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盛淮手指都僵住了,可他還是耐著性子給蘭清擦拭頭發(fā)。 蘭清的頭發(fā)很軟,很綿密,盛淮捧著蘭清頭發(fā)的時候,手指還是不由放輕,放輕又放輕了些許。一下一下,極其柔和的撥弄著蘭清細軟的發(fā)絲。 盛淮其實是個獨行俠,即使小時候跟蘭清一起長大,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并不是習(xí)慣粘著蘭清的。 蘭清的個子從小就很小。 不同于盛淮健健康康長大,蘭清是早產(chǎn)兒,從出生開始,就只有四斤二兩,在那之后,蘭清的身體就好像先天性落了別人一步。 不論怎么去補,怎么照顧,他都比同齡人看上去單薄瘦弱些許。 而同天出生,比蘭清早上幾個小時的盛淮,卻極度健康。 一度突飛猛漲,自小就在幼兒園、初中、高中里極度拔尖。 他天生顯眼,對這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小豆丁,雖然長得很漂亮,盛淮卻覺得,打球太脆,跑步太慢,吃飯?zhí)?,平常太宅?/br> 更多時候,他都喜歡一個人玩,在幼兒園小班之前,盛淮一直不太理會這個世交的鄰家弟弟。 直到幼兒園小班那年,害得蘭清得了一場很重的感冒,叫便了盛家所有的醫(yī)生,盛淮才意識到,蘭清對他是不同的。 蘭清的脆弱歷歷在目。 他再也不想經(jīng)歷半點失去蘭清的可能。 他很耐心擦拭到水滴半干,拿起了吹風(fēng)機,反復(fù)在手上調(diào)整溫度,確定溫度正常后,他才給蘭清從頭頂開始吹發(fā)。 必須保證每根頭發(fā)都吹干,蘭清第二天起床才不會頭痛。 這早已成為了盛淮慣性的準(zhǔn)則。 盛淮沒有說話,只是側(cè)著頭,溫柔的挑起蘭清的頭發(fā)。 蘭清漂亮的小鹿耳在略過側(cè)臉發(fā)的時候露出,盛淮悄然看見了耳尖的那一顆小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些許失神,手指卻沒有停下。 他一直再吹,明明視線已經(jīng)移開,可腦海里的意識還是不斷的被破亂。 等到吹完頭發(fā),蘭清被盛淮照顧好蓋好被子時,抬眼撞上的,也還是盛淮依依不舍,期待的眼神。 蘭清緩緩眨了眨眼睛,他沒想清楚盛淮在出神什么,只是微微抿了抿唇,淡柔開口:“晚安?!?/br> “晚安。”盛淮等到回神,已經(jīng)被蘭清送出了門外。 “……”盛淮看著門外不見的人影,心里空落落的,沒能回神。 反倒是在室內(nèi)的蘭清,神色極其淡淡,并沒覺得有什么不適應(yīng)。 蘭清翻開了一本精致的精裝書,每本床頭上擺放的書,都是盛淮特地挑選,他喜歡的書。 每本書里都夾著自制的書簽,很漂亮。蘭清不由探手,將鏤空的書簽?zāi)闷?,精細的手工,透過的光,打在了蘭清修長細瘦的手上,落下點點的光芒,將半透明的肌膚渲染上一層薄薄閃亮的光。 蘭清的淡粉色指尖泛著淡淡的水霧,在光芒下,呈現(xiàn)了亮麗的顏色。一時間,蘭清有些晃神,腦海里不由落下了盛淮離開時,有些不舍的表情。 他當(dāng)然知道盛淮習(xí)慣跟他黏在一起,但他們已經(jīng)長大了。 蘭清不想被當(dāng)成長不大還依賴盛淮的孩子。 也知道這種依賴或許不長久。 盛淮是直男,總有一天,他會因為愛情,亦或者其他原因,跟別人結(jié)婚,而放棄他。 蘭清尊重每一種人生。 他知道人在沒有結(jié)婚之前,不能評判別人的人生結(jié)局一定要結(jié)婚。 但盛淮說過他會結(jié)婚,在盛淮十八歲生日宴的那天,蘭清偶然和哥哥通話時,在門縫里偶然聽到的。 那一刻,蘭清才真正意識到,他們的感情沒有想象中的穩(wěn)固。 蘭清不想自私獨占,讓盛淮為難。 他要獨立。 蘭清細瘦的手指微微倦起。 看過的書頁一頁未翻,耳畔就傳來了劇烈的“哐哐!”聲音。 這座房子的隔音很好,可耐不住隔壁斧頭哐哐打來的劇烈聲音。 蘭清下意識歪了歪頭,朝著聲源望去。 毫無任何異常。 ? “哐哐?!甭曇粼俣葌鞒?。 蘭清才察覺這聲音近在咫尺,卻在隔壁。 這座房子里只有兩個人,他和盛淮。 用錘子的肯定不是他,那…… 就是盛淮了。 蘭清朦朧的意識還沒回神,就聽到隔壁再度傳來接連不斷的“哐哐”錘子聲。 他迷茫眨了眨眼睛,坐在床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門被打開。 一臉狼狽,臉上粘著塵土的盛淮在門外探出了頭。 對方似乎怕臟污粘到蘭清一般,沒有進來半分,反倒是無辜看著他,“床塌了,我沒地方睡了,乖乖?!?/br> “……”蘭清看著盛淮毫無半分悔改,明顯下次還敢的眼神,陷入了沉默。 * 盛淮很自覺。 洗完澡后,他幾乎在蘭清的視線下,抱著一種極度開心的狀態(tài)上床的。 最開始拆床的時候,他沒有想任何的事情。 直到拆完后,他才莫名心虛,察覺到自己制造的聲音太大。 盛淮拆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秦鐘的阻攔,他一生氣,一抬胳膊,就輕松把床劈了,腦袋里根本沒想別的。 即使耳旁環(huán)繞著劈床的噪音,他也在一股腦的生氣中沒有緩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