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夏念森平日行事無法無天,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他也很清楚別人總說他傲慢無禮,但從來沒人敢當面給他不痛快,他眼不見為凈自然不在意。 但齊箏這么說,他意識到恐怕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他壞話了。 他想到這心中莫名煩躁:是不是? 齊箏冷眼看他越發(fā)失去耐心,很好奇如果她繼續(xù)不正面回答,給他足夠的想象空間會發(fā)生什么。 夏念森皺眉:我跟你說話呢。 齊箏覺得好笑:你沒禮貌這件事還需要誰來嚼舌根嗎? 夏念森沉默了。大概是想不到什么來反駁。 但他很快又仿佛心知肚明:我知道了。是因為之前你來交申請表的事吧? 齊箏蹙眉,略感詫異。 那件事她都快記不清了,夏念森怎么突然提起? 觀察著齊箏的表情,夏念森了然,最后大發(fā)慈悲地說道:那天我心情不太好,不是針對你。 他給自己找了個非常合理的理由:你既然是嘉聿女朋友,我覺得我們還是得把誤會解除。 見齊箏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夏念森的目光也冷了下來:怎么說展子那天我也幫了你,你就這種態(tài)度? 齊箏覺得有道理,對事不對人地道謝:那謝謝。 夏念森又被噎住,他的嘴唇囁嚅幾下,欲言又止。 齊箏猜測紀懷序已經(jīng)離開得遠了,她便終止了兩人的對話,淡然地揮揮手:這都幾點了。走了。 這都幾點了這個女人又在用他說的話來堵他。 夏念森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咬了咬牙。 *** 李文佳一直有個心病,是紀懷序一家。 她是個不夠稱職的母親,年輕時為了些所謂的浪漫與愛情,和一心迷戀的美術(shù)系學長海誓山盟,不小心懷上了第一個孩子,并在學長自詡瀟灑地出國追尋夢想另覓良人后,將他固執(zhí)地生了下來。 為了他能獲得家人的認可,李文佳給孩子冠上自己母親的姓,取名喻延。 她父母對她干的荒唐事怒意滔天,畢竟這算是丑事一樁,為了家族利益,李家一直對外隱瞞著喻延的存在。 李文佳知道喻延自出生起身體就不太好,但她不被允許將喻延長期帶在身邊,直到他四歲那年。她意外得知他被診斷出障礙性貧血,而她的父母決定放棄治療。 他們想讓喻延就這樣死去。 李文佳哭著求他們救救自己的小延,可他們冷漠得讓她感到陌生。 文佳,這孩子是你的污點,你為他放棄得還不夠多嗎?我們不允許你繼續(xù)錯下去。 四年了,你耽誤了太久。小延的病可能就是契機。你可以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你可以陪他走完最后這段時間,再多的就不要想了。 李文佳幾乎崩潰,帶著喻延四處聯(lián)系醫(yī)院做骨髓移植手術(shù)。只可惜,不僅她配型失敗,而且在她父母的示意下,大多數(shù)醫(yī)院改變了口風,不愿接手,更別提憑她自己在一年內(nèi)找到捐贈者。 喻延是個很懂事的小孩,雖然身體不好,卻極為獨立,可對李文佳又有種本能的依戀。李文佳每每和他相處,看到就越發(fā)不忍。 他本該有更好的未來。 于是李文佳做了個決定。 她聯(lián)系上了愛慕她已久的竹馬夏輕鴻。 彼時夏輕鴻還只是夏家不受重視的小兒子,對于集團繼承人的位置有野心,對于李文佳也是真心的。 李文佳主動提及結(jié)婚,他毫不猶豫地答應,除了感情,還有對李家助力的渴望。 李家隱瞞了這些年的過去,和夏家結(jié)了親。 李文佳在賭,賭夏輕鴻知道真相后,仍舊會保留幾分情面。 懷胎九月時,李文佳將一切告知了夏輕鴻。夏輕鴻一夜未眠。 最后他還是動用了所有人脈,聯(lián)系上了從醫(yī)的好友柯良,說動他親自cao刀。 在李文佳的期待中,夏念森出生了。 可看著剛出生夏念森,夏輕鴻卻后悔了。 他阻止了使用臍帶血配型,也扼止了李文佳的希望。 李文佳聲嘶力竭地質(zhì)問,夏輕鴻說道:文佳,先不說配型不一定成功,你難道不希望我們的兒子能得到父母獨一無二的愛嗎? 兩人自此產(chǎn)生難以彌補的隔閡。 被通知手術(shù)取消的柯良有些唏噓,畢竟他也有孩子,總會多了幾分同情。但人家家事,他自然不好多言。 但好巧不巧,他接收了一個名為紀豐的病人,他的血清檢查結(jié)果卻意外與喻延十分匹配。 對方家境一般,他提及骨髓捐贈問題,并隱晦暗示需求方愿意私下給出豐厚的報酬,紀豐和他的妻子喬靈似乎十分感興趣。 溝通過程多有波折,但最終在與李文佳牽線搭橋后,雙方達成了利益交換。 紀豐聽聞捐贈后會有不適,又不知是從哪得知會有后遺癥,便主動要求一家都重新做了配型。戲劇性的是,最合適的竟然是他們年僅兩歲的孩子。 李文佳不愿冒更大的排異風險,要求那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小孩捐贈。 紀豐和喬靈欣然答應,只有紀懷序在恐懼中懵懂地上了手術(shù)臺。 手術(shù)很成功,喻延在漸漸痊愈。他們沒人去在意紀懷序恢復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