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曾經(jīng)有一回,沒壓住,戰(zhàn)神九天玄女以元神祭了萬鬼怨念。也是因為這事,你師叔才自請去守度朔山的?!?/br> 白若月如聽了什么了不得的話,“難道玄女和師叔是一對?” “不不,我可沒說過,小徒弟莫要亂講?;仡^你師叔回來了,聽了這個,怕是會惱我的?!碧捉鹦钦f:“我只知道兩人相識罷了?!?/br> “師父,若月還有一事相求?!?/br> “哦,若月不會真的要為了相公嫁人,不修仙了吧?” “不是,不是,我相公如今在杭州城里,裝作一個凡人討生活,他不會法力,我擔心他被人欺負。我此前聽聞方諸山乃是萬獸皆為靈的神山,我想請師父引薦一下,讓我相公去那里修行?!?/br> “方諸山山神是柳楠郢,待我下次去那里時,可以一試。但是那山神不大愿意與眾仙家走動,未必能成功。不過,這事我記下了。” “我此番下凡遇見柳山神在找一條龍,有過一面之緣,我想師父若是肯替我相公出面,那一定會成功的?!?/br> “只要若月還肯修仙,那師父一定努力一問。我且先去觀星閣閉關(guān),你若去凡間,且去吧?!?/br> “我……這次可以下凡去多陪陪他么?” “若月在師父這里,只當是自己家,怎么自在怎么來。” 白若月開心地點著頭,小步朝著殿外跑去,整個人腳步都輕盈了,一邊跑,一邊回頭,笑著說:“師父需要我時,讓小白額拿銀鱗喚我哦!” 第15章 紅綃帳暖 入秋的杭州城,落日下,略有微風。 白若月踩在西湖邊的一棵柳樹下,看四下無人,才顯現(xiàn)出人形來,她邊走邊擺弄著衣衫和頭發(fā),想讓自己齊正些,小步快行朝著茅草屋的位置走去。 她在湖畔繞了許久,沒有瞧見茅草屋,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院子,外面掛了牌匾,上書“白府”二字。白若月不太敢肯定,再三思量后,才敲響了門上的銅環(huán),問道:“有人在么?” 院子里頭半晌沒有動靜,她放下銅環(huán),打算放棄時,那門“咯吱”一聲從內(nèi)打開了。 院子有小池塘,池塘邊上有大柳樹。那柳樹底下還藏著她的一壇子銀錠子呢!這……這就是她于人間的家,那個茅草屋啊!可好似又不是。 因這景致沒有變,可那房子是整整齊齊的灰瓦房,再沒半點“茅草屋”的意思。 她忙看向津渡,好在那里仍是一排短小的木板,羅疊成湖上的一座孤橋一般。 只是,那津渡之上,坐著一個男子。 他正背對著白若月,望著西湖景色,呆呆地發(fā)愣。他還自言自語,“這是最后一波荷花了,若月再不回來,今年的荷花也瞧不見了?!?/br> 那人是青廣陵,是她的相公。 白若月聽見這話,忽覺心疼,她鼻尖酸酸,自己不在人間的時候,他是不是每日都這樣過的?守著西湖里的荷花開開敗敗,日復一日?她覺得心上抽了一下,腳上用了力起,大步朝著青廣陵跑過去,邊跑邊喊:“相公……” 青廣陵的背影動了動,可卻沒有回頭。他覺得可能是自己幻聽了,這近兩年的時間里,他總這樣幻聽。就聽又一聲“相公”,他愣住了,因他已無比確定這聲音是誰的。 可仍是過了一會兒才回頭,因他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半晌,他反應(yīng)過來,忙站了起來,跳下津渡,白若月已行至他跟前。 青廣陵原本平淡如寒潭幽煙的臉,在看見她那一刻,忽就就笑,他低聲喚著:“娘子?!?/br> “相公。” 青廣陵拉住了白若月的雙手,輕輕捏了捏,以確定這是真實不虛,他嘴上笑著,可眼睛卻濕潤了,說:“我以為你再不會回來了?!?/br> 白若月說不出話來,滿眼只有方才他在說“最后一波荷花”的孤獨背影,他一直在等她回家,也許等了很多很多支荷花的花開花敗。她使勁兒地搖著頭,咬著嘴唇,心里難受極了。她忽然在想,自己讓他活的比一般的青魚都要長,讓他成人修道,卻又把他丟在人間,是不是太過不負責任了些? “娘子,怎么了?” 白若月從那種自責的心情中抽離,她仰頭看著青廣陵,他好似變高了,比先前成熟許多,五官更加出眾,眉宇變得更犀利,更似前世的范青許。她腳上動了動,朝著他更近了一點,將頭慢慢靠向他肩膀,像是試探,又像是小心翼翼的謹慎,“太白殿有些事情,我來晚了。” 白若月主動伸手攀在他后背,拍了兩下。這倒是讓于人間活了許久的青廣陵僵住了。是若月主動抱他了?他確定。于是伸出了手。 哪知她的臉還沒貼上他肩膀,便覺腰上一緊,被他圈住,將人往自己懷里按?!安煌?,我以一年為限,我做好準備等你第二年、第三年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事耽擱了,但是你一定會來找我的。眼下是你離開廣陵的第十九個月零十一天,離開的時候是冬月,過了整整一年,如今是盛夏已過,初秋將來。” 青廣陵低頭,以額貼著白若月的額頭,兩人只是額頭相倚,以這樣的方式慢慢釋放著思念,再沒有什么更放肆的動作。兩個人就站在池塘邊上,只見余暉慢慢消退 ,夜幕爬上天空。 星辰和明月都掛在樹梢了,兩人還許久舍不得放開。 直到夜里起風,吹得涼了,白若月才有些感知,“抱,抱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