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現(xiàn)在你我才是坦誠相見了?！?/br>
    哼。

    看在他為了自己來回跑兩趟的份上，莉莉安決定這回不和他一般見識。

    “夢魘找到了你，它告訴你它的身份了嗎？”

    “它還有其他身份？”阿諾德側(cè)過頭。

    “……沒什么?！?/br>
    看來夢魘暫時還沒暴露自己就是亞歷克斯·諾瓦利斯。

    行啊，這榆木疙瘩不是會拐彎嗎！她在心中瘋狂腹誹，知道找不到莉莉安，就去找阿諾德幫忙，還知道隱瞞自己的身份。

    阿諾德敏銳地抓住這點：“聽上去你還有事情

    瞞著我，莉莉安?！?/br>
    莉莉安撩起耳畔的碎發(fā)，坦蕩蕩承認了：“是的，但這個之后再說，我在夢中見到了牧恩女士?！?/br>
    “夢魘也是這么說的，說你進入了牧恩女士的夢境，”阿諾德擰起眉心，一副不贊同的模樣，“太過冒險了，莉莉安，萬一你出不來怎么辦？”

    “幸好有你?！?/br>
    她簡單一句話，堵的阿諾德頓時啞火。

    男人失笑出聲：“好吧，我無話可說。所以牧恩女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莉莉安也跟著笑了起來。

    “牧恩女士就是我?！彼f。

    她沒說謊，莉莉安進入的是自己的夢境，整理出線索和方案的，也是她的潛意識。那么為她提供幫助的牧恩女士，怎么就不是她了呢。

    只是看阿諾德的神情，他半點沒有相信。

    “若是不想說，那就算了，”阿諾德不在乎道，“這是你們女人的秘密。那么，你見牧恩女士是為了什么？”

    “我向她祈愿治療瘟疫，她給了我答案，卻不太現(xiàn)實?！崩蚶虬查_口。

    她言簡意賅地將夢中的情況轉(zhuǎn)述給阿諾德，莉莉安本以為阿諾德會認同的，畢竟他向來是名實用主義者。

    可沒料到聽完莉莉安的話，伯爵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后，他緩緩起身。

    “確實不太現(xiàn)實，這不是長久之計，”阿諾德肅穆說，“但莉莉安，我建議你實施一次，僅是這一次?！?/br>
    “一次？”

    莉莉安有些意外。

    她看向阿諾德，月色為他魔法變換出的白發(fā)鍍上一層冷銳光芒，背光處，那審視的藍眼近乎冷酷。

    “是的?！卑⒅Z德肯定道。

    “……我知道了。”莉莉安頓時明白了。

    輿論已經(jīng)擴散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神明降臨奇跡。

    而奇跡，一次就夠。

    第65章

    奇跡發(fā)生了。

    莉莉安夫人調(diào)配的藥物,竟然讓感染疫病的患者逐漸康復。

    鎮(zhèn)子上的所有人都目睹了今早的場面。

    瘟疫得到控制，病人慢慢好轉(zhuǎn)，前來治療的伯爵夫人自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就在她走出旅店、邁上馬車的前一刻,一名婦女抱著自己的孩子沖到了莉莉安面前。

    她哭泣著,徑直匍匐在地,就像是面對神像時那般虔誠。

    “夫人,謝謝您,謝謝您！”婦女痛哭失聲，“是您救了我的孩子……是您將我的孩子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您一定是神明派來的使者，是來拯救翡翠郡,不,是來拯救整個王國的！”

    直到上車，莉莉安的腦海中還回蕩著婦女拽著自己裙角哭泣的畫面。

    明日她將折返回碧藍港，在這之前,莉莉安會在翡翠郡的軍營中休息。一直到晚上,莉莉安還在沉思。

    阿諾德·克萊蒙掀開軍帳走進來，看到莉莉安坐在昏黃的燭光前出神，清了清嗓子。

    莉莉安抬眼。

    “在想什么？”阿諾德這才上前詢問。

    “白天的事情,”她說，“你知道了嗎？”

    “你是說你因奇跡發(fā)生,而被村民尊稱為神明使者的事情?！卑⒅Z德莞爾,“豈止是我知道了，我的莉莉安,整個軍營都在討論此事。相信待到明天，你治愈了瘟疫病人的消息會引起神圣堡壘的恐慌?！?/br>
    莉莉安沉默地看著他。

    阿諾德：“怎么了？”

    燭光之下的阿諾德側(cè)了側(cè)頭，這才微微收斂笑容。

    他冰藍色的眼眸里閃過幾分審度,不像是裝模作樣的樣子。

    好吧。

    “沒什么，”莉莉安收回視線，“我還以為白日的那名婦人是你安排的。”

    “……”

    阿諾德愣了愣，而后啼笑皆非。

    他走到了床邊，俯身去碰觸莉莉安的面孔：“我在妻子心中竟然是如此形象，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br>
    這可不是莉莉安有偏見！

    “難道你不會這么做嗎？”莉莉安反問。

    “……也許我的確會。”阿諾德坦蕩蕩地承認了。

    兩軍交戰(zhàn)，既然克萊蒙伯爵已經(jīng)拿出了質(zhì)疑教廷的態(tài)度，自然要堅持到底。

    就算莉莉安沒找到治愈瘟疫的法子，就算她利用巫術也沒能救下病患，阿諾德也可以安排人上演這么一出膜拜圣人的戲碼。

    “不過，那得我想得到才行，”阿諾德說，“一切都如此順利，以至于我不需要思考旁門左道?！?/br>
    說著，他垂下眼眸。

    伯爵牽起莉莉安的手，他翻轉(zhuǎn)她白皙的手腕，在手腕內(nèi)側(cè)，一道兩指長的刀傷清晰可見。

    莉莉安剛用消毒濕巾擦拭過，還沒來得及綁上繃帶。

    阿諾德的目光閃了閃，他抓著她的手腕，親吻上去。