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節(jié) 三個女人
劉珉火速派人請來華青君和永林公主。 兩人見到抱著孩子的劉珉和盲眼的方綺,大吃一驚。 劉珉一臉懇切:“舅公,皇姑姑,朕當(dāng)年流落在外,就是蒙方綺收留?!彼虚g特地停頓了一下,好讓兩人消化這個消息。接著道:“我們早已成親,這孩子叫劉鎧,我打算封他做太子?!?/br> 他也不廢話,直接告訴永林:“皇姑姑,你沒有孩兒,膝下空虛,方綺自幼孤苦伶仃,拜你做干娘可好?” 華青君琢磨過味來,欣喜若狂。 這么大費周章,可是想讓方綺做皇后?永林先喜后憂:“皇上,急不得,那眼睛可得先治?!?/br> “那是自然。” 見他們有事商量,阿奴和納達(dá)巖連忙告退。 方綺好容易見到阿奴,死死拖著她的手不放,劉珉見狀,可憐妻子無伴,直接下旨留她住兩天。 阿奴本來明日就要走人,加上納達(dá)巖差點被卷入宮廷碾軋,更是離心似箭。這種手術(shù)做好了有賞,做不好那是要丟命的。方綺縱然可憐,但是他們的小命更重要。她剛才嚇出一身白毛汗,衣服貼在背上冷冰冰的,說不出的難受,哪肯在這個是非之地多停留,欺負(fù)未來的皇后娘娘看不見,嘟著嘴一臉不樂意。 劉仲見狀說道:“他們明日就要啟程回吐蕃,不如讓阿奴陪皇嫂一晚就好。” 劉珉這兩天政令通暢,覺得骨頭都輕了幾兩,見劉仲反駁他的意思,臉上的喜色就褪了幾分。當(dāng)年梁王宮變之后,大臣們趨炎附勢的多,直言敢柬的少,少數(shù)正直大臣都被劉鵬殺的殺,貶的貶,清理的一干二凈。劉珉重新上位后,當(dāng)年父親為他布下的人脈已經(jīng)七零八落,加上劉珉母族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他當(dāng)皇帝其實掣肘頗多。他無法再相信那些曾經(jīng)拋棄過他的小人們,惟一可信的只有阿仲這個跟著他一起倒霉的竹馬,而阿仲心思簡單,從小就被他摸透了底。 劉仲一般都不會違逆他的意思,只有遇上這個阿奴,就處處跟他討價還價。他跟陸秀秀貌合神離,連盲眼的方綺都覺出幾分,大違他命令劉仲娶陸秀秀,拉攏陸家的初衷。 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意思是兩個女人的友誼最穩(wěn)當(dāng)。多了一個人就多出了無窮的狗血猜忌,這種三角友誼最后大都以感情破裂告終,而且這種破裂的傷害往往延續(xù)一生,很難有修復(fù)的可能。同樣的情形也適合男生。 如今劉珉看見阿奴和劉仲言笑殷殷,親密無間,頓時生出一種被劉仲拋棄的感覺,就像小女生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帕交居然還有一個更親近的密友,他心中不快,臉色就帶出譏誚來,眼睛里白多黑少,看著像八大山人畫的黑老鴰。 可是劉仲哪會是看他臉色的人,他眼里只有阿奴。 劉珉白眼拋給瞎子看,一股郁氣在胸,正想發(fā)作,方綺覺出他的不快,搶先道:“既然這樣,阿奴陪我散散步就好了?!?/br> 見妻子打圓場,劉珉只好“哼”了一聲就算了。 春天的艮岳美不勝收,方綺一臉向往:“春天的味道真的很香?!彼荒芨杏X和風(fēng)陣陣,聽得鳥鳴啾啾。 于是阿奴一路細(xì)細(xì)跟她解說無限春光。方綺不是天生目盲,兒時記憶里四季的美景還殘存著不時回味。她自從進(jìn)了艮岳,活動范圍只有巢鳳館,下面的宮女個個像鋸了嘴的葫蘆,不敢多說一個字,陸秀秀跟劉仲鬧翻后也不來了,哪有人跟她說這些。她不舍道:“你不能多留些日子?”卻感覺阿奴的手猛地一抖。 她看不見,自然別的感覺就相當(dāng)敏銳,聯(lián)想起剛才劉仲說的話,傷感起來:“阿奴,你不愿意陪我么?” 阿奴連忙解釋:“方j(luò)iejie,不是我不愿意,如今你身份不同,我只是個蠻女草民,哪敢跟你多親近?!卑榫绨榛ⅲ螞r你那位老公陰險的很。 方綺默然,良久方道:“人都很貪心,那時候只要想著吃飽就好,哪里有多余的奢望?!?/br> “人都是努力往上游走,這是人之常情?!卑⑴珜捨康?。將心比心,她自己何嘗不是得隴望蜀。 她想著方綺出身市井,就算日后眼睛治好了,皇宮之中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勾心斗角, 也不知道她是否能適應(yīng)。謹(jǐn)慎提點道:“宮中都是女人,個個都想得皇帝青眼,總會有一些惡毒小人給jiejie下絆子,皇上雖然愛重jiejie,難免有照看不到的地方,jiejie和太子還是多跟永林公主走動往來,方是保命之道。”永林公主在宮中生活多年,應(yīng)該能鎮(zhèn)得住。 方綺連連點頭,想起劉仲說過阿奴住的地方遠(yuǎn)在天邊,這一去千山萬水,相見無期,不由得戀戀不舍的抓著她不放。 阿奴一抬眼,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假山上有兩個人,正是陸秀秀和李長風(fēng)。劉仲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與陸秀秀鬧翻一事,想起那天也是這兩人一起出來找劉仲,她微微皺眉。阿奴對覬覦自己財物的人都沒有好感,哪怕那人是劉仲老婆。 方綺聽說陸秀秀和李長風(fēng)在,也跟著皺眉。劉仲是劉珉堂弟,她自然偏向劉仲一些,加上前段日子那陸熙熙在艮岳四處游蕩,嚇得劉珉都不敢上門。她對陸家一樣沒有好感。此刻有阿奴做參照物,她才想起來,除了第一次,劉仲之后再沒有跟陸秀秀一起來看過她,而陸秀秀似乎每次都是打著看她的旗號來找李長風(fēng),她想來想去覺得自己被人利用了,對陸秀秀起了幾分嫌惡。 而陸秀秀和李長風(fēng)也看見了親親熱熱的阿奴和方綺,陸秀秀不想跟她們打招呼,掉個頭走了。 她不知道方綺跟阿奴的關(guān)系,心想肯定是劉仲帶阿奴來的,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湯,方綺那樣清淡的一個人居然對她如此熱情。雖然已經(jīng)對劉仲不報希望,但是那晚狼狽之極,看見阿奴她仍然覺得刺心。劉仲現(xiàn)在不避嫌帶著她來艮岳是想干什么?自己的地盤被敵人入侵的感覺實在糟糕,她心中怨恨,緊緊地揪著帕子,手指發(fā)白。 李長風(fēng)壓根沒感覺她心里的驚濤駭浪,替阿奴解釋道:“阿奴有事才過來的?!庇懒止鬟€是他叫人去請的,他自然知道首尾。 陸秀秀冷哼一聲:“她來不來干我何事?” 見她語氣不善,李長風(fēng)不好多說。陸秀秀那晚對劉仲徹底死心,但是人的感情哪能說忘就忘,她素性好強,覺得自己輸了亂沒臉面,不愿意回家投訴,每每想起來只有躲在無人處哭一場。艮岳里四處都是李長風(fēng)的眼線,基于一種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找到陸秀秀。她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而李長風(fēng)深知內(nèi)情,也就不怕丟臉,哪怕他一句話不說只是坐在一邊聽自己絮絮叨叨。 見李長風(fēng)不回答,陸秀秀心中更是惱怒:“她長得那么漂亮,你們自然一個個偏著她?!?/br> 李長風(fēng)覺得她的這個結(jié)論真是莫名其妙。阿奴雖然很漂亮,但是帶了刺的玫瑰不是人人都喜歡的。加上最早他們那群背夫是準(zhǔn)備宰了劉仲換錢滴,后來劉仲救了他一命,此事善了。劉仲脾氣隨和不會計較,但是阿奴卻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一開始防他跟防賊似的,在她面前,李長風(fēng)始終覺得自己矮一截,哪怕她甜甜膩膩的叫自己大師兄,他也覺得這句稱呼透著莫名怪異,向來對阿奴敬而遠(yuǎn)之。 李長風(fēng)在待人接物方面比劉仲精的多,他不想觸怒正準(zhǔn)備發(fā)飆的陸秀秀,連忙標(biāo)正立場:“她是我?guī)熋?,自然比別人親近些,我可沒有非分想法。再說她嫁人了,皇上召見她的丈夫,她當(dāng)然跟來了?!?/br> 陸秀秀見他一本正經(jīng),將信將疑:“是劉仲的那個吐蕃義兄么?” “不是?!边@個要怎么說?李長風(fēng)頗費躊躇,他知道阿奴常常下令不準(zhǔn)對外人說起阿依族的情況,況且納達(dá)巖是個大和尚。在中原,雖然也有和尚娶妻,但是公眾大都看不起他們。 陸秀秀已經(jīng)看見了一個白衣喇嘛走過來,阿奴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撲到他懷里撒嬌。她在西川生活了幾年,見過這種裝束,那是吐蕃的和尚。她吃驚道:“那就是,就是。。。。。?!?/br> 李長風(fēng)點點頭:“是她丈夫,兩人成親后他就出家了?!?/br> “她那么漂亮,她丈夫也不要她么?”陸秀秀覺得不可思議。 “說來話長。”李長風(fēng)只有這么敷衍。 陸秀秀卻覺得阿奴可憐起來,長得漂亮又有什么用,連丈夫也保不住。這一刻,她對阿奴的心結(jié)暫時煙消云散,頗有點同病相憐。 李長風(fēng)被她反反復(fù)復(fù)的立場搞得頭大如斗,心想夫子說的不錯,女人真是很麻煩的動物,那是沈嘉木有一次被沈青娘教訓(xùn)之后跟他發(fā)的牢sao。 阿奴告別劉仲,害怕夜長夢多,火速回家打包,天一亮就勒逼眾人動身。 劉仲也要率領(lǐng)軍隊南下與先一步到的王啟海回合。同行的盧炎憂心女兒,陸秀秀見李長風(fēng)也跟著走了,覺得艮岳再呆著也無趣味,干脆和繼母鄭氏一起跟著軍隊南下前往老家蘇州。 這一邊永林公主認(rèn)了方綺做義女,隨后太醫(yī)院會診,方綺的白內(nèi)障手術(shù)很成功。消息傳揚開來,阿奴已經(jīng)到了雅州,聽見微微一笑,希望她能夠在后宮站穩(wěn)腳跟。(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