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她手機持續(xù)震動。牧念河視線偏移，心里揪了下。拿起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不是奇雩，而是許久不聯(lián)系的好友如希。

    “今晚我巡演最后一站，京北場收箱，你來不來？”

    女人背景音嘈雜，語調卻勾人，在話劇舞臺上磨練了幾年，氣息更顯沉穩(wěn)，聽起來有種恰到好處的故事感。

    這是她在京市唯一的朋友，當年她身無分文，父親不愿意接納她的工作斷掉她生活來源時，是李如希給了她第一筆訂單。一來二去，她們竟也成了無話不說的密友。

    牧念河替她高興，也好久沒見她，三日來難得語氣輕快：“好啊，等我一小時?！?/br>
    “一小時后早就開演了，好了，你別坐地鐵折騰了，我叫助理去接你?！?/br>
    “行?！?/br>
    過了沒半小時，如希的助理給她打電話說已經(jīng)到了。

    來接她的是個小姑娘，瓜子臉，唇角一對梨窩，是一種清麗的可愛。

    “念念姐，您坐這兒?！避迨帜_麻利的把如希仍在座位上的衣服收好，給她騰出地兒來。

    “謝謝?！?/br>
    到了五三劇院后門，茗棋把一排中間的票給她后就去了后臺幫忙。

    開場前半個小時，劇場里還是很安靜，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最后檢查電路燈光，她怕打擾到人，自己摸黑用手機手電筒找座位坐下。

    坐定后她在app上下單，打算給如希定束花，等她演出結束后給她。

    劇場臨近開始，場外的聲音愈發(fā)嘈雜，人都堵在門口等待檢票。她正仔細挑選花束，并未注意到身側走過來的人。

    忽的，原本就昏暗的燈光似乎被人籠罩，打下一層黑黑的影子，那人傾下身來，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選藍的?！?/br>
    第03章

    牧念河沒想到幾天后又能碰到季嚴凜，她逆著光想他身后看著，還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像是一些老板。

    “季...二先生?！彼粝ㄊ謾C，欲起身打招呼。

    劇場當下還沒沖觀眾開發(fā)，諾大的一排空間只有他們寥寥幾人，她坐著也不合適。

    “坐吧?！奔緡绖C沒擺擺手，攔下她，示意不必起身。落座后，他視線落在她手機上，見她只規(guī)矩坐著，沒再繼續(xù)買花，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這一邊，牧念河對季嚴凜的心思毫不知情，她正在給如希發(fā)消息。

    “季二先生？我怎么可能邀請他來啊，這不得嚇死你?！比缦５南⒑芸旎剡^來。

    “快，燈光師、道具師最后check一下設備?！?/br>
    “第一幕準備了！”

    “希希姐，準備了，快把手機給我！”

    如?；剡^來的語言背景音嘈雜，想來是馬上要開始了。

    牧念河怕打擾她，眼下也不再問，收了耳機和手機。借著微弱的舞臺燈光，她不自覺挪了身子，離右側的人遠了些。

    也許就是巧合吧。

    “您好，方便換個位置么？我出雙倍價錢?！?/br>
    距離開場還有五分鐘，牧念河忽然被身后的小姑娘拍了肩膀。

    她詫異的回頭，只見那小姑娘頭上戴著“如?！钡拿珠W燈，眼下正一閃一閃的亮著，臉上還貼著印有如希照片的小貼紙，一看就是追星女孩。

    “不好意思，我...”

    “三倍。”

    見她想拒絕，小姑娘直接打斷加價，一副“我今天就是要和你買”的樣子。

    牧念河頓了下，眼神掃過她頭上閃亮的小圓燈牌，繼續(xù)把自己的話說完，“我不賣。”

    “jiejie，你怎么這樣啊。如果看劇只是你下班后的消遣，第一排和第二排又有什么關系？我買你一張票，平白給你五千塊錢，都夠你半個月工資了吧，就賣我唄?！?/br>
    杜霖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估計沒見過她這么不會拐彎的人。

    牧念河也沒見過這么霸道的小女孩，偷偷把燈牌帶進來就算了，還想強買強賣道德綁架。

    “我不賣?！彼曇粢怖淞讼聛恚僖淮魏退厣?。

    杜霖被下了臉面，也有點不高興，大聲和身邊的朋友抱怨，“不是，你說這人怎么這樣啊，就一張票，她賣我能怎么樣啊。”

    身側的，聲音帶著點瞧不上的呵笑，“和這種人計較什么，又沒見過世面。你也是，叫你哥幫你要一張票唄，堂堂杜家大小姐來捧一個戲子的場，也算給足臉了，何必自己搶票?！?/br>
    “誒，你不懂，我是真愛粉，但是沒搶到是在太晦氣了，那位置本該是我的，白給旁人了?！?/br>
    她朋友輕笑了下，“算了，別氣了，一會兒我?guī)湍愫退?，我就不信買不下來，這種打工人最在意錢了?！?/br>
    兩個女孩言語中多傲慢，明晃晃的上位者優(yōu)越感，牧念河并不仇富，但這些話聽著卻十分刺耳。打工人怎么了，打工人不能看戲？打工人就得被她們嘴？

    她剛要回頭懟回去，只聽右側的男人突然聲音低沉的插進話：

    “她只打算出五千？”

    那聲音突兀，像是突然落在她耳邊似的。牧念河循聲看過去，季嚴凜不知什么時候帶上了眼鏡，他雙腿交疊，手上拿著一塊平板工作，無框眼鏡柔化了他面頜鋒利的線條，卻平添一份冷然的精英氣。

    這是在問她？

    牧念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的兩個女生，思襯半晌，開口：“應該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