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和尚,看我呀!”胡六幺偏不松手。 七濁無奈看向她,胡六幺的目光已經(jīng)等他許久了,她粲然一笑,“做太監(jiān)呀!小和尚、小道士有什么趣兒呢!就當個小太監(jiān),抱男摟女,怎么都不罪過!”說完,她哈哈笑了起來。 七濁將自己的衣袖從她掌心扯出來,“玄真君總說,為仙的要謹言慎行,不知你怎么偏要做出一副不似神仙的輕浮樣來。上一回,你被罰沒了人身,整日只能以狐貍身示人的時候,不過區(qū)區(qū)一百年前啊。怎地這般不長記性?” “你不說,誰曉得呢?”胡六幺邊笑邊威脅道:“你若是敢向玄真君告狀,我就去金山寺找你,說小和尚法海誹我、謗我!” “你可謹言慎行些吧……”七濁嘆息一聲,用著只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狐貍尾巴,真的要露出來了……” -------------------- 歡迎評論!收藏!評論有紅包呀呀呀呀! 第35章 此地有銀 西湖之畔。 白若月尋著舊時路,走到昨夜睡過的宅院前。府門口的匾額上書著“白府”二字,她看了又看,覺得似曾相識。難道這真是曾經(jīng)自己的房子,因為此前受了傷,不記得了? 門上的獸銅環(huán)已經(jīng)斑駁得不成樣子,門框也朽了些,她仰頭看著門楣上的石雕,經(jīng)年累月捱過風雨后,倒顯得潤澤。 推開門時,烏云之下,剛好落雨。 她邁過門檻,跑進門洞,又極熟悉地跨過廊檐下的小道,跑進門房里。推開門,一步跨到雕花大柜前,拉開柜門,取出了一把油紙傘,都來不及撐傘,又跑出門去。 “阿陵仙君!”白若月望向迷茫的雨中,哪里還有青廣陵的背影。 方才兩人在巷子口分開,他說有人在等他,晚些再來尋她。怎么這么快就消失不見了呢?白若月自言自語道:“他受傷了,不知神仙手上淋不淋得了雨呢……” “擔心你相公呀?”房頂上鉆出一只小鬼來,是水鬼小蓮蓬。 他抱著房檐上的脊獸,探出頭來笑嘻嘻地看著白若月,“擔心他,也要給自己打傘??!jiejie,你身上都淋濕了?!?/br> “咦?小蓮蓬!”白若月這才將傘撐起來,“你不是白日出不來么?” “水鬼怕太陽,又離不得水。你瞧,眼下沒有太陽,還一直有雨水,我只偷偷跑出來溜達一圈,就回西湖里去。不走遠了,也沒有人捉我。”小蓮蓬朝著遠處煙雨中看了看,“我方才好似聽見你相公說話了,人呢?” “我相公?”白若月覺得好笑,“我有房子,還有相公?怎么我都不知曉,你卻什么都知曉呢?” “哦,我曉得了,你們夫妻間生氣了,所以故意扮作不相識的!” “我相公?我沒有相公?。俊卑兹粼掠X得小鬼有趣得很。 “昨夜里抱你親你的人啊,就是你相公?!毙∩徟钣行┘绷?,這jiejie忘了自己就罷了,怎么將自己相公也忘了呢?他皺著眉頭,使勁想自己要怎么說她才能明白,提醒著她:“就是那個方才在巷子口的黑衣黑面的公子??!你這記性,真讓人著急!” “不是?!卑兹粼虏?,昨夜兩人無意在水中親密時,許是被小蓮蓬瞧見了,是以才有了這樣的誤會。她道:“他是仙君,可不是我相公?!?/br> 小蓮蓬撇撇嘴,他在水里修煉了百年,還是不大懂男女之間的情感,“怎么夫妻都這樣?一陣如蜜糖,一陣如陌路的?!庇肿匝宰哉Z道:“對這里這么熟悉,跑進來就曉得傘在哪里,昨夜還抱著人親親呢,怎么又不肯承認宅子、又不肯承認相公的……” “你來找我么?”白若月不打算和他討論這么個奇怪的問題,她將油紙傘撐高些,“要來同撐一把傘么?jiejie幫你遮雨?!?/br> “我快干死了,這雨太小。你還要攔我的雨么?”小蓮蓬跳下墻頭,落在院子里頭,往西湖里跑著,“jiejie,快來!我與你到津渡上說話吧!我受不得這里的干,要回水里去!” 雨線如織,密得很呢! 白若月?lián)沃鴤愀纤宦沸∨艿搅朔孔雍?、西湖之濱的津渡上。她將傘支在竹架上,尋了個蒲團坐在津渡木板上,雙腿懸空,在水面上晃著。 只見小蓮蓬跳入水里,竟然半點水花都沒有,過了好一陣子,才又破出水面來! 嘩啦啦! 水花打破了雨水落入湖面的漣漪,白若月覺得有趣,“奇怪!你怎么一會兒沒水花,一會兒有水花的?” 小蓮蓬雙手伸出水面來,拋了兩把東西到津渡上,“菱角呀!送給你吃!” “哦,所以你拿了菱角來,菱角是凡間的東西,就有水花的?!卑兹粼?lián)炱鹨粋€菱角,拿在手里把玩,“我?guī)煹軕摏]見過這個菱角,我要留幾個給他。” “師弟又是誰?” “從前我每次到人間,總要給我?guī)煹軒┖猛娴臇|西回去,其實也不過就是人間的繡球啊、撥浪鼓啊,凈是些沒什么用的小玩意兒,他沒回都當成寶貝,舍不得玩呢。不知道他來人間這些年,可曾吃過菱角沒……”說著說著,白若月有些傷心,她想念小白額,那只頑皮的小白虎,曾是她在天庭中漫漫長日里唯一的陪伴,也是她的弟弟。她抿了抿唇,將潤濕眼角的水汽掩回去,自我安慰道:“等下天黑時,我應該就可以看見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