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再演試試看(現(xiàn)言H)、我的風(fēng)箏、煎水作冰1V2、循循善誘、月食、棄他、佳人五嫁
她心下一驚,推開絞面的人,提裙迎出去,尾音都在打顫:“王爺這是傷到了哪?” “不是我的血,我沒事兒。”裴瞬望見她婚服披身,面上恢復(fù)幾分神采,抬手輕觸了觸她的臉,耐下性子解釋:“出了些事,等不到明兒大婚了,真是可惜,明日是我命人卜了三遍,才算出的好日子?!?/br> 姜漣握住他的手,惶惶然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敗了?!彼穆曇舸譂翋?并沒有打算瞞她,“今夜原本是打算去除掉小皇帝的,沒承想家賊難防,敗在自己的心腹手中,不過不要緊,小皇帝身受重傷,誰知道還能活到幾時。” 他心有不甘,涼涼一笑,“他雖取勝,但眼下宮里已經(jīng)亂作一團,即使活著也未必能坐穩(wěn)江山,咱們即刻便前往懸北關(guān),待找到裴良再做打算?!?/br> 他向來不會認(rèn)輸,只知道老天既留他性命,便是給他再來一回的機會。 他說出謀反大事,她卻只把那句“皇帝重傷”聽進去,無意識地跌坐在地,敷了粉的臉愈發(fā)蒼白,整顆心被狠狠揪住高懸起來。 他以為她是為如今處境害怕,伸手扶住她,溫聲安撫:“別怕,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br> 她木然地點頭,尚未意識到皇帝的性命,在這一刻竟比自己更為重要,根本未來得及多加思考,便開口問道:“皇上……皇上真的會死嗎?” 他略遲疑了下,滿含溫情的雙眸剎那間變得陰冷,是在喉間強擠出幾句話:“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死,但是我提劍自他后心處刺下去的時候,的確抱著要取他性命的決心,我身上沾了這樣多的血,全都是他的?!?/br> 他沒有告訴她,皇帝是在打探她過去兩載多的種種時,對他毫不設(shè)防,這才給了他一擊必中的機會。 她碰到的血跡,嗅到的血腥,都來自于皇帝,這樣的認(rèn)知叫姜漣不禁戰(zhàn)栗起來,身上冷汗淋漓,倉皇失措地要躲開他。 他卻不許,抓緊她的手腕將她進一步納入自己懷中,幾乎是咬牙切齒,“誰要造反與你無關(guān),誰要當(dāng)皇帝也與你無關(guān),你只關(guān)心江憫玉是嗎?” 眾目睽睽,她不欲惹怒他,一味地垂下眼簾、屏住呼吸,盡力逃避著鮮血和它的味道。 “姜漣?!彼暯兴S持著狂風(fēng)暴雨前最后的耐心。 “王爺?!背邪渤饪戳丝词卦谕忸^的人,唯恐出現(xiàn)差池,忙俯身叫住他,提醒道:“王爺,咱們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先接上姑娘離開京城,旁的等離開再說?!?/br> 裴瞬卻道不急,攬住她腰肢的手緊緊攥成拳,氣涌如山,眼角眉梢都被霜雪裝點,恨聲道:“好不容易準(zhǔn)備好的大婚,別因為這些事耽擱了?!?/br> 眾人還不理解他的意思,他已經(jīng)囑咐承安去拿酒,轉(zhuǎn)頭又叫林同裳,“勞煩表姐,今兒要讓你抱屈當(dāng)一回儐相?!?/br> 林同裳鬧不清如今境況,她原以為兩人成婚是彼此心意相通,沒承想還能牽扯到當(dāng)今皇上,再轉(zhuǎn)眼看不發(fā)一言的姜漣,心中不忍。 裴瞬不等她同意,待承安取來酒,毫不猶豫地用力將姜漣貫倒在地。 她膝下是青石板路,經(jīng)這一摔,簪好的發(fā)亂得不成樣子,還未好利索的雙膝再次遭受重創(chuàng),鉆心的疼從皮rou傳到骨頭,簡直是痛不欲生。 眾人有意伸手去扶,卻在裴瞬的逼視中噤若寒蟬。 他看她因為疼痛蹙額,心中也有抽痛,但那點子疼壓不住怒火,仍漠然望著她,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你我皆沒有雙親,拜過天地、拜過彼此,再飲下合巹酒,就算是禮成了,不管到什么時候,你都是我王府的人?!?/br> 夜太深了,多少燈籠都撐不起光亮,姜漣緩了半晌,腦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搖擺不定的心,竟在此刻有了定數(shù)。 她仰起頭露出慘白的臉,剪水般的清眸在晦暗中徹底褪色,雙唇微張,想要說些什么,到底是沒有說出來,最后只是沖他慘淡一笑。 裴瞬看得心驚,當(dāng)下悵然若失,可走到這一步,若是就此放過她,只怕死都不會甘心,索性一條道走到黑,招手命承安扶他跪倒在地。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喊“一拜天地”,也不顧她是否情愿,手按在她的后頸處,強迫她同他一起朝前叩拜。 她意圖掙脫,但在他的力道下丁點兒反抗不得,身子不得不軟下來,像是提線木偶般任他擺弄。 他手上動作沒有放松絲毫,側(cè)身與她相對,再次高喊“夫妻對拜”,待兩人的頭垂下去,額頭輕碰在一起,他才放開了她。 這還不算完,他接過一杯承安拿來的酒,與她手臂環(huán)著手臂,率先飲下后,又接過另一杯,原本環(huán)住她手臂的手轉(zhuǎn)而捏住她的下頜,另一手抓住她握著酒盞的手,不容分說地灌到她嘴中。 她被嗆得直喘,整張臉也被憋得通紅,再垂首望向他時,眼底居然是遺憾,既覺得自己可憐,也覺得他可憐,怎么就到了如今境地? 早知如此,當(dāng)初真該死在城邊的荒野處,總好過今日百般糾纏,從前對他有過的情意,到此時都磋磨盡了,將近三載的時光,到最后竟什么都沒剩下。 她徐徐呼出口氣兒,眼淚順著面頰流下來,哽咽的聲音留給他最后的柔情,“王爺,對不住,你當(dāng)年真不該救我?!?/br> 他五內(nèi)焚燒過無數(shù)遍,只覺得經(jīng)受不住,沒有應(yīng)對的法子,只能掩耳盜鈴地避讓她的目光,依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試圖讓她將整杯酒飲盡,斷斷續(xù)續(xù)道:“咱們的喜酒……可不能剩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