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春風(fēng)面無表情地看了老叫花一眼，大有深意道，“你是個天生造反的好料子?！?/br>
    “慎言！別扯這些敏感話題，什么造反不造反的，在這祠堂里的都是良民！”申小甲急忙岔開話題道，“咱們還是說回結(jié)義的事情……老叫花這學(xué)識確也淵博，雖然我懂得更多，但不能用我家鄉(xiāng)的知識欺負你們，那樣顯得不太厚道……這樣吧，我就來給大家背誦一個圓周率，這是我小時候逢年過節(jié)都會給親戚們表演的小節(jié)目……”

    陌春風(fēng)輕咳一聲，搶先一步背誦道，“派等于三點一四一五九二六……”

    “你也會？”申小甲驚聲道，“老實交代，是不是偷聽我說夢話學(xué)會的？”

    陌春風(fēng)滿臉不屑道，“在認識你之前，我就已經(jīng)懂得這門算術(shù)了，其實這叫祖沖之圓周率，簡稱祖率……至于派這個代稱，是我在幾年前游歷一個叫做馬其頓的國家學(xué)到的，他們那兒的數(shù)字符號相當(dāng)簡潔，和你以前在醉月樓里涂涂寫寫的那些很是相像，我曾經(jīng)一度以為你說的老家就是挨著馬其頓的地方，只是后來你描述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太過匪夷所思，這世上大概根本就不存在。”

    “你居然去過馬其頓？”申小甲皺眉道，“看來我只能拿出點更加復(fù)雜的東西才能讓你們認識到我的學(xué)識有多么廣博……你們可知為何人們在雷雨天最先見到的都是閃電，而后才聽見雷聲？”

    花緋忽然咯咯地傻笑起來，舉著搖搖晃晃的右手，雙頰緋紅道，“我曉得！這個問題我小時候問過我老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我老媽說，是因為人的眼睛長在耳朵前面，所以都是先看見閃電，而后才聽見雷聲的?！?/br>
    陌春風(fēng)搖了搖頭，又一次搶在剛剛張開嘴巴的申小甲前面，解釋道，“眼睛和耳朵相距并不遠，之所以先看見閃電，后聽見雷聲，是因為閃電的速度比雷聲快罷了?！?/br>
    申小甲張大嘴巴道，“你又知道？馬其頓的人此時也不應(yīng)該知道光速和音速這種東西??！”

    “不是從馬其頓那邊學(xué)到的，”陌春風(fēng)淡然道，“是我有一次在暴風(fēng)眼中修煉功法，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一切運動的東西都有速度，有的快，有的慢。如果兩者速度相同，處在相同速度中的人就會產(chǎn)生一種奇怪的錯覺，就好像雙方都沒有運動……”

    “你連相對靜止都發(fā)現(xiàn)了？”申小甲面色怪異道，“伽利略和牛頓都還沒出生呢，你這是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啊?！?/br>
    陌春風(fēng)不以為意道，“我不認識你說的什么略什么頓，發(fā)現(xiàn)相對靜止很了不起嗎？”

    “這真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年代，難了知道物體所受重力大小是一樣的已經(jīng)讓我驚艷了一下，沒想到你居然還知道相對靜止這一道理……”申小甲長嘆道，“看來我以前真是太小瞧古人的智慧了，其實你們真的很聰明，很了不起！”

    陌春風(fēng)冷冷道，“我也就比你大十歲而已，還沒有作古?！?/br>
    “如此一來，我只能使出我的絕招了……”申小甲挺起胸膛，鼻孔朝天道，“你們可知道這世上是先有雞呢，還是先有蛋？”

    “我知道，我知道……先有雞！”季步撓撓頭，忽然插話道，“沒有雞，誰來下蛋嘛！”

    老叫花皺了皺眉，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反駁道，“如果先有雞的話，那這第一只雞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花緋嘟著嘴道，“可是如果先是有蛋的話，那這個蛋又是從何而來??？”

    季步抓了抓頭發(fā)，越想越想不明白，側(cè)臉看向申小甲，甕聲甕氣道，“少主，你這問題沒有答案吧，無論是說先有蛋，還是說先有雞，都能找到反駁的理由……”

    申小甲呵呵一笑，清了清嗓子道，“我既然說出這個問題，那一定是有答案的，否則那不成逗大伙玩了嗎，其實……”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陌春風(fēng)打斷申小甲的話，語氣平淡道，“從字眼上論，雞蛋雞蛋，不是蛋雞蛋雞，雞在蛋前面，那必然是先有雞后有蛋。再從動物演變的過程，以及它們的習(xí)性來講，也是先有雞，后有蛋，如果先有蛋的話，誰來將蛋孵出小雞呢？當(dāng)然了，這第一只雞是怎么來的，我以前也不知道……直到我游歷了馬其頓、大秦、大食等七十二諸國，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真相?！?/br>
    老叫花和季步齊聲問道，“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世界是無時無刻都在變化的，”陌春風(fēng)盯著飄忽的火光，唏噓道，“這個變化包含世界上所有事物……講得淺白點，就是說世界上的第一只雞并不是雞，而是其他的東西，可以是在水里游的，也可以是在樹上跳的……然后因為某些變故，產(chǎn)生了第一個雞蛋……這種變故就像有的人生來是半黑半白的頭發(fā)一樣，是不可控制的?！?/br>
    其余幾人盡皆看向申小甲的短發(f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陌春風(fēng)頓了一下，繼續(xù)道，“所以，我有時候在想，萬萬年之后，咱們的后代也可能是其他的東西……很多地方的人和咱們都不一樣，長相不一樣，說話不一樣，文字不一樣，未來成長的方向或許也不一樣，有的可能會回到山林里，有的可能會下到深海中……我很贊同小甲以前的一句瘋話……人是由猴子進化而來的，終有一天卻會活成驢子。”

    花緋和季步仍舊一臉懵懂地眨著眼睛，老叫花卻像是有所觸動，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