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喻延笑了笑:當天的假當天請?齊小姐,這種工作習慣可不好。 有急事也不行嗎? 那得看是什么程度的急事了。 喻延氣定神閑,齊箏也看不出多么著急,于是兩人大眼瞪小眼。 其實要說急事還真不算,只是齊箏不太喜歡沒把握和沒準備的事發(fā)生,況且是這個給她帶來過無數(shù)陰影的齊承坤。 齊承坤的現(xiàn)狀齊箏是了解的。他自去找了沈家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跟他們糾纏,從這個糾纏的時長來看,高燕和沈霆有些拿他沒辦法。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到齊承坤有知道他們鳩占鵲巢的可能性,因此許多痕跡都隱藏得不算太好,相比于做污點證人的事,馬場飼料的事可以算是破綻百出,也因此齊箏能找到突破口。 齊箏還十分貼心地為齊承坤準備好了備份,沈霆和高燕也該很容易猜到,他既然能發(fā)現(xiàn)證據(jù),又能找到他們質(zhì)問,那么證據(jù)就沒那么容易被銷毀。 齊箏無法手耳通天,但從那些始終緊跟齊承坤的債主那里,還是能打聽到一些消息的。 比如她聽說齊承坤說自己馬上就要東山再起了,可以帶著大家一起做生意,人人都能分上一杯羹。又比如過了段時間后,齊承坤就說自己真的有錢了,作為欠債的爹還了一些債給這些死咬不放的債主兒子,而沒有再天天念叨著這些錢是孫薇欠的,和他無關(guān)。 債主們對齊箏向來是有些憐憫之心的,因此在齊箏偽裝得幾乎看不出來的刻意下,很容易就回復了她有心的打探。 齊承坤如她所希望的那樣,從高燕和沈霆那里得到了一筆錢,而他雖然有投機的心態(tài)存在,齊箏卻不得不承認他仍存在一些生意人的天分,比如這次,他似乎真的用錢利滾利了,那點得意是裝不出來的。 但齊箏也知道,他這樣毫無底線與道德的賭徒,好日子不會太長,貪欲也不會就此而止。 她需要等待的,就是他的胃口越來越大,而高燕與沈霆則越來越?jīng)]有耐心。 但在那之前,齊箏還需要做的是徹底斬斷和齊承坤的關(guān)系,降低她和齊頌的存在感,讓他在春風得意時想不到她們,落魄時也沒法扯上兩人。 社會關(guān)系的干凈,無論對她本人還是齊頌來說,都是今后的生活中所必不可少的。 那么,無論齊承坤來到dejavu的原因是什么,她都最好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不引起注意的前提條件就是,能少一個人知道就不要多一個人知道。 齊箏對喻延并不算了解,但他是夏念森的哥哥的事她卻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并且這兄弟倆關(guān)系好似并不差。 她雖然沒正式問過紀懷序兩人的事,但從他和夏念森那些似是而非支離破碎的陳述中,她也能猜個大概恩怨。 她難以評判喻延此人究竟如何,但從表面上看,他算是個挺有紳士風度的人,她連打算對夏念森施行的懲罰都并不太想波及到他,更何況是扯上這個齊承坤。 齊箏想起受傷時和喻延見面的場景,以及他展現(xiàn)出來的關(guān)心,于是非常輕微地嘆了口氣,低垂著眼,看上去十分柔弱與惆悵:喻總之前說我有很多秘密 她的停頓也說不清是猶豫還是哽咽:你說的對,這次也同樣是我的秘密。因為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給別人帶來困擾。 也許是齊箏給出的情緒太有感染力,喻延臉上的那點旁觀者才會有的自如的笑,竟隨著他垂下手的動作漸漸消失。 齊箏的本意是誤導喻延,讓他想不明白,但她沒料到,這一刻,喻延想到的實在很多。 比如便利店里臉莫名受傷的齊箏,比如將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弟弟治得服服帖帖的齊箏,比如在餐廳角落和紀懷序距離曖昧的齊箏 又比如,那個總是匆忙趕來dejavu,專注認真地彈著琴兼職,身上卻出現(xiàn)那么一兩件價值不菲的衣服的齊箏 這些看似矛盾與相斥的點,在此刻如磁石一般逐漸靠近,成為了一個四分五裂的整體,勾勒出了一個混沌的齊箏,也讓在國外生活多年見慣了形形色色人類的喻延,有了一些難以言說的猜測。 這個猜測對于面前這樣一個柔弱純白的女孩來說,光說出可能就是一種傷害不,可能光想想就已經(jīng)構(gòu)成了罪過。 于是喻延難得的沉默了,無言以對了,欲言又止了。 齊箏見他許久沒反應,原本正演著戲,沒忍住抬了抬眼,卻見他有些空洞地看著她。 說空洞可能還不準確,更像是迷茫中帶了點對她的可憐? 這樣的眼神齊箏在中學時見過了太多,往往伴隨著的,還有無窮無盡的要求她對這種可憐的感恩。 或許是她太狹隘,天知道她有多討厭這樣于她而言有著天然優(yōu)越感的眼神,簡直是要把她內(nèi)心深處最陰暗的自卑引誘出洞。 于是她第一次在戲演到一半時收起了剛才那副假面,將剛才的話洗掉偽飾,很官方地說道:喻總,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我們應該彼此尊重。 喻延也不知道腦補了些什么,即便齊箏態(tài)度轉(zhuǎn)變,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不高興的樣子,反而有點微不可察的磕巴:嗯嗯,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