱風塵仆仆的樣子。寬大的棉袍難掩她的腰身,但讓無仰如此驚愕的,則是她身上若有似無的熟悉氣息! xxxxxxxxxx 二更送到,希望喜歡!(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