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好一個肝膽相照！我都感動得快哭了，剛才我有些過于心急……”申小甲細(xì)心幫老叫花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摸了摸自己淤腫的臉頰，兩只手按在老叫花的肩膀上，將其身子輕輕地扭轉(zhuǎn)了一下，笑容和煦道，“往這邊一點，站好了！”

    老叫花以為申小甲要向自己躬身致歉，灑然道，“沒關(guān)系，都是兄弟了嘛，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嘭！一聲沉悶的打擊中斷了老叫花的話。

    老叫花目瞪口呆地盯著砸在自己腹部上的那只拳頭，抬眼看向申小甲，漲紅了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又被申小甲的另一只拳頭揍出了鼻血，腦瓜子嗡嗡響，愣在原地。

    “我也覺得光憑我一句話就要重新排座次很不合適，”申小甲轉(zhuǎn)動幾圈手腕，而后雙手握拳狂風(fēng)驟雨一般轟打在老叫花身上，一邊拳打腳踹，一邊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啊，咱們還是江湖規(guī)矩，誰的拳頭大，誰的功夫硬，就聽誰的……算上排座次比武，咱們應(yīng)該要打兩場才算合適……我想了一下，湊個整比較好，所以打三架是最合適的！”

    一陣慘烈的哀嚎聲起。

    “我……認(rèn)……??！你是……二……??！”

    密密的拳頭竟讓老叫花連認(rèn)輸求饒都喊不出口。

    一旁的花緋捧著紅撲撲的臉頰，盯著歇斯底里發(fā)泄怒火的申小甲道，“好殘暴啊……不過我好喜歡吶！”

    季步表情怪異地看了花緋一眼，又看了申小甲一眼，默默地將屁股挪遠(yuǎn)了一些。

    數(shù)十息之后，擺好桌案的陌春風(fēng)輕咳一聲，漠然道，“好了好了，差不多就收手吧，別還沒拜把子，咱三兄弟就少了一人，多不吉利！”

    申小甲瞥了面色忽然冰寒的陌春風(fēng)一眼，立即十分乖巧地停下拳頭，將鼻青臉腫的老叫花重新扶起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笑容親切地拉著老叫花來到桌案前，對陌春風(fēng)眨了眨眼睛道，“大哥，我和三弟的交情已經(jīng)打得火熱，位次也排妥了，可以開始燒黃紙，斬白雞，拜把子流程！”

    陌春風(fēng)側(cè)臉看向老叫花道，“是這樣嗎？三弟你對這座次心服口服嗎？”

    老叫花速即像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道，“服！我全身都服！”

    “那就好！”陌春風(fēng)從懷里摸出一把黃紙點燃，隨手一揚(yáng)，又將先前沒啃完的雞腿放在桌案上，跪坐在申小甲和老叫花之間，清了清嗓子道，“東西已經(jīng)備齊，咱們接下來就開始歃血立誓吧！”

    花緋驚奇地看向陌春風(fēng)道，“你居然身上還帶著黃紙？”

    陌春風(fēng)扭頭對著花緋莞爾一笑，“這是吃飯的工具，再加上某人每年都會不定時地埋自己一次，身上便時常備著……好了，正式開始吧……”回過頭來，正正地盯著祠堂墻上的殘缺畫像，舉起豎起三根手指頭的右手道，“黃天在上！”

    申小甲目光堅定地接話道，“慶太宗為證！”

    老叫花抓了抓頭發(fā)，看向墻壁上自己的畫像，驚疑一聲，“太宗？”注意到申小甲和陌春風(fēng)冰冷的眼神，立即高聲道，“我朱立！”

    “我陌春風(fēng)！”

    “我申小甲！”

    “今日結(jié)為兄弟！”

    “此后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dāng)！”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申小甲掃了一眼旁邊兩人，話鋒一轉(zhuǎn)道，“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陌春風(fēng)和老叫花同時側(cè)目看向申小甲，訝然地吐出一個字，“嗯？”

    申小甲重重咳嗽兩聲道，“我是為你們好，畢竟追殺我的人太多了，萬一哪天要是真的被那些小人得逞了，豈不是要連累你們一起去死……”

    老叫花輕輕地“噢”了一聲，點頭贊同道，“有道理，每個人生死有命，確實不該綁在一起?！?/br>
    陌春風(fēng)眼神復(fù)雜道，“誰先死還不一定呢……”輕嘆一聲，復(fù)又昂首道，“繼續(xù)繼續(xù)！我三人結(jié)為異姓兄弟，必定福禍相依，患難相扶！”

    申小甲雄姿勃發(fā)，意氣激揚(yáng)道，“刀山火海，不離不棄！”

    老叫花似乎也被二人的豪情所感染，仿佛間回到了昔日縱馬攻伐天下的歲月，聲如洪鐘道，“外人亂我兄弟者，視生死大敵，必殺之！”

    陌春風(fēng)大有深意地瞥了老叫花一眼，又補(bǔ)充了一句，“兄弟亂我兄弟者，視生死大敵，必殺之！”

    三人齊喝一聲，“誓約已成！萬死不悔！”

    陌春風(fēng)摘下腰間的嗩吶，彈出鋼刃，伸出左手食指，一臉冷峻道，“最后一步，該當(dāng)歃血……”

    申小甲立馬伸出右手阻止陌春風(fēng)刺破食指，抿了抿嘴唇道，“我以為，這歃血就免了吧，咱仨剛結(jié)拜就要出血見紅，忒不吉利了！”

    老叫花也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這些都是繁文縟節(jié)，不用完全遵循，心意到了就好……主要是今晚我已經(jīng)很疼了，要是再開個口子，那就會疼痛難忍，輾轉(zhuǎn)反側(cè)，到時候很可能吵得大家睡不著，所以這歃血的過場就免了吧！”

    “也罷，那就這樣吧……”陌春風(fēng)砸吧一下嘴巴，收起鋼刃，將嗩吶重新插回腰間，站起身來，拍拍手道，“拜把子已經(jīng)結(jié)束，咱仨從此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申小甲也起身直立，熱情地拉著陌春風(fēng)的手，豪情萬丈道，“大哥！”

    老叫花也加入了進(jìn)來，雙手搭在陌春風(fēng)和申小甲的手背上，眼眶濕潤道，“大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