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在自己的腦海里檢索了一個曾瀏覽過無數(shù)遍的職業(yè)，“法學(xué)吧?！?/br>
    “想懲惡揚善？”

    “我可沒那么高尚，”李玥自嘲地笑了笑。

    “大概是想，親手把自己看不慣的人都送進局子吧?！?/br>
    “夠高尚了?！绷致狘c點頭，“我只能自己發(fā)發(fā)牢sao，像是古代憋屈的文人墨客，你倒是選得好，挺合你愿的?！?/br>
    “那自然，走了?！?/br>
    李玥得意地朝她睨了一眼，轉(zhuǎn)身就離開，不再徘徊。

    意識的最后，林聽就這么看著李玥的背影消失在漫長空寂的白港大橋上。

    她就這樣挺直脊背，仰頭大步走，帶著勝利的喜悅，和她的傲骨，走向空白的盡頭。

    再也沒回望一眼。

    *

    抬眼的一瞬，林聽看到了大片刺眼的白，手腳酸軟無力。

    一旁的護士正在給她輸液，問她感覺怎么樣。

    云旎和鄭佳雯都來了，醫(yī)生打電話給了林磊和何春霞，但因為兩人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就撥給了云旎。

    接到電話后，兩個人馬不停蹄就趕了過來。

    見她醒了，兩人迫不及待地湊近。

    鄭佳雯眼淚瞬間就繃不住了，哭著埋怨道：“林聽，你再不醒，我就要把觀世音菩薩和玉皇大帝搬過來給你驅(qū)邪了?！?/br>
    云旎臉色難看，但也松了口氣，無奈地拉住她，說：“得了吧姑奶奶，你讓她歇會兒，一會兒笑出來再嗆死了怎么辦？”

    “哦哦，我就是害怕嘛，現(xiàn)在溺死的人可多了，而且白港大橋那邊聽說出過好多事了，溺水事件頻發(fā)?！?/br>
    鄭佳雯抹了把眼淚，還是覺得心里難受，她們就是普普通通準備迎接新人生的學(xué)生，怎么就遇到這種事。

    就像是電視里的劇情搬進了現(xiàn)實，恍惚到不切實際。

    越想越覺得難受，悲從中來，那種即將失去朋友的空洞感浮現(xiàn)心頭，鄭佳雯又嗚咽起來，背過身橫著手臂哭了起來。

    “嗚嗚嗚你說怎么就發(fā)生這種事了，我都快擔(dān)心死你了，醫(yī)生說了好多我聽不懂的話，嗚嗚嗚云旎給我解釋我也聽不進去，他們……他們就說你嗆了很多水，會……會很難受的嗚嗚嗚——”

    林聽歪頭看著鄭佳雯，只看到她手臂下紅腫的眼角，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都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了。

    “救援隊打撈了好久，要不是……嗚嗚要不是他們剛好趕到，你就——”

    隨后又是嗚哇的一聲撲進林聽懷里。

    六年的情誼，林聽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長于與父母在一起的日子，甚比親人。

    林聽笑笑說：“掉進水里的時候，我想起來你們了，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想起來一起逛街打鬧的時候?！?/br>
    云旎也背過身，哭笑不得，抬手掩嘴罵道：“你還笑？那叫走馬燈！是因為你快要死了！”

    云旎相比鄭佳雯更冷靜一些，但說不擔(dān)心肯定是假的，這兩天也沒怎么合眼。

    不過她還是比較相信醫(yī)院的水平和醫(yī)生的話，她說：“我這黑眼圈差點因為你又熬濃，出來了記得請姐們幾個吃飯，記住沒？”

    林聽看了她一眼，笑了下點頭，只不過身子依舊很疲乏，沒多說。

    “云旎也可擔(dān)心了，”鄭佳雯滔滔不絕地說：“她這兩天急得也差點哭一頓呢，不過我沒忍住，已經(jīng)哭了幾次了?！?/br>
    云旎：“………”

    你這嘴還真挺快的。

    耳畔縈繞著她們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林聽這才覺得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就連呼吸都是通暢的，有種靈魂歸位的錯覺。

    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虛弱，笑說：“辛苦了?！?/br>
    云旎也舒心一笑：“其他的事你別擔(dān)心了，何阿姨已經(jīng)給我轉(zhuǎn)了醫(yī)藥費伙食費，還有精神損失費?！?/br>
    “給我的精神損失費？”林聽驚訝。

    “想的挺美，”云旎揚揚眉說，“給我們兩個這幾天為你日漸消瘦的費用?！?/br>
    林聽笑著擰眉說：“我怎么覺得你們倆還胖了不少？”

    鄭佳雯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說：“阿姨給的太多了?！?/br>
    林聽：“………”

    “不過他們現(xiàn)在估計回不來，又不想讓你爺爺奶奶擔(dān)心，就只告訴了我們?！痹旗唤忉層终{(diào)侃，“為林大美女當了幾天貼身保姆?！?/br>
    “哦，云旎，幫我給他們說一聲，不用回來了。”林聽緩了緩，坐起身來，說，“我沒什么大事了?！?/br>
    云旎看她一眼，最終還是點點頭。

    鄭佳雯說：“算了算了，等之后我出事的時候，林大美女也給我做保姆吧，我不嫌棄?！?/br>
    “出什么事？別胡說啊！”云旎看了她們兩個一眼，沒好氣道，“都給我平平安安的，誰都不準出事，聽見沒？”

    “哦哦?！编嵓仰┛薜帽翘榕荻汲鰜砹?，忙伸手對著云旎說，“紙，紙，我擦擦，流出來了?！?/br>
    云旎：“………”

    “好?！绷致犩嵵氐攸c點頭，喝了點水之后又問，“李玥呢？她怎么樣了？”

    云旎和鄭佳雯同時一愣，動作僵硬住，誰都沒敢抬眼看她，心照不宣的想要岔開話題，但林聽依舊堅持想要知道答案。

    “看看吧?！痹旗粐@口氣，把手機遞給她，開屏就是一道新聞，林聽劃著屏幕，一目十行的看著，她想要知道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